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方俞落水以后,事情有了改观,他虽不解是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接受着夫君的好,但是回首一看,他带护着自己,四处带着自己,也不嫌自己的商户出身,这些日子是过得极为舒畅快乐的,也是越发离不开人来。
后来知道前后压根儿不是一个人,他虽然心惊,却也没有他所说的害怕什么的,光顾着想以后要怎么小心谨慎着避讳什么过日子了,是从未要想过两个人分开的。
他也担心他介怀自己同先前那人拜堂成亲过,时下要摊开来算账,他自然是矢口否认与前者之间的关联的。
不过想着之前黑灯瞎火的他做的那些放浪形骸的事情就面红耳赤,早知道他不是寻常人,他定然不会如此。
可就是因为知道他不是寻常人,他心里又多了一层忧虑,这些日子他翻来覆去夜不能寐的想:鬼魂会安于现状一直留在一个地方吗?
他可不想小小年纪就守寡,还是失去心上人那种守寡。
乔鹤枝握着了方俞的手,可怜巴巴道:“你以后就不要走了吧,也别再去寻第二个人上身,就留在这里,我定然不会让那些道士巫师收鬼的接近你。在这里好歹有个地方遮风避雨,也总比在外漂泊流浪要强的多不是?”
小乔说的情真意切,方俞知道他是说的心里话,虽然感动,但是……也是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
“你……你真觉得我是鬼魂了?”
“那、不是那是什么?”乔鹤枝皱起眉来:“你这样子……”
方俞心中好笑,极力的忍了下来,看着小乔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可爱,他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好吧,我是,我是总行了吧。我留下来没有问题,但是我也有个要求……”
乔鹤枝看着他:“什么要求,你说吧。”
方俞凑近他,小声道:“你给我做夫郎,我就留下来,不去寻新的宿主了。”
乔鹤枝垂下眸子斜开眼睛,不好意思直视方俞:“我、我本来就是你夫郎啊。”
方俞笑了起来,忽然一伸手把身前的乔鹤枝勾到了床上,他一掀被子将两人都裹在了里头。
乔鹤枝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抹黑就被方俞压到床上,手一扑腾还摸到了方俞光溜溜的腿,他心如擂鼓,都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了才好:“做、做什么,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教教你怎么给人做夫郎,先看看你能不能合格。”
“唔~”
……
遵照了医嘱,方俞这个年过得可算是惨淡,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上火的、不能多食不消……合该大鱼大肉的年节硬是在喝药吃粥炒小青菜里度过,感觉这这阵子恐怕连肠子都寡淡了。
不单如此,素日娱乐也仅有读书一样,倒是让他在养伤的这些日子把夫子布置的课业都给完成了。小乔知道他小考的成绩十分高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给父母一番夸耀,回来的时候跟他说岳父要送他两匹好马,等过些日子到了就给他送来。
有好马方俞固然是高兴,不过也有些遗憾初二回门没能同小乔一起回娘家,好在岳父岳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没有因此而见怪,小乔回来时还是老样子送了好些礼物,还给他封了红包带回来,比上回小乔分给他的零花钱还要多些。
这些日子小乔每日都会来,还会把药吹凉了喂到嘴边上来,也算是他的苦中之乐了。
到了初七八的时候,他的身子算是大好了,走路也不会扯着筋骨痛,不过是淤青上还有个一星半点。
下床当日他就拿了做好的册子去了书坊一趟。
“我想印制三十份,这个可是印制得了?”
书坊中的印刷老先生翻看着方俞给的册子,一时间竟是出了神,还是头一次见着来印刷这等小册子的:“印刷得了,纸业字数不多,要不了两日就可做成。”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方俞瞧着工坊里四处都放置了雕刻好的字,其中有刻在木板上成页的,像是书院里学生人手一本的四书五经,书坊里便会雕用木板雕刻成页,届时直接印刷便可,十分高效;当然,也有许多是来印制散书的,就好比是方俞这种,那么工坊里也有单独刻下的独个字体,挨着找出来拼成一页印制。
反文字模刷上墨,纸业覆上,将字体上的墨迹印在纸上待其晾干便成。
方俞瞧着老师傅十分熟练的印制,印出来的文章整齐墨色均匀,不必写的差,他十分满意,再者统一印刷出来的更具有规范性。
“上头书写的崔武烤肉可是房家巷那处?”
