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了指两人来的方向,解释说:“十年前,曾有向导带着哨兵来进行巡视。你们去过的地下洞窟,就是应他们要求建造的。”
林辞皱眉。高原冻土层坚硬,建造如此巨大的地下工程,不知这里的百姓和驻军付出了多少心力。
“高原地区环境恶劣,‘天罚’过后,人口骤减。现在,乃东区是唯一一个还有人类聚居的地方,除去散户游民,这里的常住人口不足5000。这里是世界上最为贫穷落后的人类聚居地之一。不仅你们向导不爱来,外星生物也不爱光顾。除了天罚和五百年前那场世纪之灾,这里再未有过外星生物入侵。”
丹增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小罐酥油,又拿起炉子上沸腾的茶壶,为向导和哨兵各泡了一杯酥油茶。
高原上,水的沸点不足100度,手中的茶碗并没有想象中烫人。林辞抿了口茶,转着手里的茶碗,看着上面描画的八宝图。
天罚——林辞默默回忆着历史书上的内容。
几万年前的地球纪元时期,M国曾向外太空发射了一艘名为旅行者号的探测器。探测器上携带着一个铜制镀金磁盘唱片和金刚石留声机针,用来向未知的外星生物传递关于地球的信息。
古人类们或许是真的期待着这架探测器能够寻找到外星生物,同时,或许也是真的不认为它能够完成任务……当旅行者号彻底与地球失去联系后,古人类们便将它抛之脑后。
却不想,就是这架被遗忘的探测器,为几万年后的地球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天罚——它真的带来了外星生物,一群以人类基因为食的外星生物。
在天罚中,人类自以为发达的高科技武器根本无法与怪异神奇的外星生物对抗,地球人口骤减95%,人类这个种族几近灭绝。
直到第一对进化的向导与哨兵出现。人类基因的火种才得以保全。
至于五百年前那场世纪之灾,教科书里并没有给予过多笔墨。林辞只知道那是一次大规模的外星生物入侵,是那个时代最厉害的一对向哨斩杀了入侵者的头目,保卫了地球。
丹增没有给自己泡茶,将茶壶放回去,他手里拿着那一小罐酥油,继续道:“十年前,一对巡视向哨来到基地。那位向导声称发现了外星生物的踪迹,整个卫藏地区即将成为战场。为了安全,我们听从他的命令,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在冻土层下修建了那个地下‘防空洞’。我们死了很多人……五分之一的人口葬送在那个工程上。”
丹增低头看向手中的油罐:“但战争没有来临,外星生物也没有出现。向导最后承认,是自己的哨兵看错了。然后他离开了这里。”
林辞猜到是巡视向导的问题,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作为向导,他一时无法开口。
“我们是作为下级人员来这里报到的。”说话的是格雷。
听到哨兵的话,丹增愣了下,又笑了起来:“你们果然不一样。我从没听过那个向导的哨兵开口说话。”
他将手中的小油罐放回柜子,道:“那我来给你们介绍下基地的情况和接下来的任务吧。”
第31章 宿舍
看着紧锁的院门和破败的围墙,林辞和格雷打量着“宿舍”的情况。
这是一座废弃的独栋别墅,距离丹增的办公楼不算太远。
别墅的小院里杂草丛生,不知名的粉白色小花点缀其中,披着夜色降临前最后的一缕阳光,开得灿烂。
别墅一楼同样是用来圈养牲口的地方,但因为久无人居,空空荡荡。
二楼挂着厚布帘的房间应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宿舍。
三楼的房间则不知什么原因,塌了半面墙,碎木乱石中安置了一个全新的热水器,大概是不久前才为他们装上的。
林辞看着丹增交给他的院门钥匙,又看了看那根本拦不住任何人的院墙,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从正门进去。
毫无意义地锁上院门,林辞同格雷走进别墅。
登上二楼,开锁,进屋,关门,落锁,开灯。
眼前的房间与二人想象中不太一样。
双人间,上下床,白墙,木地板,衣柜,书桌,热水壶,独立卫浴……干净整洁,不是丹增那种当地人的住房,更像是普通的快捷酒店。
墙角甚至还放着一台电暖器。
两人从丹增那里得知:TP基地因为常年没有外星生物侵扰的麻烦,SPS给它的组织经费向来少得可怜。
基地用不起电,用不起水,用不起暖气……连基地最高长官都在烧牛粪取暖。
在经历过巡视向导的事件后,他们还能得到这样的住宿条件,确实是非常优待了。
天色渐暗,气温也随之快速下降。
格雷站在门口,皱着眉,看林辞向电暖器走去。
房间里的痕迹极为杂乱,想来收拾这间宿舍用了不少人,格雷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理清脑子里的信息,“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电暖器坏了。”林辞拔掉电源,重新插上,又按了几次开关。冰凉的电子仪器纹丝不动,既没有发光也没有发热。
这间宿舍没有丹增屋子里那种煤炉,可以用来取暖的东西只有这个坏掉的电暖器。
“是关我们的人弄坏的。”格雷道。
坏掉的是一台电热油汀取暖器。
格雷“看”到开车将他们接来基地的白人士兵带着几个穿同样制服的人进入了房间,他们装模作样地打扫打扫这里,归置归置那里,然后偷走了油汀电热管周围的热油,还破坏了取暖器内部的电路结构。
他可以修好电路,但缺少了导热油的取暖器还是没有办法使用。
“我去找他们。”格雷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回来。”林辞制止了他,从耷拉在腰间的藏袍袖子里拿出丹增交给他的肉干和糌粑,指指热水壶:“烧壶水,吃点东西就睡觉吧。”
格雷转身看林辞。他知道向导很想洗澡,生病的三天里,他几次发热,满身的汗味得不到解决,他总在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后微微皱眉。可没有电暖器,他不敢洗澡,怕再次感冒。
“快点,吃完睡觉了,我好累。”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没有取暖设施的宿舍同寒风呼啸的屋外相比,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
林辞穿着外袍,爬上下面的床铺,又把被子盖在身上。
格雷拿起水壶,去卫生间接了点热水器里的水,放回底座打开开关。
气压低,水没过一会便沸腾起来,在不锈钢水壶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将倒了热水的瓷杯放进林辞手中,格雷又接过林辞递给他的肉干和糌粑,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
两人静静地啃着冷硬的晚饭。
“你不需要为其他向导的错误买单。”格雷看着电暖器,忽然低声说道。
这里的食物并不好消化。林辞感到胃里有些难受。他捧着水杯,双目无神地看了好一会空气中飘荡的白雾,才说:“我没有。”
“这里没有向导和哨兵,不需要隐藏能力。”
林辞没有吭声,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热水,直到水的温度温暖了肺腑,他才开口道:“我不是为了隐瞒。我只是……”
林辞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他撇了撇嘴,把手中喝空的杯子丢给格雷:“布兰德特先生,你这是离开笼子就放飞自我了啊!”
这就是不想解释的意思了。
格雷摸着向导残留在杯壁上的体温,那声“布兰德特先生”让他心尖发软。自从两人发现了对方的秘密后,林辞再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没有。只是因为晚上会很冷。”格雷将杯子放好,起身关灯。
时间还很早,但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训练,也没有娱乐活动,每月的用电量还有限制。晚上除了早早睡觉,再无事可做。
宿舍里暗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布帘缝隙钻进屋内,林辞刚刚离开明亮环境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他只能靠耳朵,听到格雷正踩着铁梯往上铺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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