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不包餐。”柏舟一委婉又诚实地回答。
“诶你说你是不是有点......”蓝山叹气,“恋爱脑”三个字在喉咙里转一圈,咽下去。他起身,手指在柏舟一额间轻点一下,说:“我再给你拿点吃的,你别乱跑。”
蓝山跑去窗口刷了自己的饭卡,又给柏舟一买了一份餐,还带上这个地方根本没人点的甜品。
他撑着脑袋看柏舟一吃完,伸手勾一下人下巴:“走吧,吃饱喝足也该带你去洗漱了。”
柏舟一风尘仆仆一路,脸上都沾了不少灰,蓝山给他抹了两把,把人揉得更像花猫了。
这样子再不洗澡就没救了,蓝山问了问后勤有没有空的房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只能把柏舟一带回了宿舍。
训练基地没多余的房间,最近的旅馆在山下,坐车要半个小时。今天天气格外冷,傍晚就下雪了,蓝山推门进房,看一眼结霜的玻璃,转头询问趴在床上的舍友能否带人留宿几天。
舍友很爽快地答应了,不忘揶揄几句:“你们别太闹腾就行。”
“不会,他很安静的。”蓝山说。
舍友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揣起手机,摇着头出去了。
蓝山从柜子里给柏舟一找了件干净睡衣,他的睡衣通常买大一码,柏舟一穿着刚好合身。
把大毛巾和内衣翻出来后,蓝山把手上一叠东西都递给柏舟一。
“没一次性内裤了。”蓝山说,“不介意吧。”
“不介意。”柏舟一接过衣物。
介意也没办法,介意只能挂空挡了,蓝山对柏舟一的识时务很满意,但他忽然联系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板脸教训道:“别做奇怪的事。”
柏舟一一脸无辜,说:“嗯?”
蓝山和他对视两秒,脸一热,说:“算了。”
柏舟一还问:“什么奇怪的事?”
“别问了!”蓝山直接拉开洗手间的门,把他关了进去。
柏舟一在洗了澡出来,湿着头发问有吹风机吗,蓝山躺在床上玩手机,随手比划说:“出门左转,右边那个房间统一吹。”
柏舟一说好,推门出去了。
蓝山坐在床上费劲给刚从衣柜拿出来的枕头套枕套,卡在一半,门忽然被敲响了。
“来了!”蓝山跳下床,说,“怎么这么快……”
他拉开门,门口站的不是柏舟一,教练脸喝得微红,神色探寻,探头往房里看:“你带人留宿了?”
“对。”蓝山被他拱得后退,懵逼问,“怎么了?”
“我们这不给带伴侣!”教练没找到人,站正了义正言辞道,“你要和女朋友睡觉,去宾馆,别想带坏我们这的训练氛围!”
“不是女朋友!”蓝山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是刚刚那个男生,教练你也知道,宾馆在山脚下,去要大半个小时了。”
“男朋友也不行。”教练见多识广,指着蓝山的鼻子谴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同性恋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们未成年乱搞我也不管了,去宾馆搞,做好防护措施搞!”
“我不是同性恋!”蓝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几乎要把性取向打印出来贴在胸口自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教练被他吓一跳,“我又不歧视同性恋,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真不是——”蓝山有口难辨。
“总归就是不许带人留宿。”教练坚决。
“那他没地方住了,我和舍友说过了,他也没意见。”
蓝山还在据理力争,一群训练学员忽地从走廊边涌出来,八卦地往这边凑,为首那个是蓝山的保护员,他一脸兴奋:“听说小蓝金屋藏娇了?”
“没有的事!”蓝山无奈极了,“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他还欲辩解,但大家只欲看“娇”为何人,争先恐后往房中探头:“什么人能让我们帅气的蓝山违背规定往房里带啊!”
“喂!话不要讲得这么有歧义好不好!”蓝山更无奈了,大声说。
学员们争着往宿舍里看,教练喊说不管怎样不行,蓝山有心解释,但门口鸡飞狗跳,无比混乱,根本没人听他说话。在这鸡同鸭讲的时刻,一道身影带着窗外的寒冷气息,向混乱中心走来,站定在人堆后面。
柏舟一身穿蓝山的睡衣——基地千篇一律的灰蓝款式,和队员们身上的别无二差,但他的气质却这些过于活泼的大男生有所不同,冷得像窗外飘下的雪。
他自带冷场buff,学员们纷纷停止喧闹,扭头,探寻地看去,
被众人注视着,柏舟一依旧神色平平,说:“不好意思,让下。”
学员们无声分开,看着他擦着头进去,路过蓝山时停顿:“有小毛巾吗?”
“你怎么吹风了?不怕感冒吗?”蓝山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皱眉说,“有,左边第二个柜子,我帮你拿。”
他转身欲进宿舍,却被教练叫住:“还没说完。”
“我自己拿。”柏舟一不喜吵闹环境,他扫一眼门口,再看蓝山,“你要多久?”
“额......”众人目光聚集在蓝山身上,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探说,“五分钟?”
“行。”
柏舟一进去宿舍了,身影消失在衣柜拐角,学员们才迫不及待地围上来,高声窃窃私语:”卧槽哥们帅啊!”
“是谁啊?新队员吗?”
“新队员个啥,你看那长相像攀岩的吗,那长相就该是被供在美术馆的!一看就是蓝山男朋友!”
“不是我男朋友!”蓝山大声辟谣,“他是我发小!”
那人竖起大拇指:“你们玩很大。”
蓝山又要发作,教练拦住他,谨慎地问:“你们晚上不会搞起来的对吧。”
“当然不会!”蓝山真的要生气了,“我舍友还在呢!”
“额。”蓝山舍友也在胡闹的学员行列,他举手,坦然道,“其实我不介意的。”
蓝山大声说:“我介意!”
“那就行。”教练放心了,他对蓝山说,“我信你。”
蓝山都被搞得都有些精神失常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忽然妥协了,错乱问:“怎么又信了?”
“你发小看起来有点性冷淡。”教练拍着他的肩膀,说,“而且看起来不太能看上你。”
“喂!”蓝山正欲发作,教练一拍手,轰鸭子似的喊:“行了行了,都散了啊,明天训练呢,别围着看热闹,都回去休息!”
学员们一哄而散,舍友挤身进宿舍,教练也转身走了,空留蓝山对空的走廊发呆。
“真是……谁看不上我啊……”他嘟囔一句,打个喷嚏,把宿舍门带上了。
舍友进宿舍拿了手机,出门煲电话粥去了。
宿舍里有暖气,但穿着单衣还是冷,蓝山和柏舟一很快挤到小床上,刷着手机听门外舍友时高时低的声音。
蓝山看会儿手机看不下去了,开口没话找话地干巴巴解说:“他在打电话,他经常打电话。”
“给谁?”柏舟一很给面子的追问。
“他女朋友。”
“哦。”
两人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风声呜呜,混杂走廊上舍友的甜言蜜语。一米二的小床真的睡不下两个一米八的青年,蓝山稍微动一下就会踢到柏舟一,柏舟一手腕已然挨着他,硌得他又疼又难受。
门外舍友还在说着情话:“宝贝,我想你想得要肝肠寸断了,等我过两天有假了就去看你。”
蓝山如睡针毡,干笑两声:“还挺会说。”
柏舟一说:“嗯。”
蓝山说:“是吧,这小子天天煲电话粥,对着那边发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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