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阳又道:“听说傅云遥和天禾真人闹崩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这些年,宁长渊的确听到过不少过这样的风言风语,那些人还说傅云遥一门心思的想进珈蓝。当初听到这些话宁长渊是不信的,可是后来他隔三差五就能在珈蓝里碰见傅云遥,再加上种种传闻,他也不得不信了。虽然感觉奇怪,却也没有更好的动机解释傅云遥的所作所为。
李宣阳啧啧两声,揣测道:“你们说,傅云遥不会是为了谁才一门心思进珈蓝吧,像他那样的三好学生,当年的仙道标杆,居然也会和师父闹崩。没个正当理由,简直不能想象嘛!”
徐子陵道:“我之前也听思无邪的仙官们八卦过,说他是为了怜星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破谣了哈哈哈哈!”
要不是今日李宣阳亲自所见,他还真信了傅云遥是为了怜星的传闻了。可如今显然不是,他不由想起宁长渊刚刚与他说的那些巧合事儿,目光打量宁长渊一遍:莫非.......
可是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惊悚,听宁长渊的叙述,傅云遥都恨不得把他吃了。再回想一下这两人从前的关系,虽然说不上相看两厌,但也极不对盘。他摇摇头,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赶了出去。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李宣阳提议下界去走走。宁长渊当然没有意见,徐子陵鬼吼鬼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得意洋洋地出去玩儿去了,独留他一棵木头在这儿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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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李二人在街面上逛了一圈,在客栈吃饭时。李宣阳殷勤地为他满上一杯陈年花雕,宁长渊见他今日如此谄媚,便觉有诈:“你我交友多年,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好。”
没过一会儿上来个人,被李宣阳推到宁长渊跟前。
李宣阳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侄子贺东林。”
李宣阳上头有好几个姐姐,其中二姐与他的感情最好,这个贺东林是她二姐的孩子。纵眼整个仙道,除了武德殿,就属思无邪势力强盛。宁长渊作为年纪最轻的战神,前途更是无可限量。李宣阳就想把自家侄子引荐到宁长渊跟前,希望能在思无邪宁长渊麾下谋个好差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宁长渊却也没说到底应是不应。李宣阳知道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有些事得一点点慢慢磨。他并不怀疑与宁长渊之间的友情,只是宁长渊这个人有点难搞,你要说他和你关系好吧,他随时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他这份热情是有针对性的。普通人都讲个人情,讲个爱屋及乌。宁长渊不一样,绝大部分时候他把人和人分的特别清楚,如果朋友为旁人拜托他,哪怕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儿也不一定能成。就算是他亲爹都不行。
为此,他并不大惊小怪。三人吃完了饭,席间贺东林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一直热络地给人倒酒。李宣阳看宁长渊的脸色,觉得这事儿八成有戏。
吃完饭后,李宣阳提议去琼城附近看看,说是那里正在办一场百花宴。琼城位于西境,靠近森林,多奇花异草。这百花宴办的极其盛大,引得不少人前去观看。许久没有下来一趟,宁长渊也闲得无聊,三人就一同前去琼城。
这场百花宴办的热闹,三人在里头转了一圈,宁长渊看到一株品相极佳的棠花。贺东林极有眼色,花重金买下将他送给了宁长渊。宁长渊没有拒绝,将这株棠花收了下来。
在琼城逛了一圈,临近黄昏时,三人正要回去,突然听见街道上一阵骚动。
他们拨开嘈杂的人群一看,原来一群小孩正在欺凌一个小叫花子。
那为首的孩童看着不过六岁,却是盛气凌人,牙尖嘴利,他指着小叫花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弄脏我娘亲给我做的新衣裳!”
小叫花子缩成一团:“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对不起就有用了吗?要想我放过你也可以,今天你把弄脏我衣服的手指剁了,我就饶过你如何?”
