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朗在家休息了两三天,身上的酸痛和痕迹褪了个七七八八。
趁着冯欣出差,他和大师赛项目组的成员们开了个线上会,当天晚上,冯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瞿朗以为是开会的事被打了小报告,手机在两只手里倒了几个来回,硬着头皮接起来,不等冯欣说话就先解释:“欣姐,我没去公司,你可以问许茜,我就是线上跟了下他们进度,半个小时就散会了,真的。”
“什么?”冯欣一梗,像是才知道,不赞同地说:“你怎么又参与线上会了?什么时候?不是说了休假一个月的吗?”
“……”瞿朗后悔自己认错太快,“哦,那个……”那个不出所以然,他转移话题,“对了欣姐,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冯欣大概是觉得自己人在外地鞭长莫及,而且瞿朗的会开完了现在说也是马后炮,便没再追问,顺着瞿朗的话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好好谈个对象吗,我还真给你找到一个,比你大两岁,我看了,人长得不错,性格听说也很温和,应该挺会照顾人的,而且还是个钢琴老师,基本符合你的要求,等周末他那边放假,你们出来见个面聊聊?”
瞿朗哑然。
他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我……”说不上为什么,瞿朗卡了壳。
“怎么了?”冯欣听出他的迟疑,敏锐地问。
瞿朗握着手机,半晌也没找出拒绝的理由——对啊,他想好了要好好谈个恋爱的。
在冯欣问出下一句之前,瞿朗道:“好,我都有空,时间他定吧。”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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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欣介绍的人也姓许,叫许良蕴。
瞿朗看着推过来的微信名片,怎么也提不起心思应对,隔天早上才像完成任务一样,颇觉压力地把人加上了。
对面通过很快,不等打招呼,便先发来一句抱歉,表示马上要去上课,暂时没空长聊。瞿朗本就有点赶鸭子上架,当即如释重负,真心实意地让他尽管忙自己的。
此后几天两人的时间表也总是难以对上,不是这个开会,就是那个要辅导学生,一周过去,天没聊过几句,更别提见面了。
两人没有进展最着急的是冯欣,隔三差五就来问问瞿朗怎么样了。
瞿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钢琴老师好像和他一样,尽管话说得妥帖得体,但其实一直在找理由拖延敷衍。
他拖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心里总有种某件事悬而未决的忐忑,对面是因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瞿朗的假期要见底,冯欣敦促得越来越频繁。
某天下午,外面暴雨倾盆,雷声滚滚。
瞿朗没外出,戴着耳机,右腕上箍着护腕,靠在沙发上边听负责人汇报边看传过来的简报。电话打进来时,他也没看屏幕,知会了负责人一声就直接按了下耳机接起,随口说:“哪位?”
“是我。”周叙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瞿朗在平板上滑动的手一顿,瞥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舔了下嘴唇坐直身体,“哦”声说:“找我什么事?”
周叙白那边静了静,“你下周六有时间吗?”
“我看看,”瞿朗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重新靠回沙发背上,仰头看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十来秒的间隔后,说道:“没有,我那天有安排。”
“那天之后呢?”
“不知道,看情况。”
“……”
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空下来,瞿朗忽然觉得箍在护腕下的伤处酸痛难忍,将他的耐心烧灼一空。
他笑着问:“我上次说让你考虑好给我打电话,你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
耳机里周叙白的呼吸重了几分,之后消失,瞿朗睨向桌面上黑屏的手机,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又靠了一会儿,瞿朗重新拨通负责人的电话继续处理工作事宜,几条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他没理会,等到忙完挂断电话,才拿过手机检查。
发消息的是许良蕴,问他下周六有没有空见面,瞿朗意外地挑了下眉,心说这是和周叙白约好了吗,怎么都挑这个时间约他?
对方好歹是冯欣介绍的人,不管是继续还是结束,总该大大方方地当面说开,瞿朗敲了个“有”字发过去。
许良蕴的消息很快回过来:你对音乐会感兴趣吗?
瞿朗想了想,保守地回:不排斥
许良蕴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两张票,然后说:时间不长,出来刚好可以吃个晚饭,可以吗?
瞿朗正想回答,方才周叙白在听筒中的呼吸声蓦地响起,不久前的某段记忆袭上心头。他蜷了下手指,然后点开图片放大,交叠的两张票上清晰地印着入场时间,下周六晚六点半,上面是一行雅致又有格调的艺术字:“周叙白 钢琴独奏音乐会”。
“……”
半天没收到答复,许良蕴也没有催促。
过了很久,瞿朗轻轻哼笑了一声——也太巧了。
或许……也不巧?
周叙白在国内外的名气非同一般,专业能力无可指摘,每次独奏会开票都是秒罄。
许良蕴是钢琴老师,会关注这样一位音乐家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种正常对他来说,太不友好了。
票竟然还是前排的,瞿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他还是觉得好笑,撑着额角晃了晃头 ,打出“好啊”两个字,发了过去,然后把票转发给许茜,让她定个附近的餐厅——许良蕴请他听音乐会,他也得有点表示,适不适合另说,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许茜办事麻利,迅速把定好的餐厅信息发过来,瞿朗把消息转发给许良蕴,退出聊天框,发现许茜那边又来了条微信:瞿总,你这是要和周叙白一起吗?后面还跟了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包。
事情太离谱,瞿朗没心思解释,只发了个【嘘】的表情过去,让她别再追问。
没到周末,瞿朗的假期就结束了。
其实之前几天他就瞒着冯欣跟项目组联系过几次——冯欣应该也知道,只是看他最近状况不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才一解禁,便马上投入到工作当中。
誉腾大师赛的时间定得不错,安排在七月挑战赛后,赛程六天不算长,不会耽误选手们备战十月的锦标赛,奖金池可观又包食宿,大部分选手接到邀请都欣然报名。只有国际排名靠前的选手对这个初办赛事不太感兴趣,而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就是攻克他们所属的俱乐部或协会。
除此之外,还有在柳城建立誉腾文化中心的提案在议——这件事瞿朗在休假时就一直在琢磨——最好能把文化中心经营成柳城的地标,让大家提起击剑、提起运动相关的话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里。
这对誉腾来说是笔不小的投资,要等到文化中心的发酵反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经营本身就是件极具风险的事,几次高层表决,结果都不如人意。但瞿朗对这项投资持乐观态度,还想再尝试尝试。于是,短时间内,铺天盖地的会议、各类文件潮水一样扑来,几乎将瞿朗淹没,直到许茜发了套休闲西装过来问他意见,他才浮上水面喘了口气,想起还有个约要赴。
公司里还有无数的事等着处理,一想起要在昏暗的光线下坐上一个半小时,瞿朗就无比后悔,几次生出爽约的念头,最后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换上了许茜送来的衣服出门。
走到电梯边,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瞿朗接起,一道极温润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你好,请问是瞿朗吗?”
瞿朗手里拿着车钥匙,按下电梯下行键,回了句“是”,对面的人似是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是许良蕴。”
“啊……”
许良蕴的声音温和好听,让人很舒服:“我听欣姐说你最近很忙很累,就不要开车了,我在楼下,你人下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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