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目光一黯,知道对方这话应该算是拒绝。
他没有多说什么,将两块玉珏重新包好,放回了贴身的衣袋里。
“等开春以后,这东西应该就能用上了。”叶云归道。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岑默问。
叶云归看着窗外的烟花,用一种闲聊似的语气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之前说的蛊虫的事情,是在开玩笑?”
“我想过……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这不像是蛊虫在作怪,倒像是……”
“像是妇人有孕,对吧?”叶云归打断他道。
“是,可殿下是个男子。”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叶云归一手按在自己小腹上,“一个男子,竟会有了身孕。”
岑默一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此事,却都打消了那个猜测。
叶云归是个和他一样的男子,这一点他十分确信。
可一个男子是不可能有孕的……
“殿下,你又在说玩笑话吧?”岑默问他。
“你夜里应该摸到过他们的胎动吧?”
岑默拧了拧眉,没有做声。
他承认,自己夜里确实会经常偷偷摸叶云归的肚子。
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他只是在担心。眼看着对方肚子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大,他怕叶云归会有危险。
“岑默,这次没有骗你,我肚子里并不是什么蛊虫,而是两个正在慢慢长大的胎儿。”
岑默抬手关上了窗户,看着面前的叶云归,眼底满是震惊和不安。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欣喜或高兴,而是害怕和不安,担心这又是对方想出来的拒绝他的借口。
“你又在哄我吧?”他问。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叶云归道:“但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你不可以追问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问题,我也没办法朝你解释。如果你逼迫我,或者暗自揣测此事……我会陷入很大的危险。”
叶云归最终还是没有冒险告诉他满月的事情,而是将这件事情的后果,扯到了自己身上。
他相信,岑默会因为顾忌自己,而放弃对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追问。
只有这样,他才能既告诉对方孩子的事情,又保住满月。
“是……什么危险?”岑默下意识问道。
“我会死。”叶云归道。
岑默听到这三个字后,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恢复了所有的理智。
直到此时,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叶云归话里的意思。
对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更重要的是,叶云归一直以来的反应和身体的变化,都与有孕无异。
若非对方是男子,他早在许久前就会想到这些了。
“你……”岑默看向他隆起的小腹,仿佛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我……”
“什么都不可以问,偷偷想也不可以,不然我真的会死。”
岑默呼吸一窒,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单膝跪在叶云归脚边,一手抚在对方的小腹上,看起来有些无措。
“是……”岑默想问,这是他们的孩子吗?
但他先到叶云归的警告,便急忙打消了这个疑问。
他不可以问,连想都不可以想。
叶云归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带着点轻微的恼意,“你是想问孩子是谁的吗?这大半年的时间,你日日与我在一起,这种问题你都要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默几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满腔的情绪全都堵到了一块,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排解。
叶云归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起身,然后慢慢抱住了他。
岑默不敢使劲儿揽他,只能将他虚圈在怀里。
“你会觉得我像怪物吗?”叶云归问他。
“不会……我只是不敢想……”
岑默连叶云归的心都不敢奢望,又哪里敢去奢望他们还能有共同的孩子?
“疼不疼?”他问。
意识到自己问了问题,他又忙改口:“我不该问。”
“不疼。”叶云归窝在他怀里道。
岑默吸了吸鼻子,忽然反应过来了叶云归先前为什么让他把玉珏收起来,还说明年开春能用到。
那不是拒绝,而是让他留着这对玉珏,送给他们的孩子。
怪不得先前叶云归与他玩笑时,会说等蛊虫长大了就不舍得除掉了,还说养大了要朝他叫爹,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当夜,岑默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整晚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他一会儿高兴得两眼放光,一会儿又愁眉不展,一会儿抱着叶云归不撒手,一会儿又站在窗边长吁短叹。
叶云归知道,对方应该既高兴,又忍不住担心。
偏偏他说了寻根究底会害死自己这样话,岑默便什么都不敢问,甚至每每开始忍不住琢磨时,都会及时克制住追问的念头。
岑默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日,才慢慢恢复正常。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京中传来了对郡守的处置。
郡守被判了斩立决,所有家产抄没充公。
据说薛城的人从他的别苑中弄出来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光是金银都拉了好几车,其余的玉器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那日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一边看着一边骂郡守。
到了行刑之日,百姓纷纷上街观刑,朝着郡守扔东西的,吐吐沫的,拦都拦不住。
叶云归对此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此前并未料到皇帝会派薛城来,还以为这郡守得再耽搁些时日才能被处置。
但如今薛城亲自把事情办了,也还算圆满。
“还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岑默摆弄着自己从城中回来时随手置办的拨浪鼓和布老虎,朝叶云归道:“城中有个话本先生编了个话本子,说你是因为查郡守的事情才被害了,百姓都很感激你。后来有个土财主心血来潮,张罗着要给你塑像,好让百姓供奉。”
叶云归:……
看来这帮百姓是觉得他已经无了,连塑像供奉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出来。
还好如今他下落不明,皇帝只顾着担心,还不至于为此不高兴。
若是换了他好好的时候,有百姓为他塑像,皇帝肯定又要难受。
其实仔细想来,叶云归的失踪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不仅暂时保全了自己的皇帝心中的地位,也间接稳固了江峰年在镇北军中的势力。因为他下落不明,皇帝心存内疚,连带着对江峰年也照顾有加。
叶云归不傻,当然不会让塑像的事情成真,便让岑默派人去带了带节奏,就说二殿下只是失踪,终有一日会回来。百姓若有心,可以去寺里烧香为他祈福,但塑像这样的事情就算了。
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倒是北郡城外的寺庙里,多了不少为叶云归而点起来的长明灯。
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三月。
这个季节若是在京城,天气早已暖和了。
但北郡气候严寒,哪怕到了这个月份,也还是要穿着厚衣服。
叶云归有孕已七月有余,但因为是双胎,看着便如要临盆了一般。
岑默自从知道真相后就开始焦虑,经常紧张地半夜都睡不好觉。
一开始叶云归还会安慰他,后来劝说无果便由着他去了。
“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个大夫……要不要让他看看?”岑默小心翼翼问道。
别的问题他不敢问,但对于叶云归的生产方式,他还是放心不下,总想提前做点准备。
“不必让那个大夫插手,到了快生的时候,我身上会开个口,你帮我把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就行。”叶云归语气很轻松,那神情不像是在说自己的肚子,倒像是在说西瓜一般。
岑默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上一篇:错认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下一篇: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