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才就没有说你什么?家中那老刁妇也没为难你?”乔南嘉不歇气儿:“若是在那头受欺负了可要告诉家里,大伯父大伯母可就你这么个小哥儿,哎……也是人丁单薄,也不知当初大伯父伯母作何不多…….”
“堂姐,我家里的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你事儿多人忙,没事也多费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你成亲可比我还早,至今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家里都着急,我成亲的晚,再者我夫君说我年纪小,晚点要孩子也不妨事。”
乔鹤枝白了他一眼,快步往前去了。
“诶!你这孩子!倒是训斥起我来了。”乔南嘉见着疾步而去的人,正想着追上去,便见着花厅外立着个男子,颇有些眼熟,她偏过头去瞧:“余、余少爷!”
男子同他行了个礼,乔鹤枝自然也是听见了乔南嘉的惊呼声,他不想回过身,反而更想快些进堂子里去,没想到那人却偏偏要把他给叫住:“鹤枝。”
“没想到余大哥也来同母亲祝寿了。”乔鹤枝无奈还是只得转过身,同余唳风行了个礼,来者是客,总不能做主人家的给别人摆脸子:“也、也未曾听爹同我说一声。”
“我此番登门拜访后,不日便要回京了。”
乔鹤枝闻言默默长吐了口气,可算是要回京了:“京中公务繁重,如今余大哥身居要职,自是不能走开太久的。”
“余少爷何时回云城的,竟也未听人说起。”
“自余少爷离开云城后,这许多年的竟再未见过余少爷,不知这些年在京中一切可还好?”
“若是余少爷得空,不妨……”
余唳风觉着耳边实在是聒噪的厉害,毫不留情道:“不妨请乔小姐有事同我小厮说便是,我想单独同鹤枝说几句话。”
脸皮如城墙的乔南嘉难得脸一红,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余唳风还是这么个秉性,对旁人温和着一张脸,实际是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了,唯独对乔鹤枝好言好语。
自知得罪不起余唳风,乔南嘉受了这么一遭冷语,还是挂着笑道:“那南嘉便先告退了,余少爷尽兴。”
“诶,堂姐!”眼瞧着人去了,乔鹤枝斜垂下了眸子:“余大哥这样支开旁人,若是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你这是嫌害我丢的名声还不够吗。”
“我绝无此意,只是想要临走前同你好好道个别。”余唳风看着乔鹤枝:“四下无人,你怎还叫我余大哥。”
“余大人?”
“鹤枝……”余唳风无奈,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定然是埋怨我去京城这么多年都不曾给你送过消息,实则不然,我每月都有写信送回云城的,可我从未收到过你的回信,我以为……如今我回云城才知其中究竟,原是家里私自拦下了我给你的信。”
乔鹤枝微微怔住,他蹙起眉头:“余大人门第高,家中会做此事,也是为了大人的好。我没有埋怨的意思。”
“鹤枝,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乔鹤枝看着余唳风,顿了顿:“原本我也是不想多说什么的,可余大人非要步步紧逼。今天在此把话说明白了也好。”
“大人可切莫再送些东西到宅子上了,以后还是各自相与的好。大人凭觉着自己一腔心意,说些逾越雷池的话,又做些不当的事情,您心中是快活了,可有想过这会把我陷入何等境地之中?得亏他是一个不计较之人,若是计较起来,我这般同男子掰扯那是犯七出之条,是能把我休了的。”
余唳风连忙道:“我、我并未有想要害你啊!”
“不论你是想或者不想,总归你做这些我并未有一刻觉得高兴,我也受你的所作所为连累。”乔鹤枝冷冰冰道:“我再不想因我们之事起任何的争执,若大人的为我好,以后就再也不要提及与我之间的往事了。”
余唳风只觉得一盆寒冬冷水从头顶泼下,冷得他几乎要张不开口:“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可是他逼你如此?”
