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梁成还在跟季舒远说之后拍摄的事情,让他有空去找演皇帝的那位老戏骨对对戏。
“我知道。”季舒远颔首,“已经跟老师约过时间。”
然后他将手探入桌布底下,握住了作乱的脚踝。
仲钦下午那阵没有戏,一个人躲在更衣室里睡觉,之后到点被拖起来陪吃饭,没来得及收拾仪表,还穿着一双塑料拖鞋。
正好方便他恶作剧。
季舒远完全能想象出那只漂亮的足弓是如何严丝合缝地将自己腿肚嵌进去,手痒地捏了捏掌中踝骨。
仲钦痒得直缩,膝盖轻轻撞到桌板,刘总面前的杯子弹了下,酒水撒落一点儿在他手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朝仲钦扫过来,笑道,“还和小时候一样活泼。”
季舒远动作一顿。
仲钦却连眼皮也没多眨一下,从容不迫地说:“抱歉,腿抽筋了。”
“要紧吗?”
刘总掀起桌布就要往下看,被仲钦拦住:“已经好了,多谢您挂心。”
季舒远松开手拍了拍,示意他自己拿下去,谁知仲钦得寸进尺,直接踩上了他的膝盖。
桌子高度有限,为了避免他再次碰到桌板,季舒远只能岔开腿,任由他将膝弯搭在自己其中一条腿上。
没多久,菜被陆陆续续送上来,刘总忙着和梁成喝酒说话,无暇再顾及仲钦这边。
于是仲钦将两只腿都搭在季舒远腿上,身子也侧过来,面上毫无异状地和他聊下一场戏的内容。
季舒远不知道他这样是出于恶趣味还是真的想要安抚自己,但无论如何,他先前因为刘总而产生的暴戾情绪确实在一点一点消解。
本以为这一场饭局就要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刘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又过来拉扯仲钦。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地指着仲钦的脸,俨然已经有些醉意,“以前不是挺会来事儿的么,赶紧,起来,陪我们一块儿喝点!”
“刘总,我这些年都不怎么喝酒了。”仲钦好脾气地笑道,“现在酒量差,怕影响后面拍摄,就不……”
他话没说完,被刘总突然喂到嘴边的酒杯打断。
“越大越会忽悠人了啊。”刘总点了点他,“你我还不知道么?你这酒量是遗传,你妈就挺能喝,你是……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啰嗦,赶紧喝!”
仲钦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在场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谁不知道仲钦是崔总的人?以前崔总亲口放过话说不让仲钦喝酒,后来聚餐也没谁敢触这个霉头,谁知道又会来个有前缘的刘总?
连梁成的酒都醒了大半,赶紧拽住刘总劝道:“刘总,刘总,他真不能喝,他有那个……胃病,喝了要坏。您那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陪您……”
“年纪轻轻能有什么病?”刘总不耐烦地一挥手,“你们是太小瞧他了,想他当年才十四五岁,一个人能干趴一桌子,这点儿量算什么?”
说完他再次回头看仲钦,意有所指道:“听说你妈现在没当你经纪人了?她……”
“刘总。”
仲钦眼神变得淬了毒似的,隐隐带着几分凶狠,嘴角却还留有讨喜的弧度。
他接过抵在唇边的那杯酒,仰头喝了,继而缓缓站起来,倾身从梁成面前提起分酒器,倒满一杯,和刘总碰了下,说:“我敬您。”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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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叫卷卷。”(三合一)
连续三杯酒下肚,刘总鼓掌称赞,回头对梁成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他能喝。”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男大也是十八变嘛。”刘总拍拍仲钦的肩,“你小子确实越长越帅,没辜负你妈妈的美貌……”
“刘总。”仲钦又倒满一杯,“我记得您当年和我母亲交情不错,如今她已经彻底退圈,日子过得清闲,就等您这样的老朋友得空叙旧。只是我母亲毕竟退圈多年,现在对圈子里的事情全然不懂,真要见了,估计还和您找不到话聊。”
刘总看着他,半晌没应声。
“当然,刘总您是我母亲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仲钦连饮两杯,再次倒满,“虽说我人微言轻,比不得刘总家大业大,但今后您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会……”
他喝完最后一杯,咬牙笑道:“倾、囊、相、助。”
刘总手里一直举着刚开始那杯酒没喝,见到仲钦自说自话地将分酒器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他才猛然回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七八年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那时仲钦已经几乎没什么好名声,任何资源都得靠求靠抢,仲芳菲带着他一块儿参加饭局,席间自然不会有多么好看。
仲钦虽然长得漂亮,但年纪还小,而且到底是个男孩,所以顶多就是被人在言语上开些玩笑。
但仲芳菲就不同了。
她本就是靠着一张脸才得以出道,离婚后带着个年幼的儿子,孤零零的,无依无靠,人也不怎么聪明,被占便宜是常有的事。
刘总也是经常占人便宜的其中一员。
只是有一次时机不巧,桌上男人多,仲钦可能是忍无可忍,终于在那时爆发,先是掀了整张桌子,然后把他母亲赶走,一个人面对众多成年男性。
他天生骨架小,又因为成长期一直不停工作,生长发育很晚,十四五岁的时候看起来还很瘦弱。
但就是那样瘦弱的一个人,拎着酒瓶站在桌上,恶狠狠地说今晚他和诸位老总之间必定要死一个。
室内哄堂大笑,没人将这小豆芽菜放在眼里。
直到仲钦仰首灌完一瓶白酒,当头便将其中一个老总砸得头破血流。
刘总永远记得少年当时视死如归一般的神情。
那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他们一群男人调戏妇女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谁都没脸往外说。
况且就算真叫来警察,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也不会有什么令人拍手称快的处罚。
最主要的还是那个被砸的老总是他们之中最没分量的,估计仲钦砸人的时候并非胡来,料定那位老总只能认栽。
如今刘总还是当年桌上最有分量的刘总,仲钦却早已不是手无寸铁的小朋友。
他身后站着崔正谦和星朗。
“够了。”
刘总从回忆中抽身,迟缓地转过眼,看清说话的人是那位叫季舒远的影帝。
年轻影帝表面看着沉稳,眉眼里却有未经风霜的血性。
恍惚和当年的仲钦一样。
“想必刘总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季舒远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我和仲钦连续拍摄一天一夜,必须得回去休息,就不奉陪了。您请自便。”
说完,他看也没看桌上众人,将仲钦拎着的分酒器和酒杯夺过来,随手掷在桌上,拉着人就往外走。
制片人犹豫地看向梁成,见他隐晦地摇摇头,便站在原地没动。
季舒远一路沉默,拽着仲钦上车,又拽着他回了酒店。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打开灯,看见仲钦安安静静地垂着眼,脸到脖子一片绯红,呼吸间全是酒气。
“你不是有崔正谦么?”他面沉似水地问,“还需要你去讨好什么刘总?”
仲钦抬头看他一眼,又往后缩了缩,嘟嘟囔囔道:“你好凶……”
“……”季舒远神情稍缓,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有后盾不用还要他干什么?白伺候了?”
“没有后盾……”仲钦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地朝他瞥过去,随后撒娇似的伸出手臂,“头晕……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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