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瞿朗被成吨的恐慌包围,他想去追,却被什么捆缚住动弹不得,焦急得牙关发颤。
“瞿朗。”
远远的,好像是瞿娴在叫他。
瞿朗茫然地寻找声音的来处。
右手手腕突然被握住,有发冷的手指沿着某条崎岖的轨迹反复摩挲。
熟悉好闻的气味缭绕升空,迷乱的梦境被侵染褪色。
瞿朗在不知是否真实的执着触碰下,奇异地安稳下来,随着袅袅盘旋的味道,慢慢坠入了黑暗之中。
周叙白用湿毛巾擦过瞿朗的颈窝和耳根,又帮他测了次体温,看到耳温枪上的读数回到正常区间,起身帮瞿朗盖好被子,退到房间外,轻轻带上了门。
凌晨三点,周叙白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反复播放着手机上的几段视频。
“朗哥!看这儿!”陈扬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寂静。
周叙白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屏幕里正在和队友们聊天的瞿朗抬头望过来,正正对上他的视线,跨越九年的时间,对他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
经年久远,播放过上万次的画面里,瞿朗的发梢、手指都已经被时间侵蚀得模糊不清,饶是如此,匀瘦的手指还是在屏幕上轻点,将瞿朗的笑容定格下来。
客厅的挂钟咔嗒咔嗒地响着,秒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几分钟后,周叙白再次点击屏幕,视频再一次从头播放,“朗哥!看这儿!”
……
这些视频是他和闻俊分手后,从旧手机里拷贝出来的,具体看过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在他的印象里,从认识瞿朗的那一天起,瞿朗就是视频里锐气逼人的俊朗模样——
周叙白长按视频,手指在“删除”的选项上悬了很久,然后在逐渐亮起的天光里重重落下。
——瞿朗已经不能再击剑,他就不该再执着、再思念、再恨或者说爱慕,这样的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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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多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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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抓住手机缩回被子,几秒后,被子里传来瞿朗嘶哑的闷声:“喂?”
那头听出他声音不对,讶异道:“瞿总?你怎么了?”
是许茜。
瞿朗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睡前的一幕幕争先恐后地在脑海中浮现,半晌,他拉开被子清了下嗓子,回道:“没事,刚睡醒。”
“不是吧,”许茜敏锐道,“你嗓子哑了?感冒了?”
睡了一觉,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只是身体还有些沉,瞿朗轻啧,半真半假地说:“有点。”
“我就说。吃药了吗?欣姐说你昨天晚上去应酬了,让我给你带点早餐,你要是没吃药的话,我顺路买点?”
“……”生病不吃药,他在冯欣和许茜心里是这种不能自理的形象吗?
瞿朗:“当然吃了,你不用过来,我一会儿自己点个外卖——”
“我马上就到楼下了。”
“……”瞿朗把手机拿开,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也不早了,叹气道:“好吧。”
挂了电话,瞿朗重重叹气,双手往床上一摊——没睡够。
他又闭上眼,体会身体深深陷在被子里的疲劳感,感觉像是回到了九年前,又被老杨的魔鬼训练折磨了一遍。
无意义的画面频频闪现,瞿朗回顾昨晚做过的梦,大多数情节他都不记得了,唯有那道叫了他名字的声音总在耳边回荡,有点像瞿娴,又好像……是周叙白。
“……”
瞿朗睁开眼盯了会儿天花板,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按了按发僵的脖子,忽觉奇怪地偏过了头——后半夜他应该出了很多汗,可是手碰到脖颈处的皮肤,居然没有一点黏腻感……
周叙白昨天是几点走的?
瞿朗心怀着疑虑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立即在空气中闻到了糊焦的味道。
“?”
失火了?
瞿朗心里一惊,快走几步,一眼在餐厅里看到了还是昨天那身装束的周叙白。
“……你没走?”
瞿朗的目光往旁边滑开,落到他身后摆了碗碟的餐桌上,震惊翻倍。
“别跟我说你做了早饭。”
周叙白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跟厨房是沾不了半点边的,瞿朗心惊地观察他的手。
注意到瞿朗的视线,周叙白抿了下唇,说道:“是外卖。”
“。”
那就放心多了。
糊焦味还在鼻尖缠绕,不是在餐厅的话……瞿朗嗅了嗅,转向厨房。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瞿朗的寻找被打断,脚步顿住,猛地回身看向门口,片刻后又看向站在餐厅的周叙白。
周叙白也在看他,于是糊焦味弥漫的客厅里,两道视线交汇拉扯,视线的主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又睡过去了?”门外的许茜嘀咕着把早餐换到一只手上,抬手输入密码,滴哩哩的乐声响过,门锁打开,她按下门把手把门往里一推,“什么味道?瞿总你在家纵——”
许茜推门进来先看到客厅里的瞿朗,随后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了周叙白,诧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后面那个“火”字就那么卡在了嘴边,随着唾沫被她咽了回去。
周叙白神色不变,镇定地说:“用了下厨房,不知道密码,垃圾还没扔。”
许茜无声地做出了“哦”的口型,心想:意思是早餐做糊了,但不知道门锁密码,所以没去扔垃圾呗?
“……”但是瞿总说不熟的钢琴家,为什么会在这里给他做早餐?
瞿朗一阵无言,忍不住问:“你手没事吧?”
“没事。”
许茜立在门口一声不吭,眼睛不住往身后瞥,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先出去。
瞿朗察觉她的意图,糟心得厉害,抓紧时间弯起嘴角对周叙白说:“昨天谢谢你,我等下还有个视频会……”
话没说完,但送客的意思不能再明显,许茜往后瞄的视线凝固,周叙白也静了静。
过了会儿,站在餐桌前的人动了。
周叙白踏下餐厅与客厅之间的两层台阶,停在瞿朗面前,低声问:“上次给你的安神香扔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褪去了九年不见带来的陌生与客套,让瞿朗回想起两人远隔大洋,舍不得挂断通话低低絮语的很多个夜晚。
明明还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瞿朗却觉得他压下来的视线营造出了私密的场域,将他包围得严严实实,让他倍感压力。
“……当然没有。”瞿朗驱散了所有不该有的联想,礼貌回答。
“睡觉前可以点一支,能让你睡得安稳点,用完了找我要。”
“……好。”
“开会也要吃早饭。”
瞿朗微笑。
“我先走了。”
瞿朗和许茜一起把周叙白送到了门口,看着电梯门合上,挂了一早上的笑终于落下来,他边往回走边对许茜说:“你来的真是时候。”
许茜谨慎地问:“反话吗?”
瞿朗答:“实话。”
周叙白那样子,像是把他当成了碰都不敢碰的瓷娃娃,要是许茜不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事情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瞿朗不太舒心地揉了下额角。
许茜把自己带的早餐也摆到桌上,然后拿出电脑,抬头说:“瞿总,等会儿还真有一个视频会,要不……你先准备一下?”
瞿朗快速洗漱完简单吃了个早餐,马上投入到视频会议里,一谈就是一个上午。
或许是最近行程太满压力太大,也有可能是昨天受寒还没好,到了晚上,瞿朗又烧起来。
周叙白买的药还放在桌上,他按照说明书扣了几粒药片出来就着水吞服,昏昏沉沉地回卧室睡觉,半夜又被梦魇惊醒,抬手一摸,脸上颈窝尽是冷腻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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