“他不会逼我做什么,这些句句是我肺腑之言。”
余唳风强忍着伤痛:“是,分别多年,我已比不上他。你既说的如此通透,我再无不明白之理。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对我们的往事只字不提。”
乔鹤枝抿了抿唇,同余唳风行了个礼,折身便要去。
“你能不能再为我做一次桃花酥饼。”
“那年我随祖父回云城,桃花灼灼,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便正在同母亲学做桃花酥。如今多年过去,我却无法忘怀。”
乔鹤枝顿了一瞬步子:“会再有人同大人做桃花酥,逝去者不必留恋。”
方俞负着手隐在了走廊尽头,颇有一种我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
原本以为小绵羊不懂得拒绝,受余唳风的死缠烂打外带绿茶引诱功夫会心软,倒是没想到小绵羊不吃这一套,这朝算是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
他心中松快啊。
“你不去把鹤枝叫过来?这般同男子私会独谈像什么话!”
乔南嘉费力去把方俞喊来,本想能看场热闹,结果却见着方俞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
她气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夫郎如此也未有反应!”
“我不是那堂姐是?”方俞悠悠道:“鹤枝长大了,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堂姐就不必操心了。”
第49章
“瞧瞧,这琉璃盏子实在是好看,流光溢彩般。”
“白日在阳光下就更是好看了。”
乔母握着方家送来的琉璃茶盏,面上难掩笑容,这般点评着却不见自家的小哥儿搭腔,独身边的老妈子同她交谈。
主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乔母转头看向了一旁瘫坐在椅子上的乔鹤枝,嗔怪了一声:“坐没坐相,怎么了,小脸儿这阵儿还垮着。今日累着了还是不高兴你爹又拉着姑爷在外头吃酒?”
夜里客散后,乔家独余下自家几口人吃个饭,这般家中独聚,乔父回回拉着方俞打酒官司。
起初乔母还会劝上两句,时下却是由着翁婿两人喝,也不作陪了,直带着乔鹤枝离了桌,母子两人独去屋中吃果子了。
乔鹤枝绷了一日,回到母亲的屋里自然是松懈开了。
“我气爹爹做什么,子若也少有出去吃酒,回到家里既然爹爹高兴陪他喝几杯又如何。”乔鹤枝撑着脸道:“他还说多同爹爹喝几杯,以后应酬都不怕人打酒官司了。”
“那你不快什么?”乔母放下茶盏子:“可是南嘉又说些让你不快的话了?”
乔鹤枝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道:“她自是不会放过一回说道我的机会,原我早习以为常,可今日在走廊里撞见了余唳风,她独留我在那儿单独同他说话也就罢了,竟折身就去寻了主君过来,实在是没安好心。”
乔母闻言心中一骇,以前小孩子拌嘴斗气她也未曾放在心上,大家族里的堂兄弟姐妹之间攀比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是她们这个辈分里的人都还在比较较真,何况是小孩子。
但今日乔南嘉的行为:“这未免做的实在是过了,姑爷可有说什么?”
乔鹤枝笑着摇摇头,抚慰的拍了拍乔母的手背:“我早同他坦白了此事,不会疑心于我。”
乔母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紧锁着眉头:“所幸是姑爷宽厚,若是换做寻常男子岂不是还闹个天翻地覆。此事不能就这般过了,我得同你爹谈谈,到时候少让那丫头再来咱们家,既是自己不端正,也别怪他们做亲戚的不留情面。”
乔鹤枝有了乔母这一言,心里便舒坦了不少,他靠在乔母的膝上:“二伯父家的生意分明多依靠咱们家,也不知南嘉哪里来那么多的优越。”
“你二伯母便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南嘉自小便是习了你二伯母的秉性。再者你爹素来是手足情深,就是寻常有些小摩擦,他是不会计较的,自然把他们一家人给惯住了。”乔母轻轻拍着乔鹤枝的背:“我倒是听说南嘉在东升城过的并不舒坦,说是南嘉原本好不易有了身孕,家中小娘争宠,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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