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丢脸了而已……
叶云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直到早饭时才出来。
岑默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很喜欢看他这副窘迫的模样,目光一直盯着他不放。
于是,这一整日,叶云归都没怎么抬过头。
到了夜里,他实在忍无可忍,朝岑默警告道:“往后你睡矮榻上,不许再和我一起睡。”
“殿下,你怎么不讲理呢?”岑默一脸无辜,“做梦的是你,被弄脏衣服的是我。”
“你别没完没了,你若是不去,我把床让给你我自己去。”叶云归道。
“可是当时咱们讲好的条件,有一条就是我体寒要有人陪着一起睡。殿下若是不愿陪我,难不成要安排你的小厮或者护卫陪我?”岑默道。
叶云归:……
这个岑默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最终,叶云归也没能如愿,只能继续和岑默将就着睡在一起。
不过他提前叮嘱了满月,千万不可再给他安排那种梦。
“岑默,你身上为什么会这么凉呢?”当晚,叶云归朝他问道。
岑默闻言沉默了半晌,而后开口道:“前些年受过很重的伤,性命危在旦夕,治伤时用了猛药,落下了这寒凉之症。”
叶云归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满月,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叶云归问。
【应该是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治好了伤却留下了余毒在体内。这寒凉之症很折磨人,会令人体温降低,夜里心痛难耐,常常难以入睡。】
“能治吗?”
【世间的大夫够呛,但我可以治。只是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哪怕是为旁人治病,产生的副作用也会算到你的头上。他这病太深,若我替他治好了,你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创伤。】
叶云归现在差不多已经弄明白了系统的运行规律。
为了达到平衡,避免重生者肆意妄为,天道在系统的功能使用上加了很多限制。
重生者无论是利用系统下毒还是救人,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很棘手吗?”叶云归问。
【救他一条命,你会丢半条命。虽然能养回来,但是苦一点不少受。】
“那他这病若是这么拖下去,会怎么样?”
【寒症会越来越厉害,起初只是手脚冰凉,后来是四肢……待心口也凉透之后,人也就不行了。】
叶云归转头借着微弱的烛火看了岑默一眼,他如今虽然和岑默没有太深的交情,可他是个惜才之人,想到岑默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心中多少有些惋惜。
“岑默,你现在只是手脚冰凉吗?”叶云归问道。
岑默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被窝找到他的手,引着他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摸了摸。
叶云归一怔,便觉岑默心口竟也隐约有了寒气。
这就意味着,岑默的日子很可能不多了……
他迅速在脑海中调阅了岑默的职业履历,果然发现自己是他最后一个刺杀目标。
也就是说,在上一世,岑默弄瞎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案子。
也不知对方是金盆洗手了,还是……死了。
叶云归翻了个身,不禁有些黯然。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岑默为什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也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殿下。”岑默也跟着他翻了个身,胸膛贴近了他的脊背。
叶云归略有些不自在,正想躲开些,却闻对方在自己耳边道:“你今晚还会做那样的梦吗?”
“你……”
“不是要取笑你,只是你身上热热的时候,挨着就不那么难受了。”
叶云归拧了拧眉,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再躲。
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和另一个人挨得这么近。
岑默坚实的胸膛,隔着薄衫挨着他的后背。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没觉得反感。
明明对方身上那么冷,却让他蓦地生出了点踏实又安全的感觉。
“殿下,要不咱们做笔买卖吧。”岑默在他耳边道。
“什么买卖?”
“你帮我取暖,我帮你解决你梦里遇到的问题。”
叶云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解决问题是什么意思。
“咱们俩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你觉得如何?”岑默道。
“岑大侠,账是这么算的吗?什么叫谁也不吃亏?”叶云归抗议道。
“你别急着拒绝啊,再考虑考虑呗。”岑默苦口婆心地道:“刺客的手很灵活的。”
叶云归:……
第11章
这天晚上,叶云归没让满月给大皇子安排噩梦。
可不知是何缘故,即便没有做梦,他睡得也不太踏实。
半夜醒来的时候,叶云归习惯性往旁边一看,发觉岑默竟不在。
他正纳闷对方半夜为何不在,便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外间的矮榻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岑默。
他被体内的寒症折磨得睡不安稳,怕吵到叶云归,所以便去了矮榻上。
“满月,他……是不是快不行了?”叶云归问。
【若是换了普通人患了这寒症,估计早就撑不住了。但岑默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所以应该还能坚持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叶云归又问。
【一两个月应该没问题吧,若一切顺利,能坚持到你回京。】
“他每天都这样吗?”叶云归又问。
【差不多吧,这寒症一天中最疼的时候就是子时。只要熬过了子时,就会慢慢好转。】
叶云归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窗幔,睡意全无。
他和岑默认识的时间其实很短,他犯不着同情对方。
说到底,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情分。
可人非草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屏风外传来了动静。
岑默走到榻边躺下,问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叶云归道:“你怕冷,若是装个热汤壶或者鹿皮水袋抱着,会不会好一点?”
岑默闻言噗嗤一笑,“我这寒症是自内里发出来的,要想暖和一些,恐怕得拿开水灌下去才行。”
叶云归一想也是。
这么说来,对方说跟人睡在一起暖和,恐怕也只是个心理安慰,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殿下不必心疼我,岑某这一生杀人无数,不是因为这个病死,恐怕也难得善终。”岑默道:“临死前能跟着殿下享几天清福,也挺好的。”
叶云归无奈一笑,“你对享清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皇陵的日子,怎么着也和享清福沾不上边吧。”
“殿下自幼锦衣玉食,自然不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可在我看来,每日有人做饭洗碗,有人陪着练练刀说话,夜里还有人一起陪着睡觉,这样的日子那可太好了。”岑默道。
叶云归转头看着他,“那我当初招揽你,你为何还推三阻四?”
“你这个人心软,我怕万一有了情分,我死了你伤心。”岑默大概是故意想逗他,往他耳边一凑,又道:“毕竟是一起睡过觉的交情……”
叶云归本来还有些黯然,一听他这话顿时不想理人了。
后半夜,两人睡得都还算安稳。
次日,岑默依旧起得很早。
叶云归醒来时,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起来洗漱完,让小羊帮他找了身武服换上了,然后去了前院。
不出所料,岑默手里正拈着一根树枝做刀,教李兆和常东亭刀法呢。
“殿下。”两人见叶云归过来,忙朝他行了个礼。
“无事,我过来看看。”叶云归道。
岑默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笑道:“殿下特意穿了武服,难道不是想与咱们切磋切磋?”
“哈哈。”叶云归被他戳破也不尴尬,“我从前倒是跟着太傅习过几日的武,但这些年不怎么练,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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