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也比以前更好听了!
少了几分冽,多了几分沉,就像现在的周叙白,横溢的才华与锋芒尽数沉淀,变得越发内敛安静。
瞿朗慢慢调整过来,纯抱着欣赏的心思多看了他两眼,说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船上。
但想想,这都多少年了?周叙白都未必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就算记得,他也不会因为小时候分手激愤上头的气话耽误办事。该去哪还是得去哪。
于是顿了顿改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以他对周叙白的了解,周叙白应该不太会凑这种热闹。
瞿朗问得自然又客气,像是多年不见关系早就淡薄了的旧友闲谈。
周叙白凝视他许久,答道:“快到我爸生日,我来……拍个东西。”
怪不得。瞿朗关心道:“拍到了?”
周叙白:“嗯。”
瞿朗微笑:“那就好。”
周叙白:“……”
客套的话到这里就说尽了。
本来该让周叙白代他向周德安问好,瞿朗想了想,他们这一家大概都是不被他惦记着更好,便只笑笑没再说下去,抬手挡在面前轻咳两声。
周叙白黑色的瞳仁微震,往前迈出一步,但接到信号的许茜更快,立刻拿着手机挡了过来,说道:“瞿总,有电话。”
瞿朗作势看了眼屏幕,抬头对周叙白道:“不好意思,我这有点急事,改天再聊。”
说着把酒杯往旁边的桌上一放,接过手机佯做接通,大步往外走去。
周叙白的指尖只来得及往上划出极小的弧度,瞿朗的背影便已被来往的人群淹没,消失不见。
从旁观望许久,之前被挡过酒的男人立即见缝插针地凑了过来。
男人穿了身紫色西装,打着领结,自来熟地站到周叙白身边,朝瞿朗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殷勤地搭讪道:“那个是誉腾的瞿朗吧?周老师,他这人风评不太好,您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周叙白原本想走,听到这句蹙眉停步。
男人见周叙白似有兴趣,立马献宝似的说:“您应该不知道,他在圈子里出了名的爱玩,而且专挑您这样的艺术家下手,家里还包养了个小的……”
他习惯性地把话题往轻亵的方向带去,周围气压骤降,才猛地反应过来,哑然住口。
周叙白冷冷扫他一眼,转身离开。
男人愣了下,暗骂着跟上:“周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我在柏林听过您的独奏会,我和我爱人都是您的乐迷,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瞿朗走出爱神大厅,乘观光电梯下楼。
电梯里的玻璃透明,可以看到外面有人在玩甲板跳伞,惊呼声不断。
许茜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瞿总,你怎么了?”
“?”瞿朗回头,“没怎么啊。”
许茜心说:从大厅里出来就神思不属的,没怎么才怪!
一看许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瞿朗意识到自己出神太久,将占据思绪的回忆驱散,问道:“你晚饭吃了吗?”
“我减肥。”
“哦。”
嘴快说完许茜才“呃”了声,“……再吃点也行?”
见她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瞿朗失笑:“算了吧。”
瞿朗把外套脱下来让许茜带回去,自己找了个酒吧坐下。
二十多分钟后,钟麒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问:“你怎么走了?”
瞿朗早知他必有这一问,摆弄着面前的酒杯,答道:“临时有点事。”
钟麒哪管这些,兴味十足地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周叙白啊!”
“……”
钟麒那边还挺热闹,有人过来叫他,他把手机拉远说着“一会儿过去”,又贴近继续道:“你不就喜欢这种长得帅又有气质的吗?这一挂里周叙白算是天花板了吧?”
那肯定是啊。
毕竟奠定了他的审美基础呢。
瞿朗没搭钟麒的茬,抿了口酒,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闻俊前男友啊。”钟麒又应付了一波人,兀自说下去:“《余烬》里面那段钢琴就是周叙白弹的,他还当过闻俊的演唱会嘉宾呢。”
这瞿朗还真不知道,他没空关注娱乐圈的事,摸着杯沿的手稍停,“……那你还介绍给我?”
“都前男友了啊,闻俊又不介意。再说知根知底的还不好?我听闻俊说他就谈过两个,就是时间都不长,也单着好几年了,不过你放心,他肯定没出去乱搞。”
周叙白当然不会出去乱搞。
瞿朗撑着下巴颇感兴趣地问:“他谈的都是什么样的?”
“一个闻俊,还有个好像也是弹钢琴的?”
“那不是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
说是截然相反都不为过。
看来是真的很后悔和他在一起过了。
瞿朗避过自己对周叙白的观感不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别忙活了,人家看不上我。”
“不一定啊,我听闻俊说——”
瞿朗把搭在杯沿上的薄荷梗碾断,说道:“真不合适,钟麒。算了。”
他语气坚决,钟麒一肚子的话噎在了嗓子眼,不太明白地“哦”了一声。
瞿朗的态度转瞬又变得轻松:“我刚听有人喊你过去?”
“……是有。”
“那你去吧,我这两天估计有得忙,等搞定了比赛的事再请你吃饭。”
这就是不想再聊下去了。
“……”钟麒心中犯嘀咕。
瞿朗怎么就笃定周叙白看不上他了?闻俊不是说在周叙白那里看到过瞿朗的比赛视频吗?
但他到底只是个牵线的,瞿朗不想,他也不能按头,只好道:“行吧,那你忙完记得找我。”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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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朗说忙不是开玩笑,除了隔天抽空给梁言过了个生日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作陪上。
好在他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到了第六天晚上,此前一直兜圈子的韩副局终于给了句准话。
卡了两个月的审批有了进展,瞿朗当然要表示一下,在钟麒那边要来两张任意乘的黑金船卡,又开了几瓶六位数的酒,一直陪到深夜,亲自把两人送回去休息,才忍着头痛给许茜接电话。
许茜拿着外套赶到,看到他蹙眉捏着额头轻轻抽气的样子,赶紧上去扶,气不过道:“他们也太过分了,有这么故意卡着灌人的吗?要是欣姐知道你这样,肯定要心疼死了。”
额角的某根血管几乎要挣破皮肤跳出来,瞿朗头疼得要命,听到她愤愤然的语气,淡笑着开解:“还好,我们没有钟麒那样的背景,花点钱喝点酒就能成事算不错了。”
真正难的是瞿娴,他现在好歹有个誉腾,瞿娴当初什么都没有,又是怎么走过来的?
“……”
深夜,又喝了酒,思绪很容易走岔。
想到瞿娴,瞿朗弯着的嘴角放了下去。
许茜想起冯欣的交代,忙转移话题:“那个,我刚才给梁言打电话了,今天晚来他去看着你。”
瞿朗从短暂的颓败中抽离,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许茜道:“不让他看也行,那我等会儿收拾收拾去你房间打个地铺。”
她语气坚决,一定要让瞿朗在她和梁言之间二选一,瞿朗没办法,只好道:“那还是让梁言来吧。”
许茜松了口气,扶他进入客房所在的走廊,一抬眼,看到瞿朗房门对面的墙上靠着个人,咦声道:“瞿总,有人找你。”
有谁会不打电话直接来找他?
瞿朗疑惑地把按着额角的手移开,不期然和站直望过来的周叙白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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