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他不说话,季舒远问:“不喜欢狗?”
“不是……我很喜欢……”仲钦说,“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养得好……”
“到时候找个人教你。”
“那好。”仲钦说着有点兴奋,“那您有想过要买一只什么样的吗?能不能买像您朋友那只一样的?我觉得金色比较漂亮……不过……”
他慢慢冷静下来,“不过还是要看您的喜好……”
“嗯。”季舒远应道,“明天我让朋友帮忙留意看看,应该能买到一样的。”
语罢,他问:“还有顾虑么?”
“……没了。”
“那咱们能继续睡觉了么?”季舒远说,“还能睡一个小时。”
“好。”
仲钦其实还是有点抱歉这么早把别人弄醒,可刚刚才谈妥了一个条件,他不好再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显得他矫情。
回想刚接触季舒远的情景……那时候哪能想到他们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季舒远一开始明明那么讨厌他,而他也正因为觉得被人厌恶,才会为了寻求趣味而主动凑上去逗弄。
即便后来季舒远主动吻他,他也觉得对方一定是忍耐着反感,为了演戏而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他亲近。
他太喜欢看别人这种狼狈模样了,所以被蒙蔽了头脑,只顾着沉迷于自己幻想中的角色,连对方什么时候转变了态度也没发现。
刚刚的谈话终于让他察觉到几分惶恐。
他隐约发现季舒远对自己的忍耐好像不是出于涵养,而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
仲钦下意识不愿意深想,却仍然有点手足无措。
他习惯别人对自己冷漠,也习惯别人对自己谄媚,但实在很不习惯别人这么润物无声似的对自己好。
如果季舒远是崔正谦那样的暴脾气性格,偶尔看不顺眼骂他两句,可能他还觉得自在一点。
然而不是。
季舒远这个人……比他曾经所以为的“圣人”形象还要好。
因为圣人慈悲却高高在上。
而季舒远在红尘里。
圣人怜悯所有人。
他却从没看见季舒远对别人笑。
“我是不是不该提出要过来试试?”仲钦忽然想,“或者,一开始就不应该产生要‘试试’的念头。”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因为沉浸于戏里的角色就治好持续多年的毛病?
这明显只是个找不到答案时用来搪塞的借口而已。
现在找到答案了,这借口便显得尤其可笑。
——仲钦是在梦里找到答案的。
他今天夜里做了十几年来的唯一一个美梦,梦里有一扇漂亮的格子窗,阳光温柔地洒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出柔和的影子。
季舒远站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俯身吻了他的后颈。
如同晚上站在浴室里所做的那样。
仲钦醒来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颇为莫名其妙。
——他想起自己在季舒远面前好像连拖鞋都没亲自穿过。
夜半梦醒,季舒远会在自己开口之前就主动去窗边查看。
太不可思议了。
仲钦还记得毛启瑞第一次看见他半夜爬起来看窗户时的样子,那表情和看一个疯子也没什么区别。
季舒远却似乎从来没觉得他荒谬。
他在这个人面前肆无忌惮。
所以梦里也是安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季老师:并不想做圣人。
想做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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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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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看?”
拍完那场自亵的戏,导演为了让大家放松几天,后面的戏份都比较轻松,唯一一场重要点的便是之前他们排练过的那场吻戏,是两个男主角第一次接吻。
在这之后,施淮安从中斡旋,让姜煜有了居住在皇宫的权利。
其他已成年的皇子都已经成家,所以目前居住在皇宫的皇子中除了几个还没成年的,就只有姜煜一个。
皇帝对于施淮安的这种做法是赞赏的。
当下夺嫡之势正猛,三位势力较大的皇子在朝中已成鼎立,若是有谁能拉拢施淮安,几乎等同于夺得了太子位。
这正是皇帝最为担忧的问题。
他之所以最信赖施淮安,是因为施淮安和后宫妃子不同,他没有儿子,也不可能生出一个儿子,其他的皇子表面对他恭敬,实则必定看他不起,所以除了皇帝,施淮安没有别的倚赖。
但也说不准其中会不会有变数。
皇帝一边信任他,却也一边防备他,但凡他稍微有一点倾向某位皇子的苗头,便要立即下手除掉他。
但是姜煜不足为惧。
这个无权无势的弱小皇子从不被皇帝放在眼中,当初虽派他戍边,却并没给他实权。
那地方除了环境艰苦以外没别的特点,不仅兵力弱,而且多年未曾发生战事,顶多偶尔有些匪患,是以没让姜煜立下什么功劳。
如今他回京时间短暂,其余派系则已发展成熟,没有给他钻空子的机会,料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提拔这么个废物不会有任何威胁,还能借此敲打敲打另外三个,免得他们整天兴风作浪,好像真当他这个皇帝已经死了!
……然而即使已经想通所有关节,皇帝心中依然对姜煜十分不满——他娘当初敢和侍卫苟且,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多半是个贱种冒充龙子,还让他平白享受这么多年皇子待遇!
每每瞧见姜煜和他娘那张六七分相似的脸,皇帝便会想起那女人给自己脑袋上戴了顶绿帽,连带着对姜煜也没什么好脸色。
施淮安知道皇帝厌恶这个儿子,在姜煜前来侍奉之前再三相劝,将其中关窍挨着给他分析清楚,免得父子俩见了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然而他在这头好不容易说服了皇帝,却没想到姜煜竟会掉链子。
说来也怪,这位七皇子在他面前分明是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那嘴就像灌了蜜似的,说什么都甜。
可一旦撞上皇帝,他就仿佛突然被剔了玲珑心一般,说话横冲直撞,两三句就惹得皇帝忍不住骂他。
其实刚开始还好好的,姜煜恭恭敬敬地伺候汤药,事了给皇帝擦嘴。
可能他手劲儿大了些,正好皇帝又看他不顺眼,便冷嘲热讽地说了几句。
姜煜这脾气牛似的,当即把帕子一扔,横眉竖眼道:“儿子从小只学会舞枪弄棒,做不了这种精细的活儿,父皇要是不满意,以后还是让施公公伺候吧。”
皇帝一听,气得都能坐起来,端起床头汤碗就朝他砸过去,骂道:“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东西!本事没有,脾气不小!你是在怪朕把你派去从军?你瞧瞧你几个同你一样从军的皇兄,哪个不是带着军功回来的?就你,丧家野狗一般,说出去都是丢朕的脸面!滚!”
姜煜张嘴还想反驳,被施淮安拽住。
看见对方水光盈盈的眼睛,姜煜火气瞬间消了一半,谢罪后退了出去。
施淮安捡起汤碗,揉着皇帝的胸口给他顺气,笑道:“陛下千万别动气,倒伤了您自己的身子。七皇子性子是直了点,却也算纯真。说起来他方才及冠,这些年又一直待在军中,想必是未曾沾染世俗,还保有些许少年心性呢。”
皇帝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下来,思索片刻,颔首道:“你说得对,他没见过朝堂里这些龃龉,头脑简单,不善于心计,确实单纯。不过这脾气属实暴躁了些,别的也就罢了,日后整天杵在眼前,朕瞧着生气。你若是得空,便替朕管教管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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