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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随便起了个名字,感觉你们联想到了脱缰的方向,改个姓吧还是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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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朗走出楼下大厅的门,一眼看到了引人注目的许良蕴。
冯欣提前给瞿朗发过他的照片,但此时站在车边的人远比照片上的要光鲜立体得——颇具设计感的宽松衬衫搭着扎成半丸子的及肩发,五官柔和漂亮,不带一点攻击性,散发的亲和力和艺术气息让他在渐暗的天色中熠熠生辉。
是个看第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人。
瞿朗心里这样想着,朝许良蕴走去。
许良蕴见他过来,露出笑容,朝他招了下手,然后往旁边挪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事先在微信上交流过将近两个星期,两人又都不是拘谨的性格,打过招呼后,就迅速切入了高效率的熟稔状态。
瞿朗扣上安全带,偏头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许良蕴等他坐稳发动车子,“我提前问了欣姐你的出发时间,过来刚刚好。”
“这样。”瞿朗点点头,转头打量许良蕴。
察觉到他的视线,许良蕴抽空瞥他一眼,笑着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我以为你对我没什么兴趣。”毕竟他们在微信上总是错开。
初次见面就这么说,难免有些唐突,但许良蕴看起来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他也确实不是。
“如果是之前聊天时的态度让你产生误解的话,我很抱歉,我总是需要上课——”
瞿朗不置可否地点头。但其实作为一个经常连轴转的人,他很清楚会让人抽不出空回消息的不是忙碌,而是疲惫与无感。
或许是察觉到瞿朗没相信,许良蕴握着方向盘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声说道:“好吧,我承认,之前出于……一些原因,我确实比较懈怠,希望你不要介意。”
“比如?”瞿朗颇有兴致地追问。
许良蕴露出一个“饶了我吧”的苦笑,眼尾随着弯起的眉眼下陷,显得他愈加温和。
简直是和华丽冷峻时刻给人压力的周叙白完全相反的人。
意识到瞿朗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许良蕴无奈地“嗯”了一声,委婉地说:“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
“哦。”那怪不得。
有关瞿朗的传闻里最有名的就是包养艺术家,走到哪就跟到哪,他已经习惯了。
倒是许良蕴的反应让他好奇,“那你怎么还约我出来?”
瞿朗一句也没为自己辩解,许良蕴若有所思地扫过他,说道:“你还真是和我那个学弟说的一样,很……直白。”
不等瞿朗问,他便说下去:“你还记得陈扬吗?”
陈……
瞿朗的眼睛略微放大,对上了许良蕴含笑的漂亮眼眸。
陈扬?
九年前瞿朗出国,就和国内的大多数朋友都断了联系。
许良蕴竟然是陈扬的大学学长,这层关系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瞿朗的目光迅速褪去了审视的意味,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往前倾了倾,“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有共同的朋友做桥梁,车里的氛围很快变得活络起来。
从瞿朗家里到音乐会所在的交响乐厅,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转眼过去,从停车场出来到检票入场,两人都相谈甚欢,甚至一度让瞿朗忘记了接下来还要面对周叙白。
但当他根据座次来到内场,眼看着距离他只有几米的舞台,焦灼便像是夜间出洞的蛇,窸窸窣窣地爬了出来。
如果口头的警戒不起作用,那就用事实划清界限,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周叙白——答应许良蕴来听音乐会时,他抱的是这样的心思。
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愧疚与说不清缘由的不自在又如山雨来前的厚实乌云,盘桓在他的头顶与心头,让他倍感压力。
许良蕴帮忙压下座椅,瞿朗道了声谢在椅子上坐下,暗忖:是他太草率了吗?
音乐会开始前的等待时间缓慢地切割着瞿朗的神经,他压下一走了之的冲动,勉强打起精神与许良蕴低声交谈。
突然舞台上的灯光闪了一下,环绕在音乐厅的细小嗡鸣霎时消失。
主持人上台,为接下来的钢琴独奏做过介绍后退场,空了大概十几秒,一身白色西装的周叙白在万千瞩目下,来到了台前。
瞿朗在触及那抹俊雅的白色时,本能地垂下了视线,但是很快,残酷却总能在混沌迷茫中为他做出正确决定的理性压过了软弱与退缩,他攥了攥潮湿的掌心,重新撩起了眼皮。
他的位置实在是太靠前了——不愧是陈扬通过秋蓉拿到的票——而且无论是他,还是身边许良蕴都不是容易被忽略的人,周叙白几乎是在向观众席欠身致意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最先从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的是惊讶,然后,因一贯缺乏表情而显得疏离的眉目柔和下来,就快要弯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弧度时,旁边的许良蕴闯入了视野。
周叙白的目光在那瞬间凝结,连并瞿朗的呼吸一起冻住。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无声对望,最后瞿朗先在对方毫无温度的注视下挪开视线,不甚在意地转头与许良蕴说了句话。
致意的时间太久,久到场下的听众疑惑地私语。
舞台上的大灯熄灭,只剩一束追光落在周叙白身上,算是提醒。
周叙白静静在舞台中央站立半分钟之久,最后朝淹没在黑暗中的瞿朗望去一眼,来到钢琴前坐下。
修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犹豫似的蜷起,台下众人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拉长,他闭了闭眼,手指舒张,按下第一个重音,然后,暴雨般的旋律从他跃动的指尖下流淌出来。
情感如此丰沛的演奏,令台下的听众发出赞叹的抽气声,连许良蕴的呼吸都因之加重了几分。
瞿朗的心跳随着憾人心神的琴音重跳了几下, 蓦地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他曾和周叙白有过一个约定。
一个……没机会践行的约定——
九年前,瞿娴去世后的某天,冯欣带人撬开了他房间的锁,把几乎醉死的他抬上救护车送去医院。
等他能清醒地思考时,已经是两三天后。他靠在病床上往外看,惊奇地发现窗外的樱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了。
阳春三月,瞿朗想起了和周叙白说定的独奏会。
他答应过周叙白要带瞿娴一起去听,瞿娴不在了,他也不想爽约,于是拜托冯欣帮他弄一张票。
他说得言之凿凿,冯欣便把那几个月国内的所有独奏会讯息查了个遍,最后告诉他,周叙白的那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取消了。
笼在周叙白身上的光束仅仅是烘托氛围的舞台效果吗?
瞿朗在越发激昂的琴音中收回视线,在荒芜静寂中空落落地想。
就算是,那束光也被周叙白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该是惊人才华被压缩,通过轻巧的指尖向视觉与听觉转换时,散发的辉光吧。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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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独奏会,瞿朗有一半的时间在走神,另一半的时间也没怎么听,不是看周叙白指尖下的琴键、就是看周叙白身后的深红幕布,偶尔追逐追逐与周叙白一同笼在追光下的尘埃,总之,除了周叙白本人,他什么都能瞄上一两眼。
直到最后全场响起掌声,他才从出离的状态中回归,抬手跟着轻掴几下。
身边陷在座椅里的人纷纷起身,以惊叹的口吻议论着周叙白刚才精彩绝伦的独奏,许良蕴也站起身,见他还坐在原位,倾身拍了下他的手臂,“瞿朗?”
“嗯?”瞿朗扬头,随即“哦”一声,说道:“不好意思,走神了刚才。”
许良蕴笑着说没关系,站在旁边等他。
瞿朗起身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便要从静音模式切换回响铃模式,屏幕亮起的同时,两个来自周叙白的未接电话跃入视野,点击屏幕的手指当即停住——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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