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是非不怎么想吹,他头发及腰, 太长,还多, 吹起来很浪费时间。
但此时的天是初冬, 哪怕卧室里开着空调, 半湿的长发蹭到皮肤感受到的也仍然是凉意, 林是非自己倒不在乎,可他怕会让岳或不舒服, 毕竟确实凉。
他后背的棉质睡衣布料, 都被潮发洇湿了好多。
“吹一下吧, ”林是非亲了下岳或的唇角,“有点凉,星星帮我。”
“好。”岳或手掌轻按林是非的肩,起身下地,去置物柜那边拿吹风机。
转身时林是非的手指还恋恋不舍地勾了下他的衬衫衣摆,挽留似的,但柔软的衣角仍然擦着指腹滑走,他顿觉心里都空落落的,想要黏人。
但还没三十秒,岳或便拿着东西原路返回了。
落地窗边有插销,吹风机的线也足够长,弄好后他就丝毫不停顿地回到林是非身边,以方才的zi势坐在他腿上,面对面地给他吹头发。
几乎无声的热风自黑色的端口喷出,岳或手指挑起林是非的长发,耐心地给他吹,衬衫夹都因为他跪坐、而膝盖点触在躺椅表面而变得紧绷。
林是非的视线克制地不往下移,只盯着岳或颈间近在咫尺的喉结。
衬衫领口被他扣到了最顶端的一颗,真的好碍事,平常出去时也没见岳或这么听话,就跟专门防他着似的。
“Darling,”林是非抬起眼眸,明白了岳或的用意,“你刚才已经把话那样说出来了,现在拖延时间没有用。”
岳或张嘴,吹头发的手指都几不可察地微顿。
最终也没能说出话,但颤抖的睫羽已经暴露出了心虚,还有紧张。
“给你十分钟,把我的头发吹好,”林是非浅笑,眼里的浓郁情绪却深沉得看不透,“吹不好我也不会等星星。”
“……”
岳或小声:“知道了。”
被照顾吹头发时,林是非很老实,只隐忍地抬手去解他衬衫领口的那颗纽扣,温凉的唇继而珍重地落在裸现而出的锁骨。
像对待世间的珍宝。
“对了,Darling,”林是非忽而上掀眼睑,胳膊更加收紧了拥他的力度,“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岳或垂睫看他,好奇:“什么礼物?”
林是非下巴尖触在岳或胸骨上窝的位置,让自己显露出很弱势,很容易被欺负的姿态。
但他眼底的光却强势得要把人吸进去禁圈般:“你想不想看岳释身败名裂的画面啊?”
“啊?”岳或有些怔愣,随后明白,轻问道,“宝贝是找到他……婚内出轨的证据了吗?”
“嗯。对,”林是非点头说道,“网上还挺容易扒的。”
岳或没很快应声。
林是非便先收起希冀,小心地征求意见般道:“我如果真的做这些,星星会怪我吗?”
“嗯?”岳或无奈,胡乱揪了把他的长发,“我怪你干什么啊。”
“林是非你忘了吗,我上次还在对你说,看到他们过得不那么好我会……”他音色渐低,却仍然在表达最真实的自我,“我会觉得开心。我当时还问你是不是我变坏了呢……你说不是。”
“本来就不是。”林是非坚定地说道,“Darling,人在道德方面犯下的错误,法律几乎没办法制裁,但这并不代表犯错的人可以不用负责任。”
岳或低应:“我知道。”
“我没有办法原谅、也绝对不可能放过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的人,”林是非本还平稳的音色陡然下降至负数的冰点,“他们不能过得好,更不能过得风生水起。”
“当然,做什么之前我都不会隐瞒你避开你,会征得你的同意。”
被无条件维护偏爱的感觉太好,岳或想,他这辈子肯定都不能跳出属于林是非的漩涡了。
“嗯。”他应声说,“我知道的。”
“我刚才没有马上说话不是因为要心软,”手间的长发在熟练的吹风中已经干得差不多,岳或关了吹风机,“我是在……默认你的做法。”
可再怎么说岳释都是他的亲生父亲,最原始的血缘关系无法让他真的采取行动大力支持。
那就只能像上次一样,只选择默认。
林是非的大手按在岳或的后颈:“Darling,吻我。”
岳或便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上去。
“林是非。”
“嗯?”
“……抱我。”
*
晚九点多的时候,岳释刚和许静叶带着岳含舒从外面吃饭回来。
最近因为岳或的事情,许静叶跟岳释冷战了好多天。
前两天才被哄好,从父母家回到自己家。
岳释已经向她保证,不会让岳或进他们的家门,更不会和前妻的儿子培养亲近的父子关系。
他只是需要一个并不被看重的“继承”人。
得到一再的保证后,许静叶心情难得轻松,和岳释去小学接到放学的岳含舒后,他们一家人便在外面吃了饭,又去商场逛了会儿。
“小叶,既然我已经几次三番向你承诺了,我不会让岳或回来,”岳释揽着许静叶的肩先让她进家门,边换鞋边道,“所以你相信我好吗?”
许静叶撇嘴,秀丽的面容虽然仍有点不情不愿,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和你结婚那么多年,你都知道,我对那个女人和对岳或的感观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根本没有跟他们联系过,”岳释随人走进客厅,音色里竟少有地带了点祈求的意味,“但我最近两年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小叶,我很痛苦,我很喜欢画画,如果失去这个我会想死……含含太小了,她长大需要很长时间,可我要紧抓住如今的灵感把我的画法教给相对于亲近的人,不然我这辈子就白活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吗?”
“唉啊我知道了,”许静叶语气有些幽怨,可并没有再表现出抗拒,“这些话你早就跟我说过八百遍了,这些年我什么时候跟你吵过架啊。”
“哪次不是支持你?”她颇为无奈地强调说,“我哪次都是在支持你。”
和岳释结婚八年来,许静叶当然知道是岳释带给了她优渥的生活,还有奇瑰的艺术氛围。
每次和岳释出去,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别人见到她都会尊敬地说她是岳释的老婆,艺术家的夫人。
身价都高了。
她当然知道怎么才能让岳释开心,也不会主动去触犯他的忌讳,是个令人艳羡的好妻子。
可当年的事,只要是经历的当事人,心里便全都一清二楚。
许静叶和岳释是很恩爱,但她也知道自己的上位并不光彩。
所以在大学刚毕业同意和岳释发生关系时,她靠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跟岳释提要求,她不要别人知道她是个小三。
不然岳释身为一个很有名气的大画家,他出轨和普通人还不同,肯定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
而许静叶更是会成为那个被千夫所指的存在。
那样的话,她以后哪儿还有脸出去?
而这点不必她说,岳释这么要面子、多年来身边几乎没有不好新闻的艺术家,更不可能让这样的污点曝光出去。
他们一拍即合,眨眼便过了八年。
可当年对岳或嗤之以鼻的岳释,如今却总想扒着他吸血。
“谢谢老婆理解我。”听到支持的话,岳释才终于真正放松下来,笑着由衷感谢。
许静叶嗔怪地瞪他:“瞧你那样子,真的是——你快看看你的手机吧,怎么老在震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们八点吃饭的时候,岳释的手机就在震动,很明显是围脖的提示音,还有微信消息。
但平常也有很多人由于喜欢而艾特岳释转发他的画,微信上老友间的商业互吹又或画展邀请更多,岳释都习惯了。
这两天他又在和许静叶说好话,心想着没什么大事儿,感觉不会重要,便没管。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