江宴秋:“……”
那倒也是大可不必。
.飞舟日行千里,不出半日,便到江氏的地界。
乖乖。江宴秋对江氏的财大气粗叹为观止。
飞舟之下,连绵的矿山湖泊、灵田妖兽,族人弟子御剑飞行,最高的一座山峰仙气缭绕,庞大的府邸坐落其上。
有种这辈子都不用再拼搏的感觉。
飞舟急速下落,韩少卿在门前停下,潇洒地把人提溜下去:“人送到了,你大哥的托付我就完成了。小宴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自己回家别哭鼻子啊。”
江宴秋乖巧:“谢谢韩大哥。”
韩少卿笑眯眯:“真乖,有点不舍得把你还给尘年了——小宴秋,你们江氏家大业大的,可别给人欺负了去。”
他这话别有深意。
江宴秋:科科,那还用说。
原主的狗血豪门世家是如何的龙潭虎穴,他早在原著中见识过了。
主人公江若溪虽然是江家上任家主与一名小妾所生,但他生性纯善,玉雪可爱,是全家上下的团宠心头宝。
反观原主,出生本就尴尬,还在青.楼长大,最喜钻营算计,踩高捧低,偏偏他的坏还很愚蠢,每次背地里使坏都被识破。
久而久之,更为江家不喜,最后因为陷害手足被现任家主江尘年亲手斩于剑下。
江宴秋脑中漫不经心地思索着剧情,随下人来至府内。
越过亭台楼阁,曲水流觞,花团锦簇间,正长身玉立着几位公子。
红衣那位艳丽张扬,神情似有不耐,是已逝的宣夫人所出的嫡次子,江尘年的亲弟弟,江佑安。
青衣那位灵动可爱,正挽着红衣人的胳膊,好似怯怯,仿佛来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用说,自然是江若溪。
还有一个身穿明黄色袍子,只是体型略有一丝宽广,将道袍撑得紧绷绷。难为修仙界人均俊男靓女的情况下,还能把尊贵的明黄色穿得如此像暴发户。这人是宣夫人的母家子侄,临安宣氏的小公子宣平。
人家兄弟相认,你问宣平这个外姓这时候杵这儿干嘛?
——当然因为他是个大傻逼。
宣平此人,从小就觉得姑姑家的江若溪如此天真纯善,惹人怜爱,跟他十分要好。不仅担心江家苛待他,宣家那边有什么好东西也要给他带一份。
这二百五,别说江若溪是妾氏所出,跟他半点血缘关系没有。若非宣夫人英年早逝,江尘年和江佑安不计较,不然两家还要因小辈闹个大红脸。
这次也不例外,他此刻在这儿,就是要替便宜表弟出口气。
前段时间,他见江若溪一直郁郁寡欢,天真的笑容下偶尔露出落寞的神情,忙问怎么了。
这才得知,江若溪竟然不是江老家主所出,而江家准备把那个孩子认回来了!
江若溪睫毛微颤,神情担忧:“你说,大哥他们会不会把我赶走,不让我再住在这儿了。”
宣平:“怎么可能,我看谁敢!”
江若溪:“可是,我怕新来的弟弟不好相处,觉得是我抢了他的东西,从而针对我……话本上都说他们凡人,为了一口吃食都能残害父母兄弟。”
宣平的愤怒和保护欲爆棚:“你放心,有我在,到时候给那个外面来的野种一个下马威,保管他以后服服帖帖的,见了你绕道走。”
虽然这位“野种”初来乍到,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宣平的设想里,凡人间一个妓.女养大,肯定气质猥琐,形容可恶,哪配与江若溪相比。
然而事实上。
江宴秋乌发用一根青簪简单竖起,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肤白如雪,身形纤细,如檐下初雪,清泉明月,说不出的出尘秀美。
似乎……比江若溪还要好看。
无人注意,江若溪原先明媚的笑容僵了僵。
宣平双手抱臂,上下打量,本该潇洒的动作,因为胸宽胳膊短略有一丝艰难:“你就是那个什么,江宴秋?”他“哼”了一声:“见了兄长也不知道打招呼,难道要做哥哥的主动给你行礼?”
