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麒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丘比特号上有不少他带上来的玩伴,瞿朗和他在国外认识,回国之后圈子并不相融,于是问:“什么朋友?”
“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来你会后悔的!”
不用说,瞿朗就知道钟麒又要给他牵红线了,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个。
但还是配合地问:“几点?”
钟麒兴致勃勃:“七点,到时候穿帅点过来,你那什么比赛还有男朋友,我保准让你拿下一个!”
“……我眼光很高的。”
“眼光再高这次也该到头了!”
评价这么高?瞿朗挑眉。
钟麒那边应该还有活动,快速说:“行了我不打扰你补觉了,晚上等你。”说完利落收线。
通话结束,瞿朗看了看黑掉的屏幕,叹气摇头,转手把手机扔到床上。
正要拉开浴袍的腰带换睡衣,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梁言,又把手放下来,隔着几步的距离,对梁言说道:“我刚才喝了醒酒汤,应该没什么事,你去吃个早餐,不用再过来了。”
梁言的瞟过他被腰带束出的腰身,按着膝盖的手随着越发紧涩的喉咙而收紧,“茜姐说……”
瞿朗不想多费口舌,“就说是我说的,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
梁言:“……”
瞿朗是真的想自己休息。
意识到这一点,梁言心中泛起奇异的涟漪,分不清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
他步子迈得很慢,关门前回头,正看到瞿朗侧身解开浴袍的腰带,再之后,伴随着窸窣的布料声,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送走了梁言,瞿朗定好闹钟,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他被闹铃声吵醒起床洗漱,去另一层客舱找人,得知那两位还没睡醒,心里多少平衡了点。
一个副局一个科长,都有家室,还有带着孩子来的,总不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瞿朗索性给他们让出半天的亲子时间,自己也去放松放松,吃过午餐,去七层的水疗沙龙做了个按摩。
去年冬天,瞿朗有了在柳城举办一个国际级击剑赛事的想法,从资质评估到报批,很多事都要他亲自出面,不是一般的费心力,按摩时他又睡了一觉。
六点半,钟麒打电话来催,他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带上许茜,前往十六层的爱神大厅。
钟麒最近把头发染成了灰色,穿着黑T破洞裤,鼻梁上架着副透明色的连框平光镜,在人群中相当扎眼。
瞿朗一进大厅就看到他,跟许茜交代两句,便从桌上端了杯酒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钟麒正和人说话,回过头看到瞿朗,眼前一亮,立即伸手揽上他,把他拉到人群中介绍道:“我朋友,瞿朗!”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人,“闻俊,唱《余烬》那个,你应该认识吧?”
闻俊不认识,《余烬》确实听过,是首很安静的歌,副歌之后有段钢琴独奏很好听,瞿朗听过几次。
钟麒要给他介绍的朋友就是他吗?
客观来说闻俊长得很好,轮廓柔和,眉眼精致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身型瘦削,穿着水洗色牛仔裤配竖纹衬衫,看起来文艺又静秀。
但……和瞿朗的理想型还是差了点,他轻提嘴角,礼貌地跟闻俊碰杯。
闻俊也打量着他,很仔细地从他的眉目扫到鼻梁下颌,微讶道:“你叫……瞿朗?”
这语气,像是以前见过他。
果然,闻俊接着问:“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击剑比赛?”
钟麒与有荣焉地抢着道:“他以前是很有名的击剑选手!怎么样,般配吗?”
闻俊的神色变得复杂,点头道:“……大概。”
瞿朗:“?”
听这意思,钟麒要介绍的人又不是闻俊。
那这两人绕来绕去的装什么谜语人呢?
有几个打扮漂亮的女人过来和钟麒打招呼,钟麒的心思立马跟着飘过去,但碍着还要牵红线,只好留在原地和瞿朗、闻俊闲聊。
闻俊也有心事,时不时朝大厅的入口张望。
陆续有其他人到场,某一时刻,他面上突然展开笑容,说道:“来了!”然后举手招了招。
瞿朗转身,便见穿着白衬衫的周叙白挡开递到他面前的酒杯,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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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朗转头时面上还带着笑,看到周叙白,笑容一滞。
周叙白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瞿朗,挡过酒杯之后抬头,与瞿朗的视线交汇,脚步顿缓。
钟麒凑近瞿朗小声道:“你不就喜欢这些搞音乐的吗?这个怎么样?”
瞿朗:“……”
他是喜欢搞音乐的,过去几年谈过的也确实都是周叙白这一型,但钟麒直接把周叙白找来……该说是对他有刻板印象,还是了解他呢?
闻俊听到钟麒话瞟向瞿朗,瞿朗注意到他的目光,顺势移开视线,轻吸一口气笑开,说道:“好。不是一般的好。”
周叙白居然比以前更好看了!
如果说钟麒扎眼是因为出格的装扮,周叙白就单纯是因为拔群的气质。
简直像是云锦落到了花红柳绿里,矜雅挺拔,自带与周围隔绝的气墙,出挑得没天理。
“我就说,”钟麒有点得意,“这个要再看不上,你这辈子就自己过吧!”
说话间周叙白到了近前,他简单地和闻俊、钟麒颔首示意,而后目光便移到了瞿朗身上。
熟悉的冷木香拂过瞿朗的鼻尖,都说气味连接着回忆,那一刻的确有无数画面自瞿朗尘封多年的脑海中浮现。
与他印象中的少年相比,周叙白的轮廓越发清晰优越,眉眼深邃静沉,身型也更加修颀挺拔,连望过来的目光都比以前更有分量了……
瞿朗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周叙白,乍看到他,是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在的。
可是周叙白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碾过他,如同沉坠的铅块,不过瞬息,就把他拉回到那个与周叙白不欢而散的晚上。
瞿朗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淡笑着调整表情。
虽说他早就没把周叙白当时的话放在心上,此时仍是不住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
钟麒不再说悄悄话,推着瞿朗转身,熟稔地跟周叙白打了个招呼,殷勤地介绍:“这位是钢琴大师周叙白,跟你一样,也是柳城人。”
“……”在场不会有人比瞿朗更了解周叙白,但他只是含蓄地说了句:“我知道。”
钟麒意外,在他们之间指了指,“你们不会认识吧?”拜托,那他的成就感要折半了!
“那倒没有,”瞿朗打趣,“人家艺术家怎么可能认识我这种俗人?”
顶着周叙白不容忽视的目光,瞿朗手指轻动,晃了晃酒杯中紫红的酒液,抬眼笑道:“只是听说过罢了。”
周叙白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瞿朗,像是整个大厅的光华全聚在了瞿朗身上,闻言灼灼的黑色瞳仁轻动,没有说话。
钟麒道:“以前听说,以后不就熟了吗?”
他把瞿朗往周叙白面前一推,道:“那什么,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话语间撮合的意味不能更明显,临走前还顺手把发觉不对想留下来观望的闻俊拉走了。
瞿朗捏着酒杯的手收紧——真他妈的谢谢你了钟麒。
“……”
钟麒的存在感很强,他一抽身,周围霎时静了下来。
周叙白是公众人物,从他出现,就有不少人悄悄关注着这边。
瞿朗在心中骂了钟麒无数遍多事,目送他和闻俊离开,不得不打起精神,轻举酒杯,礼貌性地对周叙白寒暄:“好久不见。”
周叙白的眼神恍惚般闪烁了一下,而后淬火刀似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寸寸摹过,灼热而深刻,直到瞿朗有些挂不住,薄唇才轻轻翕动,回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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