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林家的家眷便欢喜的将乔鹤枝牵着去了,几个女子小哥儿簇拥着人,前后打量:“小乔这怀相越来越好了。”
“孩子可折腾你?”
乔鹤枝也觉亲切,说了几句恭贺讨喜的话后,便丢开了方俞与家眷一同往屋里去与这些生养过的家眷谈论讨教经验:“瞧着合该是个听话的,却是越大越会闹腾,夜里好些时候都不得安枕。”
“总是有那么些日子的,不碍事,白日里稍稍少睡一些,要多走动着。你林四嫂怀着的时候便爱折腾,生小疙瘩的时候十分顺畅,都不曾费多少力气。”
乔鹤枝道:“那可得好好同四嫂子讨教一番了。”
几人说笑着进去,方俞负着手笑了笑:“小方大人。”
方俞举头见着林四抱着个粉娃娃笑呵呵的过来,他连忙迎了上去:“让我来瞧瞧小侄。”
他小心用指头点了点包在襁褓中的奶娃娃,软乎乎的分外可爱,便是上了手就不想松开。
林老迎着两位要好的同僚进来,方俞也是见过的:“小方大人如此喜爱孩子。”
“他人家的难不喜爱。”
诸人笑了起来:“不急,小方大人家也就在眼下了。”
方俞拱手道:“届时还请诸位大人赏光寒舍。”
“自然,自然。”孩子也看了,很快便开了席,这外头的席面儿男女不同席,方便理所自然的同几位大人坐了一桌。
林老也是个爱吃的,今日大喜特地从醉仙楼里请了厨子到家里烧菜,方俞下馆子大抵是在内城,里头的馆子虽好,但是菜式多为求精,不似外城的烟火气大,炒的菜也少了些生活味道。
桌上的青花椒滑嫩兔肉酸辣爽麻,他下了好些筷子,诸人谈笑了一通,又说起朝中事来,方俞一边吃着合胃口的好菜,一边听着这些吃了点酒有些薄醉的老大人谈话。
一路从西北战事说到了礼部事宜,又提嘴说起秋猎一事,说到此处便都看向方俞:“小方大人才进翰林不久,想必此次秋猎安排落不到头上,虽躲过了些政务,恐却也不得机会随皇上同到猎场。”
“小方大人不妨使使力气,像咱们这等微末小官,多在陛下面前露上一回脸,不求别的,到底混个脸熟不是,将来或有空缺机遇也比皇上没有眼缘的要大些。”
几个大人七嘴八舌,劝导方俞的同时也道尽小官儿的辛酸,又有人发问:“此次翰林主事的除却翰林学士大人,还有何人?”
方俞恭敬答道:“乾侍读学士大人。”
“哎呀~”闻言几个大人一阵叹惋:“那老梗驴,软硬不吃的,是块硬骨头,难啃。”
林老看着方俞忧虑的神色,宽慰道:“乾大人虽脾气不甚好,待人冷淡了些,但为人也是刚正不阿,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勤谨些不耍滑头,他也不会为难。”
方俞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些两个多月相处下来,虽说他与乾大人说谈不多,但观察其为人处世,倒也不是个坏心眼儿的,尤其是在前头的孔编撰的对比下。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老大人们都有点轻飘飘的了,不敢再多喝下去,明日还得早朝,且又要回宅邸去,诸人便是未曾尽兴也不敢多留,方俞笑同几位大人说送些好酒到家中尽饮,几位大人乐呵呵的散了去。
第123章
夜里下了场大雨,八月的雨水还带着夏日的迅猛和声势,乔鹤枝原在同看家里账本的方俞按太阳穴,见着外头突然电闪雷鸣,心中一惊。
还好两人回来的早,不然可要被大雨淋。先前从林府出来的时候风就起的有些大了,天阴明沉沉,左右斜扯着夹道上的花草,眼瞧着天色不妙,立让车夫快些赶着车马回宅子。
方俞吃了点薄酒,夜风一吹一点酒气就散了,回到家里精神的不行,遂又忙了会儿宅中事情,乔鹤枝便陪着,给他捶捶背捏捏肩。
见着外头电闪雷鸣的,他拍了拍乔鹤枝的手:“雨大了,咱们也将歇了吧。”
乔鹤枝点点头。
洗漱完毕后缩到床上,方俞揽着乔鹤枝,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人的侧肩,虽说雨夜声势不小,但是凉爽且别样静谧,倒也好睡,乔鹤枝平躺着窝在他臂弯里,没多时呼吸就均匀了。