江宴秋一笑,不钻他下的套:“哥哥们早已知道我姓甚名谁,生平年岁,我却对江家一无所知,相信兄长肯定怜惜我年幼漂泊,不会跟我计较。”
说来也是巧合,男主、江佑安和原主江宴秋都是同一天出生,只是差了几个时辰,江宴秋成了最小的。不过他脸皮厚,“年幼”两个字说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江宴秋哪里看不出来宣平这是没门也要找缝儿寻他的错处呢,他把“兄弟仁厚”搬出来,他们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
二哥江佑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被江宴秋的话一堵也不好发作,只得道:“行了行了,本来大哥说好了有空带我去蝶明谷,都是为了等你回来,计划全泡汤了。”
江宴秋从善如流跟着进屋。
府内的陈设摆件无一不精致富丽,刻着古朴符箓的禁制价值千金,却随处可见。江佑安皱眉:“你待会儿直接回你房间,不该碰的别乱摸乱碰,碰坏了东西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江若溪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二哥,既然大哥不去,那你带我去蝶明谷嘛,我都在家闷了好久了。”他好似想起什么,看着江宴秋,有些苦恼地皱眉:“但我新买的飞行法器只能载三个人,二哥表哥还有我,啊,那宴秋就坐不下了。”
宣平小眼珠子提溜一转,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成形。
他慢吞吞地看向江宴秋,一脸遗憾,语气里却是慢慢的恶意:“说起来,当年我姑妈去世,我们可都是在江家祠堂跪了三天,为姑妈守灵。”
“江宴秋,你虽然不是姑妈亲生的,但她也是你的嫡母。为了聊表孝心,你去她牌位前跪个一天一夜,不算过分吧?”!
第3章
江家祠堂在整座庄园似的府邸的西南角落,供奉着世代家主及江氏子弟。
跟外面暴发户似的装修不同,这里相当庄严肃穆,刻着无数古老梵文,阴森得能止小儿夜啼。
江宴秋跪在宣夫人的牌位前,把她便宜侄子骂了一百零八遍。
这具身体只是个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凡人,之前他被萧无渡折腾得实在够呛,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落下了体虚畏寒的毛病,小病小痛不断,养了两年都没怎么养好。
真在阴寒的祠堂里跪个一天一夜,估计能要了他半条命。
宣夫人的牌位上有张小像,画上的女人温柔美丽,慈眉善目。
江佑安活像个面目可憎的鸡毛掸子,宣夫人看着倒十分亲切。
真不知道遗传的哪个阶段出了问题。
想来如此亲切的宣夫人应该不会怪他,江宴秋十分心安理得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宴秋好歹是个成年社畜的灵魂,宣平这种明晃晃的恶毒倒不至于让他心里如何愤恨。
只是,江宜年不喜欢这种感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修真界就是这么弱肉强食。
就像他每次如同讨好甲方一样对萧无渡温柔小意时都恨不得拿书房的砚台狠狠砸在老狗逼那张脸上。
原著中,江宴秋对男主处处针对,仗着自己才是江氏血脉嘲讽欺辱,屡次陷害男主。测试资质时,原本信心满满的江宴秋却被当场宣告,体内的凤凰血极为稀薄,连凤凰剑法也练不了。
原主大受打击,但令他更难以接受的是,江若溪这个凡人生的外人,却能跟着嫡子江佑安一同去昆仑拜师求学。
要知道,昆仑作为修真界三大巨宗之首,是无数修士做梦都想进的门派。
偏偏昆仑招收弟子非良才不录,世家弟子想进都有名额限制。
他去不了,江若溪却能去!
原主彻底被嫉妒吞噬,竟然愚蠢地想要对江若溪动手。
江家家主江尘年最是公正冷漠,丝毫不顾忌血缘手足,残害同族只按家法处置,将江宴秋斩于剑下。
江宴秋摸着下巴,对着满满一屋子的牌位出神。
这一世他老实做人,坚决不给他大哥这个大义灭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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