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了然。
艾伯纳招来的小个子士兵在训练场里蹦蹦跳跳,做着热身运动。
不多时,扎西次仁取来了一只真空包装的针剂。确实是哨兵潜能抑制剂。
格雷接过针筒,在众目睽睽之下,扎进手臂的肌肉中,推动针筒,一管药剂就这么全部进入了哨兵体内。
针剂是起作用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哨兵抽出针头后,细小的针眼并没有快速愈合,甚至还冒出了一小股鲜血。
林辞赶忙上前,用干净的衬衣袖子压住了格雷的伤口。
格雷微微皱眉:林辞昨天刚洗干净的衬衣又被他弄脏了。
“嘉措哥说、管1整天。”扎西次仁对众人说。
“这样可以了吧?”因为弄脏了林辞的衬衣,格雷的脸色明显变差。
哨兵突然改变的气场让艾伯纳有些瑟缩,但转念想到哨兵已经注射了潜能抑制剂,再打量打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却还没有自己壮实的哨兵。
艾伯纳将胆气重新提起:“10倍。我们18秒跑完,你1.8秒跑完,你超时你输,双方都没超时,你赢。我们做100X10的量,你做1000X10的量,没完成的输。”
闻言,林辞先皱了眉:“他已经不能使用哨兵潜能,而你们,每次比赛都会派不同的人吧?”
“不愿意就你来啊!”艾伯纳思来想去还是不愿同哨兵比拼,他激林辞道。
“10倍。我来。”格雷握住林辞压在自己手臂针孔上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普通哨兵失去哨兵潜能后或许会变得同Mute相差无几……但他不是,他自始至终与人们所认知的“哨兵”,都不相同。
百米赛道是一条满是碎石的土路,赛道开始的地方用白色油漆划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起跑线,结束的地方有士兵拿着红外线读秒器——可以通过奔跑者撞“线”来精确计时。
士兵方的小个子先来。他压低身体,做好起跑姿势,像是一只柔韧的猎豹。
“跑!”扎西次仁发令。
瞬间,小个子窜出了起跑线,作战靴与碎石挤压摩擦,发出阵阵声响。
1秒,2秒,3秒……17秒!
“17秒整。”赛道尽头的士兵报告了小个子的成绩,同格雷计时的完全相同。
能在高原缺氧环境下还拥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这个小个子士兵确实有两把刷子。
艾伯纳得意地看了眼哨兵。
从格雷揽下这毫不公平的比赛后,林辞就不再说话,他难得的再次丢掉了“好好先生”的面具,阴沉着脸,盯着艾伯纳。
“我是你的哨兵,相信我。”格雷喜欢林辞好好先生的样子,却更喜欢他这样不掩情绪的神情——尖锐、美丽又温暖。
“嗯。”林辞摩擦着沾染了哨兵血迹的袖口,一遍,一遍,又一遍……他无法为哨兵做什么,便只能相信他,像哨兵无条件相信自己那样,相信他。
格雷站上起跑线,姿态随意。
不使用哨兵潜能强化四肢肌肉,在1.8秒内跑完100米……
“跑!”扎西次仁再次发令。
众人眼前一花,起跑线上的哨兵消失了。
“1……1.08秒。”位于终点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哨兵,又看了看红外线计时器液晶屏幕上的数字,确实是1.08秒。
“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抑制剂是不是过期了?!!”艾伯纳的叫嚷一句比一句大声。
格雷回到林辞身边。他淡淡地看了眼艾伯纳,突然抽过士兵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在手掌上划了一道。
伤口轻浅,但血还是很快流了出来。
“你说有用没用?”这种伤口对有潜能的哨兵来说,根本无法留下任何痕迹——在流血之前,伤口就会彻底愈合。
“可……这不可能!哨兵没了潜能怎么可能还这么……厉害?!”
“你见过几个哨兵?”
“……”能被丢到TP基地这种地方轮职的士兵,当然不会是什么有能之士。他们大多数可能根本没见过向导哨兵,少部分见过的,大概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
他们对向哨的所有了解几乎全部来源于“听说”。(进化人的能力、弱点等都是特殊机密,除了内部人员、各个势力组织的高层领导,普通人无从得知。)
——哨兵就是向导的狗。
——越高大的哨兵能力越强。
——哨兵失去潜能就同普通人无异。
所以哨兵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们并不清楚。
“我赢了。”
艾伯纳无法反驳,只得承认失败。
格雷糊弄过艾伯纳,想要将刀还给士兵,却被林辞中途截下。
向导气鼓鼓的夺过哨兵手中的军刀,将伸手准备接回装备的艾伯纳扔在一边,拉着格雷走到十米开外。
“你挺厉害的啊?没有哨兵潜能还能瞬移到终点,不能快速愈合,还敢拿起刀就给自己手上拉道口子……”林辞垂着眼,用军刀割下了自己那只干净的衬衣袖,撕成布条为格雷包扎。
“轻伤,不包也没事。”格雷乖乖地伸手让林辞摆弄。
林辞看着被血液洇湿的布条,又多缠了几圈,用力打了个死结:“轻伤……轻伤你怎么不往脖子上划?”
格雷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轻轻弯曲伤手的五指,握住林辞的指尖:“割在脖子上也没事。”
林辞闻言,猛地抬起头,用力地捏住格雷手上的伤口:“没事?”
格雷掌心一疼,笑着认错:“我错了。有事。”
向导狠狠瞪了他一眼,松开手,拽了拽自己的外袍,左手厚实的袍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那是向导为他割去了衣袖。
格雷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那是人类还在地球纪元的时候,一位古老国度的帝王在工作前,因不忍吵醒他的爱人,而割断了自己被压住的袖子。
故事是周叔为了哄年幼的哨兵而讲的,但格雷当时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只是看了看自己早就磨烂到手肘的衣袖,对老人说自己的袖子不会被别人压到。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不懂。”
年幼的哨兵对此嗤之以鼻,甚至在心中想:如果我有一件可以被别人压到袖子的衣服,我绝对不会弄坏它!
藏袍的袖子又长又厚不便行动,林辞便将袖口折了起来。但高原天气寒冷,他袍子里只穿了一件衬衣。
哨兵将向导挽起的袍袖拆下,状似无意地问:“你知道‘分桃断袖’的意思吗?”
长长的袖子再度遮住双手,这种累赘的感觉让林辞有些不爽,但他纵容了哨兵的行为。
“‘分袍断袖’?”这是一句古语,林辞并不清楚其中的含义,只是学着格雷的发音念了出来。
“不知道。那是什么?”林辞问。
“喂!哨兵!蛙跳,来比!”远处的艾伯纳冲两人喊道。
格雷同向导摇了摇头:“没什么,不重要。我去了。”
比赛还在继续,林辞只好将人放走。
他跟在格雷身后走向赛场,又低声念了两遍那个奇怪的古语发音。
“‘分袍断袖’、‘分桃断袖’?”林辞想,以后有机会去查一下吧。
第36章 下三滥
蛙跳,俯卧撑——格雷一人横扫了训练场,五局三胜,最后的组合体能没比,成功拿下体能训练比赛的胜利。
在高原地区进行大量高消耗训练,士兵们2个项目换了2个与赛者,其中一人被急救抬走。
格雷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到林辞身边。
向导皱着眉,抓过他的伤手。俯卧撑,单双杠都要用到手部支撑,如此一来,不深的伤口也会裂开。
摊开哨兵的手掌,衬衣袖子做成的绷带果然已经泛红。
“没事。等药效过去,它就会好。”格雷看到林辞脸色不善,抽回了伤手,同向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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