年夏之时京城还没有几场大雨,没曾想入秋反而变本加厉了,他想着还好庄稼都已经开收仓了,不然又得闹灾,如此想着,一觉就到了第二日。
翌日外头一片湿漉,老皇帝发了善心,早朝在太和殿里开的,倒也未有什么大事,就二王爷和四王爷互相争抢着起奏各地粮收等事宜,报的自都是些喜讯,老皇帝闻言乐呵呵的,两位王爷乘胜追击又说了几句国泰民安等好听的话来,倒是显得一直未曾发言的太子愈加的木讷起来。
方俞入朝不久,虽未接触朝廷大事,但隔三差五早朝,也浅浅看了朝中局势。
老皇帝瞧着身子还健朗,但一日老过一日,虽已早早册立了太子,但从这些时日早朝的情况来看,太子相对于庸懦老实,倒是二王和四王爷十分精明能干。
崇明帝儿子其实子嗣算是繁茂,除却朝上的三个,另还有六王爷,十二十七十八……如今尚在的有近乎十个,成年的有六个,其余的要么还小,要么就出身低微存在感微弱,或是不善言辞不得崇明帝喜爱,总之非皇帝召见或是有什么大的祭祀一类的事情,崇明帝又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日理万机,便是亲爹这些孩子也不能时常见到。
皇家亲缘便是此般,存在宠妃就有不受宠的皇家子嗣。
方俞来了两个多月,但见过的皇子皇孙公主什么的也才六七个,常见到的就是朝堂上这三个,因着早朝是三五日才开一回,且不是自己这个小官儿此次都能参与,自然见到皇亲国戚的机会也就不多。
他也不知此番局势已有多长时日,总归不是一个好的局势,按照这个发展下去,难保没有一场皇位相争。
散朝后,方俞慢悠悠的吃了早食晃荡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院儿里这时辰未有大领导在,好些个小同僚聚在一团,眉飞色舞的也不知在讨论什么。
“你我许是没戏了,素日便未有与之亲近,有这般好事如何会选上你我。”
“按资历来说还未可知,总而你们这些新人的可能是很小了。”
方俞顿住脚步也想听个现成的八卦,只可惜几人未有谈上几句,乾侍读便端着一盏子茶水进来了,与翰林大人正在言说着此次的秋猎的一些细节。
众人连忙屏声静气,各自散了去,方俞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翻开昨儿誊抄剩下的典籍,取了笔墨纸砚细细研磨,趁着晨光无限好,窗口徐徐雨后清风而来做点事情,下午也可松口气。
“你这茶水倒是还不错。”
方俞放下笔墨,偏头见着乾侍读正在喝茶,显然是昨日他贡上的同款,除却分发政务以外,这还是乾侍读头一次主动与他谈话,说的还是政务以外的话题,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人喝着好便是它的运气了。”
“本官昨日遇见太医院的李太医,他说这茶方着实有效,只不过得是长期才见功效,提神倒是不错,可惜了不可解眼睛酸涩疲乏的燃眉之急。”
见乾侍读一股脑的同他说了这么多话,方俞受宠若惊,谁说乾侍读难交的,这不是一杯茶水就拿了下来。
他也没张口说皮话,微微琢磨了下,想起昨儿夜里乔鹤枝同他按头捶背来着,一时间便神清气爽起来,顿时眼前一亮,转而对乾侍读道:“大人若是不介意,小官此处有一套护眼手法,每日做两回,可缓眼睛疲惫,对吾等长期誊抄典籍翻读文章费眼之人大有裨益。”
乾侍读闻言心中一动,这阵子他为秋猎一事可谓是伤神伤眼伤力,翰林出来的不少大人眼睛都不太好使,记得先前便有为从翰林出去的大人,因调到了别的部门,老眼昏花朝会之时站错位置险些发生口角。
“是何手法?当有此奇效?”
“大人随小官做即可。”方俞腰板打直,手肘曲放于桌前:“首先找到天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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