小叫花子直发抖,跪在地上一直磕头求饶。为首的孩童一声令下,真就拔了一把匕首要将人手指削了。
手里的匕首被打落,孩童看着眼前多管闲事的三个成年人,不仅毫无惧色,反而目露凶光道:“岂有此理,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李宣阳道:“小小年纪就养如此嚣张跋扈,长大以后还了得!”
贺东林一听李宣阳话中的信号,便想要在宁长渊眼前表现表现,将一群孩童打得七散八逃、哇哇直叫。手下都跑光了,领头的孩童也是硬气,虽然挨了打,跑也不跑。一双眼睛不甘愤恼的瞪着:“混账!我要把你们和这只狗杂种一起剁碎了喂狗!”
一听到狗杂种三字,宁长渊的眼神陡然又冷了几分,抬腿就是狠狠一脚,将人踹出几丈远。男童痛的来不及站起来,就被贺东林扯着头发拎了起来。贺东林道:“这孩童生性阴毒,冥顽不灵,需要好好教导。”
宁长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小孩从小品行就如此恶劣,长大后也是个祸害。默认了贺东林将人带走。
过了几日,宁长渊早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突然有一天,西门雪问匆忙跑来,还啪嗒被门槛绊了一脚。宁长渊收回抚弄雪梅的手:“都十六七岁的人了,居然还和小白一样蠢。”
西门雪问罕见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没来得及行礼,焦急道:“神君,有人找!”
宁长渊见他神态异常:“谁能让你紧张成这样?”
西门雪问道:“是盲音姑娘。”
一听盲音两个字,宁长渊顿时顿住了。方才那点看西门雪问摔跟头的笑意凝滞在了嘴角,双腿跑的飞快。透过敞着的大门口,远远见盲音跪在思无邪前。
六年,他们之间整整六年没见。那次盲音在思无邪前跪到小产,生下孩子后便人间蒸发,宁长渊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听到脚步声,盲音磕下一个响头,宁长渊一怔。
只听盲音伏在地面上,卑微道:“长渊神君,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将小安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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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阳正与夫人宽衣解带,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他还没来得及质问是谁这么大狗胆。就见宁长渊怒气冲冲立在门口。
李宣阳随意披了件外衣,火急火燎领着人往贺东林家赶。心想着这天底下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他们不过凑巧路过教训了一个嚣张的鬼族,谁能想到这小破孩偏偏是许青轲和盲音的孩子!
李宣阳一脑门的汗,心里祈祷贺东林没将人怎样。
待他将正在闷头大睡的贺东林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时候,对方一脸懵:“叔叔,这是怎么了?”
李宣阳看着这个倒霉的侄子,眼皮跳了跳:“人呢?”“什么人?”
“就是几天前从琼城带回来的小鬼族。”
贺东林想了没到两秒,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一股杀意袭来。他登时脑子清醒了:“在仇千那儿!”
“什么?!”李宣阳一听这个名字,差点没两眼一抹黑。这个仇千与他们李家算是远亲,因为老一辈的关系被留在了李家。这个人有□□,但因为他做事是把好手,而且胜在聪明,专去凡间买一些无权无势的儿童来玩。反正闹不出什么事,李宣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去了。
贺东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皱皱巴巴道:“......他说喜欢,我就给他了。”
李宣阳差点没被气死!
门外传来冷冷一声:“人呢?”
是宁长渊的声音,贺东林刚探出半个脑袋突见一道利光闪来,要不是他缩头缩得快,整张脸都得被削下来。他捂着半张被削下来的脸皮痛的在地上打滚,李宣阳没工夫听他叫唤。
忙推着宁长渊向外走道:“先救人要紧,救人要紧!”他有意保贺东林一命,宁长渊再在这里留一分钟,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很快,他更后悔了。
屋内传来一声孩童的痛呼,宁长渊一脚踹了门。正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裸着身子,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拿着蜡烛往孩童身上滴蜡油。孩童痛得几近昏厥,嗓子嘶哑只发得出细微的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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