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舒远面不改色地说,“要真没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点粥。”
扔都扔了,仲钦只好妥协:“那点个外卖吧。”
“外卖不好,我出去买。”
季舒远说着就要起身,被仲钦伸手拽住。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叹气道,“我不想你走,想让你陪着。”
季舒远微微一滞,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手机道:“那我让邓琪去买。”
“哎呀,你不要老是使唤小姑娘,天都黑了。”仲钦侧过身抱着他,将脸往他腰侧埋了埋,闷声道,“算了,让毛毛去吧,正好他这几天闲得慌。”
“行。”
季舒远换仲钦的手机给毛启瑞打了个电话,毛启瑞诚惶诚恐地应了,没多久拎着东西过来敲门。
等季舒远把东西分装好摆在茶几上,仲钦才慢吞吞地下床穿衣服。
“你之前没睡觉在干什么啊?”他拖着步子过去,手朝地上指了指示意季舒远坐下,然后往他怀里钻。
“陪你睡了半个小时,之后在看剧本。”
季舒远知道他这会儿怎么坐都不舒服,任由他在自己怀里东扭西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安分下来。
“那你坐床上看啊……”仲钦用勺子在滚烫的粥里搅,一边嘟囔着抱怨,“灯也不开,吓我一跳。”
“用平板看的,有光,怕打扰你。”季舒远说到这儿想起什么,拿起手机道,“对了,你的广告。”
“发了吗?”仲钦看过去。
“发了个十几秒的预告。”季舒远把官博翻出来给他看,“正片要明天早上才发,应该是要卡你生日的点。”
“哦,那就是七点二十一。”仲钦笑着说,“为难粉丝了,大年初一早上七点爬起来看广告。”
“没事。”季舒远道,“一般来说,初一都会起得很早。”
“为什么?”仲钦惊奇地扭头看他,“我要是没工作,初一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
“要去祭祖。”顿了顿,季舒远说,“不清楚是不是全国各地都有这个习俗,但我家乡一直是这样。”
“啊……”
仲钦发出一道不知是不是感慨的声音,随后便陷入沉思,手里搅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季舒远没打扰他,等待片刻,才听他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也是有这个习俗的。”
他似乎在回忆,说完这句,又过了好半晌才继续:“这种习俗,应该只有家里老人会比较在意吧……”
“嗯。”季舒远想起自家情况,颔首道,“确实,父母辈都是跟着老人做,也很少这样教导小孩,所以到我们这辈,每年就是跟着走走流程,偶尔犯懒不去也没人责怪,真要说起来,我们对其中忌讳一窍不通。”
“所以……”仲钦喃喃地说,“等到老人去世,就不会再有人祭祖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季舒远道,“本来就有点迷信的成分在。”
“不是迷信。”仲钦摇摇头,“是寄托。”
没等季舒远应声,他忽然说:“我明天想出去一趟。”
“嗯?”
“在附近找个寺庙或者道观。”仲钦埋下头,低低道,“我想……去烧一炷香。”
季舒远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后颈,问:“给谁?”
“我外婆。”仲钦眼里有点润,声音也开始发涩,小心翼翼藏着没让背后的人听出来,“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们家,再往上有什么祖我也不记得,都是小时候她带着我,插一只蜡、三炷香,然后烧一堆纸钱,让我作揖拜三下,说……会保佑我一生平安。”
“行。”季舒远摸摸他的头,“明天我陪你去。”
仲钦抹了把脸,回过头问:“你不是要拍戏吗?”
“早点去,来得及。”季舒远在地图上查了一下,“最近的寺庙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
仲钦有些犹豫,季舒远已经不容拒绝地说道:“六点出发,九点之前就能赶回来。”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仲钦最终答应了下来。
其实以他和季舒远的关系,这种场合一起过去好像有点奇怪。
但很莫名地,就是想让他陪。
“卷卷——”季舒远猝不及防地问,“是外婆这么叫你么?”
“……嗯。”仲钦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小时候我有点自然卷嘛……一开始她就叫我小卷毛,叫着叫着,就变成卷卷了……不过她要是能活到现在,应该也不会这么叫了,我十岁以后就没有自然卷了。”
季舒远抬手揉他的头发:“现在也有点儿。”
仲钦瞪他:“都跟你说那是因为之前烫过了!”
季舒远笑着吻他发梢:“真好听,卷卷。”
仲钦挥手拍他:“就不该告诉你!叫个没完!”
“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季舒远想起他之前的话,“连你妈妈也不知道?”
“我妈跟外婆关系不好,以前回老家都是我一个人去的。”
“那么小?”季舒远皱眉,“怎么回去?”
“坐飞机啊。”仲钦说,“我妈把我送到机场,让空乘一直带着我,下飞机空乘会把我送出去,然后就能在接机口看到我外婆了。”
“真乖。”季舒远想到那画面觉得心痒,一边打开浏览器搜索一边问,“那时候你几岁?”
“三四五六七八岁吧。”仲钦想了想,“外婆是在我九岁那年去世的。”
“三岁就敢一个人跑那么远?”
“是啊。”仲钦想笑,“我还几个月的时候就拍戏赚钱了呢。”
“这么厉害。”
季舒远搜到仲钦三岁时的照片。
是一张剧照,古装玄幻戏。
小仲钦脑袋上扎着两个朝天辫,鼻子上被抹了一坨红色胭脂,脸却雪白,眼睛溜圆,看起来很有灵气。
再往下,季舒远还找到一个视频剪辑。
那会儿仲钦还有点胖嘟嘟的,像个面团子,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弹,小步子走不稳,踉踉跄跄扑到另外一个演员怀里亲昵地喊“娘亲”,声音嗲里嗲气。
季舒远失笑:“这是演个小女孩儿?”
“……烦死了!”仲钦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扔得老远,“黑历史!不准看!”
“那你黑历史可太多了。”
“都不准看!”
季舒远埋在他颈窝里闷笑一阵,手上渐渐有些不受控制。
“……别……”仲钦痒得直缩,手撑在茶几上,差点碰翻一只碗,“没吃完呢……季舒远!”
“我们卷卷——”季舒远亲了亲他颈侧,又辗转吻到耳后,“好香。”
“香个屁……有病啊你!”
筷子掉在地上,人已经被拎走了。
再结束时,粥已经彻底冷却,几乎凝成了一整块。
仲钦没好气地把筷子戳在里面,幽幽问:“你饱了吗?”
“嗯。”季舒远搂着他,餍足道,“差不多吧。”
“我没饱。”仲钦把筷子一扔,“我没饱!”
“那再来?”季舒远握着他的颈,拇指按着先前留下的牙印摩挲,缓缓道,“这次一定喂饱你。”
“……”仲钦彻底无语,“你要不要脸?”
季舒远松开手,笑着起身拉他:“走,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饶了我吧!”仲钦赖在地上不肯起,“我现在连躺着都腰痛,你让我出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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