老师傅见他看印刷起劲儿,也与之闲聊了起来。
方俞笑道:“可不是,师傅也去过?”
“常去,老客了。”老师傅笑起来眼角几道上扬的褶子,倒是瞧着颇为和善:“做一日印刷下来腰酸背痛,夏时到崔武烤肉摊儿上去喝点就吃些烤肉最美不过,一身的不舒坦都松散了。冬日里冷,倒是去的不如夏时多了。”
“师傅行家啊。”
老师傅又笑道:“阿虎青丝饼也好吃,那小子以前还是跟我一个村子的,就靠着做这一手的青丝饼,以前家里可穷了,但凡有个刮风下雨的,他家最热闹,一会儿屋顶被风刮跑了一半,一会儿后墙又坍塌的了一块儿,我都还帮着跑过两回。”
“不过那小子好学勤奋,后头跟人学手艺,做的一手好青丝饼,时下村子里都已经修了五间屋子的大房舍,媳妇儿还娶的是村长家的幺女,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火红。不过就是这小子生意做的狡猾了,以前都是去山里找的野韭菜做馅儿,现在却是自家田地里栽种的,不过倒是也都味道好,没人尝的出来。”
方俞听的大笑。
“你这书做的好,就是薄薄几页不经瞧。”
“我这叫做期刊,十日就出一回。”方俞道:“以后还得麻烦师傅。”
“这是小事儿。”
印制了书页,方俞去了一趟自家的茶肆。
小茶楼其实并不小,还是二层小楼,上头打出了个小平台,春秋时还能在外头些喝茶看街景,这也是茶肆里唯一的取乐地了。
既没有出色的小吃,也没有什么特色项目,茶肆里的生意并不多好,同那些个有美娇娘作陪地方勾栏瓦肆是无法相比的,至于还有那么些客人也不过是因为地方宽敞,外带乔家的茶叶在云城颇有名气,知道这间茶肆泡的是正宗的乔家茶,这才来的。
茶肆的掌柜见着方俞过来,虽知道是东家来了,但也算不上多热络,这家铺子以前是乔家手底下的产业,后头小东家成亲虽陪嫁去了方家,以前在乔家手底下生意可比现在要好,他油头自然也多些。
但后头到方家手头上以后,这新东家除了每月来提钱以外,却是不见得对铺子有一二上心的。
可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风,居然把乔鹤枝也给吹了过来,眼见着夫妻俩一道登门,他心中一咯噔,倒是也担心起是否有大事,或者是来细查账目问责的。
“主君,小东家。”
乔鹤枝瞧了一眼管事掌柜,道:“林掌柜,今年茶肆要做些改动,主君说什么,你且细细记下来。”
林掌柜毕恭毕敬道:“是。”
瞧不上主君,那也要给小东家面子,为了不做遗漏,他还特地拿了纸笔来。
方俞道:“我瞧着招牌也得改改,不妨往后就叫做书茶斋,也好叫人看招牌便知里头是做什么的。”
“这个好办,依主君的就是。”
两人一道去了茶肆里,方俞准备在一楼大厅做靠墙书柜,节约地方又便于取书,还得在视野最好的地方安置个小桌,到时候还是要请说书先生前来的。
二楼本来就是做的雅间布置,除了每个雅间里也做置放书籍的墙架外,在大厅他还准备做个圆形的留言壁,就好比是后世奶茶店一样,供满腔少年情怀的人写写贴贴。
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啦,只要不违反国家律法,可写抒发,同寻知己;老婆偷汉子孩子不听话啦,只要脸皮够厚,也可做记录,纾解愁绪;对才子佳人芳心暗下啦,相思之愁无所寄托,也能畅谈,愿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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