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远略蹙起眉,抬手捏住他下巴,对上他水光莹润的眼睛,叹了口气:“你醉了。”
仲钦喝醉酒后出乎意料的乖巧。
季舒远坐进沙发,将人揽在怀里给他揉太阳穴。
仲钦安分地靠在他肩上,按得重了就哼唧一声,按得轻了就用后脑勺在他身上蹭蹭。
季舒远本来有一肚子火气,但没办法跟个醉鬼发泄,只能一忍再忍,揉了十多分钟太阳穴,才问:“还晕么?”
仲钦在他怀里转身,揽着他的脖子说:“口渴。”
“喝杯牛奶?”
季舒远把他放下,刚站起身,被他拽住裤腿。
回过头,见他委屈巴巴地瘪嘴:“你怎么不抱我了?”
季舒远弯下腰,仲钦立刻攀着他的肩缠上去。
“喝醉了还这么大劲儿。”
季舒远忍俊不禁地将人往上托了托,让仲钦牢牢盘住他的腰。
酒店里没有微波炉,季舒远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将牛奶放进去水浴加热,取出来刚好是温的。
杯子递过去,还没挨到唇,粉嫩的舌尖已经探了出来。
季舒远眼神一暗,腾干净柜面将人放上去。
杯子稍微拿远了一点。
“……唔?”
仲钦疑惑地发出声音,不由自主伸长脖子追寻水杯。
然而脖子伸至极限也没挨到,只好再次用舌尖去够——
季舒远垂首咬上去。
滑得要命。
他捏住仲钦后颈令人仰头,随后更深地探了进去。
“季老师……”仲钦哼了一声,轻得叫魂儿似的,抱怨道,“您好凶……好疼……”
季舒远动作缓下来,慢慢退出去。
“没用力。”他抵着仲钦的额头,浸出细汗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娇气。”
“好疼……”仲钦却还在嚷。
季舒远皱起眉:“哪里疼?”
“好疼……好疼……”仲钦瘪嘴捶了捶胸口,又举起双手去掐自己的脖子,喃喃道,“好疼……都好疼……”
“哪里疼?”季舒远拉下他的手,看见他脖子上已经浮起一片红痕,垂首吻了吻,柔声问,“乖,跟我说说,哪里疼?”
“我很乖的。”仲钦醉得厉害,根本理不出他话里的逻辑,只会重重地点头重复,“我很乖的,我没乱说话……”
季舒远不知如何是好,愣怔片刻,想起牛奶还没喂给他,便重新把杯子递过去。
仲钦乖乖喝完,双手将杯子还回来,看着他时眼里亮晶晶的,好像要求表扬。
“乖。”季舒远揉揉他的头发,打算先把人抱进浴室里去洗个澡。
仲钦这样没办法用淋浴,酒店的浴缸又已经许久没用,需要先清洗。
他想把仲钦放在旁边,可刚一走开,仲钦就嚷嚷要抱。
“你先乖乖坐在这儿,”他回头说,“一会儿就来抱你。”
仲钦便不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季舒远偶尔回头,看见他一副想哭却硬生生忍住的表情,心里软得不行,又重新过去抱他。
好在仲钦自己知道使力,藤似的紧紧缠在季舒远身上,让他能腾出两只手来做事。
好不容易清洗完浴缸,季舒远放好热水,把仲钦剥干净放进去,先给他洗了个头,然后再洗身上。
“季老师。”仲钦趴在浴缸边看他,笑嘻嘻地说,“您真好。”
季舒远抬眸睨他:“不错,还能认得出我。”
“我知道您。”仲钦显摆似的用不同称呼唤他,“季舒远,季老师,季大影帝……”
他呢喃道:“季哥哥……”
“……”季舒远捏住他手腕的力道加重,“叫我什么?”
“好疼……”仲钦苦着脸,又开始闹,“好疼……好疼……”
季舒远简直无奈,钳起他下巴问:“到底哪儿疼?”
“都疼……”仲钦仰着脸,脖颈被拉得笔直,眼尾泛起潮红,竟缓慢地渗出泪水,“都好疼……喉咙好疼……眼睛也好疼……”
“……”
喉咙疼还能说是因为喝酒烧的,眼睛疼又是因为什么?
季舒远俯下身仔细地观察他的眼睛,没看出什么异状。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医院的时候,仲钦忽然扯住他的袖子。
“您怎么不抱我了?”他哽咽着说,“我不想做噩梦……”
“马上就抱你。”季舒远安抚道,“洗完了就抱你。”
仲钦固执地揪紧了他的袖子。
“……好吧。”
季舒远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拗不过一个醉鬼,只好也坐进去,从后面抱着他:“这样满意了么?”
仲钦点点头,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说:“季老师疼我……季老师最疼我……”
“……”
季舒远从小到大没对谁这么束手无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隐忍道:“闭上嘴,别乱嚷了,行不行?”
“哦。”仲钦安静下来。
只是他虽然没用嘴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里包含的话语好像比用嘴说出来的还多。
季舒远忍无可忍,速战速决地清洗完两个人,抱着仲钦回到卧室,将他紧紧裹进被子里。
仲钦张了张嘴,似乎想起自己不能说话,便做出一个“抱”字的口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季舒远却没能如他所愿,只是吻了吻他的唇,说:“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哪里疼?”
“心里疼……”仲钦脸上立刻哭丧起来,“季老师揉揉……”
“……行吧。”
季舒远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明白他确实只是在说胡话。
醉成这样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从昨天到现在期待了一天一夜,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季舒远心里有点怨念,关掉灯躺进被窝,发狠地将人拖进怀里箍着。
“疼……”仲钦小声嘟囔。
“……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
季舒远无奈地想,总算知道为什么仲钦经常自嘲招不到助理了——真不是一般难伺候。
这一晚上搞得连他都觉出一点精疲力尽的滋味来,以前演戏连续熬几个大夜也没这么累过。
“季老师……”
“……”
季舒远现在一听见他叫自己就头皮发紧。
“我好难受……”仲钦挣扎着想翻身,“季老师……我好难受……”
季舒远帮他转过来,借着微弱的烟雾报警器灯光,看见他满眼都是要哭不哭的水光。
“哪里难受?”抬手一摸,脸上也是一片湿润,“怎么又哭了?哪里难受?”
“我想……”仲钦抽了一下,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后面的话也没能成形。
“想做什么?”季舒远抬手擦他的泪,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仲钦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缓了缓,声音很轻地说:“我想杀人。”
“……”
沉默两秒,季舒远问:“想杀谁?”
“都杀了。”仲钦说,“一个也不留。”
季舒远想了想,接着问道:“包括那个刘总?”
仲钦呸了一声:“狗杂种。”
“……”
季舒远有点想笑:“谁教你这么骂人的?”
仲钦:“季老师。”
“……我可没教过。”
“季老师好人。”仲钦语无伦次地说,“季老师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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