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似啊,叶云齐今日身心虚弱,你如今也是。】满月道。
叶云归这会儿压根没有心思和他争辩,只想赶紧解决眼下的麻烦。
他强撑着身体走到屏风后头,却觉手脚都没什么力气,体内的躁.动也丝毫没有平息的意思。
“殿下……”就在这时,岑默快步走了进来,“谒陵提前终止了,陛下如今正带着人过来。”
“岑默!”叶云归将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帮我想想办法!”
岑默听到对方声音不大对劲,当即下了一跳。
他走到榻边伸手在叶云归脉搏处一.探,面色不由一变。
“怎么回事?”他问。
“我……”叶云归想了想,扯谎道:“我给大哥下蛊,结果遭到了反噬。”
满月:……
好像也没毛病。
“陛下很快就要到了,你……快些解决一下吧。”岑默说罢起身就要回避。
叶云归却强撑着坐起身一把拽住他衣袖道:“你别走!帮我一下。”
“我帮你?”岑默喉结微滚,“我怎么……”
“我不能让父皇看到我这个样子,求你!”
叶云归这会儿眼圈通.红,双眼泛着水光,看上去特别可怜。
他现在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若是等着药效过去,谁知道要等多久?
岑默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迟迟没有回应。
“算了……你帮我去叫李兆或者常东亭来,快点!”叶云归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此时,让皇帝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切就全完了!
岑默听他说要叫李兆和常东亭,面色当即一变,沉声道:“我帮你。”
叶云归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将脑袋埋到了他颈间。
第15章
大概是副作用在作祟,又或许是因为太紧张,叶云归从始至终都是懵的。他仅剩的一点注意力,一直在留意外头的动静,生怕皇帝下一刻就带人到了门外。
直到李兆匆匆跑过来汇报,说皇帝马上就要到门口,叶云归才回过神来。
“好点了吗?”岑默低声在他耳边问。
叶云归将埋在他肩窝的脑袋抬起来,略带敷衍地道:“多谢。”
岑默闻言拧了拧眉,对他这句略显生分的感谢不大满意,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扶我起来!”叶云归身上的副作用还没有过去,这会儿虽然已经缓解了大半,但身上却依旧没什么力气,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岑默将擦过手的布巾扔到一旁,而后快速帮他整理好衣服,俯身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把我放到门口的藤椅上。”叶云归道。
岑默依言将他放到了门口的藤椅上。
叶云归这会儿面色略带薄红,双眸盈着点水光,额头上则因为出了一层细汗的缘故,沾着零星的碎发。岑默将他放下之后,抬手便想替他理一理碎发,却又忍住了。
“你快躲起来。”叶云归催促道。
岑默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闪身进了屋内。
几乎是与此同时,薛城引着皇帝一行人踏进了后院。
叶云归抬眼往屋内一瞥,心中闪过一丝担忧,暗道父皇身边肯定带了禁军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觉察到屋里藏了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岑默这样的顶级刺客,定然不会轻易让人发觉。
皇帝带着人进了小院后,并未立时看到叶云归。
因为他躺着的藤椅摆在了回廊下头,从院门口进来时看过去,会被廊柱挡住视线。
倒是晾晒在院中石台上的野菜,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这是在干什么?”皇帝转头问墩子。
“回陛下,殿下如今喜欢吃野菜饼子,如今眼看快到了春末,往后野菜都要老了口感不好,小的们便多弄了些晾晒成菜干储存起来,这样殿下想吃的时候拿出来泡一泡便是。”墩子答道。
这会儿李兆和常东亭都迎了出来,但看皇帝在问话也不敢打搅,便只行了个礼垂首立在旁边。
“这是你们的厨房?”皇帝转头看到旁边的厨房,又问。
“正是,小的们平时给殿下烧饭做菜,都是在这里。”墩子道。
皇帝闻言走近前看了一眼,一旁的顾盛忙上前将锅台上的锅盖掀开,便见里头摆着几只野菜饼子,想来是早晨吃剩下的。
“陛下您看,这筐里有都是晒好的菜干。”顾盛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大木筐。
皇帝拧了拧眉,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却没多说什么。
从这厨房里摆着的其他食材来看,先前那何管事说的倒也不错,杂役确实没有在吃食上苛待叶云归。只是他想不通,自家这从小锦衣玉食的前太子,为何突然开始爱上了吃野菜饼子。
参观完了厨房后,皇帝又看向了院中的那几陇菜地。
这些菜是叶云归让人挖坑时为了掩盖那些土而种的,如今都长出了小菜苗,看着绿油油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你们种的菜?”皇帝问。
“回陛下,殿下带着小的们种的。”墩子忙道。
皇帝一挑眉,看向顾盛,笑道:“云归竟然开始喜欢种菜了?小时候他可不这样,朕记得从前带他去庄子里,他第一次干农活被农具磨破了手,哭得眼泪汪汪的,哈哈。”
“是啊,不过殿下素来都将陛下的话放在心里,那次回来后还去御花园跟着宫人们学过料理花苗呢。”顾盛忙道。
皇帝想到叶云归曾经的乖顺懂事,也是颇多感慨。
尤其看到这小院的清冷破败之后,竟忍不住有些鼻酸。
“怎么朕都亲自来看他了,他竟不出来接驾?”皇帝故作不悦道。
“回陛下,殿下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这会儿正在小憩。卑职并不知陛下驾到,因此未来得及去叫醒殿下,请陛下恕罪。”李兆忙单膝跪地告罪道。
“身子不大好?”皇帝道:“带路,朕去看看他。”
他话音一落,李兆忙引着他朝叶云归的住处行去。
拐过回廊,众人才看清不远处廊下摆着的藤椅上,正窝着一个身影。
只是这身影远远看去十分单薄,皇帝这么一看,心中不禁生出了点怜惜。
“不必都跟着,朕自己过去看看他。”皇帝道。
众人闻言只能留在原地候着,只有皇帝一人慢慢走到了藤椅旁。
藤椅上的叶云归,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看着像是睡着了。
皇帝上一次见他还是七个多月前,彼时的叶云归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可时隔几月,他整个人像是瘦了好几圈,面色也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就在这时,他发觉叶云归手里还握着一只编了一半的草蝈蝈。
皇帝看到这草蝈蝈,心中不由一动,竟是生出了点舐犊之情。
只是不知为何,这草蝈蝈只编了一半。
皇帝慢慢拿过他手里的草蝈蝈,走到一旁的围栏边坐下,几下便将草蝈蝈剩下的部分编完了。随后,他将那草蝈蝈又轻轻放到了叶云归的手边。
待做完这些之后,皇帝便转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一旁的廊柱下头,也挂着几只草蝈蝈,只是不知为何,那些草蝈蝈都只编了一半。
“这些蝈蝈都是云归编的吗?怎么没有编完?”皇帝问道。
一旁的小羊垂着脑袋眼睛通红,墩子看着也泪眼婆娑,答道:“殿下他……想不起来怎么编完……自从上次被梦魇着之后,他每日就吵着要吃菜饼子,还不停的编蝈蝈,每日都要编上许多,可没有一只是编完的……”
墩子说着便哭了起来,拿袖子直抹眼泪。
一旁的李兆和常东亭也一脸沉痛,看起来面上都带着几分隐忍。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陛下,您去殿下屋里看看,就全明白了。”墩子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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