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喘息着,摇摇头,又慌乱地点点头。
向导没有说话,但格雷清楚他的意思。
用拇指轻擦着向导被蹂躏到泛红的唇,格雷轻声道:“对不起。因为你说喜欢我,没忍住……这种事,你会觉得恶心吗?”
林辞摇头,他知道格雷在担心什么:“我没那么脆弱。当时是太小,这些年过去……现在没什么事了。你不觉得我很脏,很恶心……唔!”
他的话没能说完,抚在脸侧的手摸到了脑后,将林辞向哨兵的方向,重重压下。
再次贴上来的人像是惩罚般,在林辞的下唇印上自己淡淡的牙印。
哨兵按着向导的脖颈,与林辞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那张清俊的面容在倒映在他灰色的眼眸中,无限放大:“不脏,也不恶心。”
哨兵郑重地说完,第三次亲吻了向导。
那是一个绻缱的深吻。
哨兵意外柔软的舌,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向导的唇齿,舔遍了心上人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又拉着那人的小舌抵死缠绵。
缺氧的大脑拒绝了工作,林辞只看到两人分开的唇间拉出一道银色的丝线,眼前帅气逼人的哨兵第一次抬高唇角,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不脏,不恶心。”哨兵重复了一遍不久前的回答,补充道:“柠檬味的,很甜。”
“我……你……”林辞猛的涨红了脸。
高大的哨兵松开了固制向导的手,翻身下床,抽了自己的外袍给只穿了单衣的林辞披上,笑着帮他打理被弄湿的床铺。
林辞揪着肩上满是哨兵气息的外袍,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乱跳,震得全身都像在颤动,又酥又麻。
然后,他听到背对自己,正在收拾床铺的哨兵说:“塔岛的哨兵中曾存在一个无名的地下组织,他们进行了一项名为Plan D的计划,D是Dawning。”
“曙光计划?”林辞下意识的复述。
“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出去。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格雷接着说道。
“你……”林辞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格雷与正常的哨兵不同,在如此“弱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远超其他哨兵的能力,还有他的精神力……
“我是实验体。”格雷皱眉,柠檬水彻底洇湿了林辞的床垫,向导今晚不能睡在这上面。
林辞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他看着哨兵转身,面向自己,继续道:“实验员叫我Gray,我的实验编号是001。”
实验体……
“从有记忆起,我就被关在封闭实验室里,只有需要用到我时,才会被带出去。”格雷没有详说自己在实验中遭遇了什么。
哨兵只是笑了笑,便接着道:“后来,计划败露,实验被终止,我才能够活下来。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当年的我并不清楚,但这十几年也足够我猜出他们的目的:他们……哨兵们大概是想研究出不需要向导,不会被向导控制的黑暗哨兵吧。不过他们叫我gray……我是个失败品。”
俊朗的哨兵笑起来格外帅气。
林辞想过,哨兵的过往大概同自己一样,不会那么美妙,但却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
他说不出话来,就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失去朋友的哨兵时一样。
“能够亲吻你,我很高兴。”格雷认真地看着向导:“我是个失败的实验体,暴露会让我面对未知的危险。所以,欺辱、打骂、饥饿……怎样都好,只要能活下去,我都可以忍受。我是一个没有资格离开塔岛的哨兵,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垂怜。可你救了我,带我离开了那里……你是我的天使,我的神明。我该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做你马首是瞻的武器。可我却喜欢上了你,甚至想要玷污你,把你弄脏,弄坏。所以,这样肮脏的我,还可以爱你吗?”
哨兵低沉磁性的声音果然很好听。这是林辞第一次听到寡言的哨兵说这么多话,语气认真而坦然。
他注意到:这次哨兵说的,不是喜欢,是爱。
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向导身体的动作却最真实的反映了他的内心。
拽过哨兵的衣领,林辞仰头,主动亲吻了哨兵的喉结:“肮脏不是你这么用的……不要乱用词。”
在那块凸起的软骨上留下一圈牙印后,林辞环抱住哨兵劲瘦的腰。
向导认真地叫着哨兵的名字:“格雷·冯·布兰德特。现在,我对你的喜欢还比不上你给我的爱,怎么办呢?”
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向导的冷香,格雷愣了愣,回抱林辞,一用力,将人托举到上铺,他笑着对向导说:“今晚就在上面睡吧,你的床垫湿了。”
“嗯。”向导乖乖点头的样子实在撩人。格雷垂了眼,强硬的亲吻已经是对自己的放纵。
即使林辞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喜欢,但正如向导所说,他还只是喜欢……
格雷不敢再有其他行动,他喜欢他的神祗,想要保护他,珍惜他——他不能再过界了。
将湿掉的床垫扛到电暖器旁晾晒。格雷再次回到双层床边时,后衣领被向导揪住了。
“你也上来睡。”
“嗯。”格雷冲林辞笑笑,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
相拥在夜色中的向导和哨兵,其实谁也没有睡着。
双层床的上铺距离天花板有些近,压抑的感觉会让人难以入睡。
但不是因为天花板——林辞在哨兵怀中轻轻翻动,想。
搂在肩膀上的手臂紧了紧。哨兵并没有说话。
“你之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再次不舒服地蹭了蹭,林辞捏着哨兵结实精壮的侧腰,突然开口。
“嗯?”格雷装傻。
向导并没有放过哨兵:“现在,我对你的喜欢还比不上你给我的爱,怎么办?”
把之前被哨兵躲过的问题再次抛出,林辞紧张地闭上了眼,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变得紧绷。
哨兵沉寂了一会儿,揽在林辞肩上的手开始顺着向导的脊柱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很想骗你: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爱究竟有多少。但其实,我也还是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更喜欢我一点,再喜欢我一点……所以,”格雷轻轻揉捏着林辞的凸起的肩胛骨,那背面是向导鲜活的心脏:“我总会让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的。”
老实人的情话果然最动听。
林辞从哨兵怀中挣脱,将自己蹭到与哨兵平视的高度——之前,他不是因身高差而仰望哨兵,就是因哨兵的低姿态而俯视着男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平等的对视。
“哦,那我要睡了。”林辞闭上眼。
耳边响起哨兵的回答:“嗯。”
热乎乎的气声,让他耳朵发痒。
过了一会,向导又偷偷睁开眼。
轻浅而满含温情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眉间。
林辞飞快地合上眼皮。
可奇怪的睡意总是不愿光临他的大脑。
哨兵的笑容,哨兵的话语,哨兵的亲吻,不停地挑逗着他的神经。
林辞再次偷看哨兵。
又一个吻落在他的眉心。
“睡觉。”林辞听到格雷笑着说。
好吧,就当做是晚安吻……是该休息了。
这次,虽然仍旧没有睡意,但向导没再乱动。可没过一会,哨兵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一个,两个,三个……缓慢而规律的间隔,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知是哨兵的亲吻起到了作用,还是向导终于感到困乏,林辞渐渐进入了入睡前混乱的状态。
曙光计划,实验体,001,Gray……哨兵对过去的描述含混短小,但越是这样,越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他经历过什么?受到过怎样的伤害?为什么,他在经历过痛苦后,依然能够爱人,能够温柔体贴、干净无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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