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井飞飞羡慕地推了推眼镜,有些羞赧地说,“恋爱真好,我也想恋爱。”
“别别别,”宋宝贝赶紧敲了敲井飞飞脑袋,“你就得了吧,你好好学习啊,可别因为早恋毁了个大数学家。再说了,就你爸那样儿,你数学考149都能揍你一顿,你要是真谈了,不得把你塞冰箱做成人棍啊!”
“也是......”井飞飞吸了吸鼻子,又兴奋地对两个朋友说,“知景,宝贝,你们知道吗?我爸说只要这次奥赛我能拿一等奖,我就可以给我妈打电话了。”
“你妈?”宋宝贝狐疑地问,“你妈不都抛家弃子十来年了,你爸怎么知道她的电话。”
“是真的!”井飞飞激动地握住宋宝贝的手,“我爸说他联系上我舅舅了,我舅知道我妈的电话,只要我能拿奖,我就能给她打电话了......我是一定要参加这次比赛的,校赛市赛全国赛,最后全国赛颁奖就在首都大礼堂,我妈肯定会来看我的!宝贝,她肯定会来的......”
一说起他妈的事儿,井飞飞就控制不住情绪,宋宝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你肯定能参赛拿奖的,就光是校赛,咱们学校有谁是你的对手啊......”
“嗯,”井飞飞眸光闪烁,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
“大宝。”一直蹲在花坛边沉默不言的白知景突然开口了。
“干嘛,”宋宝贝和白知景中间隔了个井飞飞,他探出脖子去看白知景,“景儿,你今儿怎么了啊?怪不对劲儿的。”
白知景几乎一夜没睡,加上哭了许久,眼圈红肿,精神不济。
“你和李佛哥......”他声音有些沙哑,哭哑的。
“谈了谈了,”宋宝贝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按你的话说也行,就是搞上了。来吧!祝福我吧!”
“......非要在一起么?”白知景眨眨眼,觉得眼眶后头那个位置痛得很。
宋宝贝的笑僵在脸上:“景儿,你什么意思?”
白知景脑袋搁在膝盖上,只是愣愣地盯着地上的一个点:“他身体不好。”
他这个反应和“祝福”半点关系没有,宋宝贝顿时怒上心头,起身站到白知景面前,质问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呗,身体不好怎么了,身体不好还不配谈恋爱了是怎么着?当初你和应许哥说在一起了,你们可是俩Alpha,我说过半句没有?我反对过你们没有?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兄弟,你......”
“别吵架别吵架,”井飞飞赶忙出来打圆场,“知景,宝贝,你们别吵架呀......”
宋宝贝冲白知景比了个中指,甩手就走。
白知景呆坐着,过了小半响,才抬头问:“飞,大宝怎么走了?”
“知景,你怎么了?”井飞飞担忧地问,“宝贝说他喜欢李佛哥好久了,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不为宝贝开心吗?”
开心,他怎么不开心呢。
白知景只是太害怕了,当时李佛因为车祸心脏病发被推进抢救室,宋宝贝蜷缩在走廊角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连医生都说李佛的情况不乐观,现在的心脏恐怕支撑不了他几年了,宋宝贝偏偏不信邪,偏偏要和他在一起。
好像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白知景的世界就翻覆了。以前他觉得“死亡”这个命题离他无比遥远,而现在却这么这么近。
应许是他最珍惜的恋人,但应许要面临爷的死亡;宋宝贝是他最好的朋友,宋宝贝也许很快就要李佛的离开。
白知景揉了揉红肿的眼皮,撑着膝头站起来,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
“走,上课去。”
-
往日傍晚放了学,宋宝贝会在校门口等白知景,俩人一起去医院看爷。但今天白知景走到校门口,特意停留了十分钟,宋宝贝没来,于是他便一个人去医院了。
路上称了五斤橙子五斤苹果,白知景到住院部大楼下边给应许打了个电话,让应许下来拿水果。
“不上去?”应许问。
白知景摇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不了,我要回家写作业。”
“大宝已经来了,说你们吵架了,”应许揉揉白知景的脑袋,“怎么回事?”
“他和李佛处对象了,”白知景嘴一瘪,抬头看着应许,对上应许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委屈忍不住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我不想他们在一起,等李佛走了,大宝肯定要伤心死了,我不想他伤心,他还怪我,他对我真坏,我以后也不想对他好了,永远不和他好了......”
“傻孩子,”应许轻笑出声,“就为了这个吵架啊?”
白知景吸了吸鼻子,特倔强地说:“我没和他吵,是他单方面和我闹了。”
“笨死你们得了,”应许摇摇头,“大宝喜欢李佛,你拦得住吗?”
白知景定定地看着应许,不情不愿地摇了一下头。
“他那么喜欢李佛,就算现在不和李佛在一起,等不知道哪一天李佛离开了,他的伤心会变少吗?”应许声音轻柔,一点一点地开解白知景。
白知景转过头,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景儿,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因为疾病,因为事故,因为很多我们难以预测的原因,”应许抚摸白知景的侧颈,“我们阻止不了。”
“我不听,你别和我说这些,”白知景固守着他那一丁点孩子气的执拗,“我听不懂,你别说!”
应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上去看看?爷惦记你一天了。”
白知景说:“不了,明天再来看爷吧。”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个叫他“顶儿”的爷,只要他不去面对,爷的身体就不会再变坏。
他只能用这种幼稚又无用的方式,去对抗这个世界所谓“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应许当然知道白知景在想什么,小孩儿的眼睛都是肿的,想来昨天晚上一定哭鼻子了。
“我走了。”白知景把两大个塑料袋交到应许手里,“你快上去,有时间多睡一会儿,晚上不还要去学校搞实验么?”
“嗯,”应许接过水果,垂眸说,“护工今天下午过来了,我轻松不少。”
护工是尚楚和白艾泽雇的,找的是专业机构里最有经验的,全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照顾爷。
尚叔叔和白叔叔告诉他价格很便宜,一天一百二,应许当然不信,他了解过市价,像这样有资历的护工至少一天五百起步。
“好不好用啊,找护工是替你减负的,”白知景又开始操心了,“不过有些护工会偷偷虐待老人,你也要多注意爷的情绪。”
“别瞎想了,”应许揉揉白知景的脑袋,“我注意着呢,我减负,可减负了。你回去替我谢谢白叔和尚叔,还有——”
应许想说“欠他们的钱,我将来一定会还的”,但对上白知景清凌凌的眼神,他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谢不谢,”白知景听应许说减负了不少,总算有点儿开心了,“他们俩那么忙,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回去还要骂他们呢!”
应许笑了,白知景可比护工减负多了。
“走了啊!”白知景挥挥手。
“等等,”应许说,“景儿,抱一会儿。”
白知景愣了一下,小跑着撞在应许身上,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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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英姿下了晚训,魏明送她回胡同。
最近她哥顾不上她,也没时间来接送了,不过她下课总是会遇见魏老师,搭个顺风车。
和魏老师道了别,应英姿往院里走,刚拐过弯,她眼尖地瞅见大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应英姿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低呼。
秦国强和樊杜鹃循声转过头,秦国强看见应英姿,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英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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