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猛地回过神,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赵璴的亲吻。
赵璴一顿,便见方临渊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扫过周围的宫人。
噢,原是小侯爷要面子,大庭广众之下,要摆出丈夫的姿态呢。
一瞬停顿之后,赵璴面上的笑容更明媚了。
“夫君这是在关心他?”他一笑,眼睛便媚得像丝,眼看着方临渊耳根微红,还要贴上前去,轻轻挽住了方临渊的手臂。
周遭宫人见状,自然识趣,说话间便飞快退了下去。
“……我就是问问,毕竟是要紧的大事。”
方临渊被他缠得半边身体都僵了,连忙从赵璴怀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赵璴却只看着他笑,倾身过来便在他嘴边啄了一下。
……光天化日!
即便周围再没有别人,这样毫无遮掩的环境也让方临渊轰地红了耳根。
“你……”生涩而面皮很薄的小将军诧异地看着赵璴,抬手捂住了自己被吻过的地方。
“……这还是在外头呢!”
他咬牙,压低了声音。
赵璴哪里怕什么里头外头。
反倒是这样易羞的猎物,让这狐妖愈发心旌摇曳。
只见赵璴笑起,眼波潋滟,手臂圈上他的腰,身体跟着便贴了上来。
“那我们就进殿去。”
他带着蛊惑的低笑,分明日光熠熠,嗓音却蛊惑如丝,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方临渊知道,这是狐妖又要行恶事了。
可话本里的书生难道不知?步步落入陷阱当中,既是妖邪作祟,也是欲念迷心。
谁都抵挡不住。
作者有话说:
赵璴:凭本事贴贴,凭本事天天吃肉W
方临渊:疲惫.jpg
第116章
自除夕这日开始, 朝臣共休沐三日,到了初三这天,便要照常入宫参加朝会了。
这是赵璴自入主皇城以来, 朝臣们第一次正式参见他。
方临渊也要去十六卫戍司当值。
大宣的女子没有上朝穿的衣饰, 赵璴便换上了祭祖拜神时穿戴的翟衣。沉重的凤冠戴上发间时, 方临渊恰束好革带,一手提着佩刀的刀鞘从卧房里走出来。
“看着就重。”眼看着赵璴满头金玉摇摇晃晃, 方临渊不由得感慨。
便见赵璴回过头来看向他。
他生得是艳,否则,也不会这样多的金玉锦绣都无法喧宾夺主, 一眼望去, 仍是会被他的一双艳丽的眼睛攫住视线。
赵璴缓缓站起身来, 伸手接过了他的刀, 低头替他悬上腰侧。
“总戴它,也就习惯了。”赵璴说。“你这会儿出宫?”
方临渊点头,舒展胳臂伸了个懒腰:“宫里离卫戍司远些, 早一点,免得耽误点卯。”
赵璴应了一声,想了想, 又说:“卫戍司里不过是些巡城的杂事,如今风波平定, 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他语气平淡,出口的话却是将满朝上下的官职在方临渊面前铺开, 挑白菜似的给他选。
方临渊笑出声:“我还没想好呢。眼下四境太平, 似乎也没我什么用武之地。”
说到这儿,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我昨天听说, 林子濯就要被押送回京了。”他道。
赵璴并没避讳, 点头应道:“这两天就能到,到时候会直接送到东厂。”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方临渊问。
赵璴看着他,沉吟片刻,抬手在他脸颊上抚了抚。
“你要是不想杀,也可以留着。”赵璴轻声说。“可他背叛过你。”
这个方临渊自然知道。
但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到时候,让我先见见他吧。”
赵璴点头。
“我跟时慎说一声。”他说。“正好,玉门关还派了人回京送捷报,应该也是你的旧部。你若想见他,就让吴兴海替你通知他。”
听见这个,方临渊高兴得直点头。
见他眼睛都亮了,赵璴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一边伸手替他整理好革带上的丝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轻声说道:“我只怕把你束缚在京中的,又成了我。”
方临渊微微一愣,片刻才明白赵璴是在说什么。
“这不是边境尚无战事嘛。突厥人好不容易骗开了玉门关的城门,结果还不能京城援军抵达陇西,就将他们击退了。”他轻松地说道。
他明显看见对面的赵璴神色微微一顿。
只见他沉默片刻,继而捋好他的束绦,平淡地又问道。
“那若真打起来了呢?”
呀,这是又怕他走了。
方临渊难得看出赵璴的小心思,实在新奇,忍不住一边凑近了去看,一边卖关子:“那就……”
他拖了半天也没下文,直到赵璴实在忍不住,抬起眼看向他。
方临渊笑得眉眼都扬了起来。
“那我三天就能赶到,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之后,再三天赶回来。”他笑道。
“既为大将,自是要兵贵神速,出其不意,让他们即便知道我不在边疆,也不敢轻易进犯。”
他说得下巴微微一扬,一派风发的意气。
却没注意到,面前的赵璴在听到他这话时,不露痕迹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是紧张屏息之后才会有的。
他只道是个小玩笑,却不料自己话音未落,赵璴已然倾身上前,猝不及防地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方临渊被咬得哎哟了一声。
“你又把唇脂弄到我嘴上啦!”
方临渊说着,连忙凑到铜镜前去擦嘴角。
却见铜镜倒映下的赵璴,终于微微扬唇。
“怕什么。”隔着镜子,方临渊看见赵璴一边幽幽地看着他,一边说道。“他们不敢笑你。”
方临渊擦嘴角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来,对上了镜中赵璴眼中跃动的狐火。
这架势,仿佛只要他一转身,便要将他吻得天昏地暗似的。
……这怎么行!
方临渊连忙一把捂紧了嘴,矫健地一闪身,从赵璴面前飞快地溜远了。
“我先走啦!”他扬声道。“再晚些,就要迟了!”
赵璴倒没阻拦他,只眼看着他急匆匆逃开的背影,行过殿门时,还因为皇宫里的门槛比侯府高出不少而被绊了个趔趄。
门上的宫女们吓得险些跪成一片,可方临渊一边笑着冲她们摆手,一边回头,隔着重重金碧辉煌的窗子朝赵璴得意地眨眼睛。
鲜活明快,像是照进殿门里头的明亮日光。
明媚的太阳,真就这么轻易地,落进了他的门楣里。
赵璴垂眼。
可眉梢眼角的笑意,哪里是这样轻易地,便能敛去的呢。
——
方临渊临近点卯时到了卫戍司,进门的时候,李承安已经将今日当值的番兵点齐了。
“今天这么早?”眼看着大队的番兵秩序井然地外出换岗,方临渊有些意外地问李承安。
却不料,看见他的李承安比他还惊讶。
“将军?!”李承安两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方临渊好几圈。“你来啦,将军?”
方临渊眉心一动,不明所以地打量他:“撞鬼了?”
便见李承安压低声音,凑上前来。
“不是……五公主殿下,不是临朝了嘛!”他神秘兮兮的,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密辛似的。
如临大敌的,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大新闻。
“是啊。”方临渊无奈。“你才听说啊?”
“这不是,这不是……”李承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直朝方临渊傻笑。
“什么?”
“我们都担心你。”他说。“要是五殿下真成了……”
那个词他没敢说,只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将军您,岂不是要被关到后宫里当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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