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今日本就劳累,二弟这里还是交给儿臣这个做兄长的来照应吧。”叶云齐又道。
皇帝目光微闪,下意识看了一眼顾盛。
顾盛是个懂得揣度君心的,见状忙顺势道:“陛下,大殿下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左右您已经命人传了太医来替二殿下诊治,您若太过忧虑伤了身子,二殿下知道了也是要心疼的啊。”
“嗯,如此也好。”皇帝瞥了叶云齐一眼,开口道:“你今日也不大舒坦,就别逗留了。”
叶云齐听说皇帝要走,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不等他高兴,又听皇帝朝顾盛道:“这里交给旁人朕不放心,你亲自带人留下,盯着太医为云归诊治。”
“是,老奴领旨。”顾盛忙道。
叶云齐没想到皇帝竟这么重视叶云归,将自己从不离身的顾盛都留了下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惹对方怀疑。
这边,皇帝准备打道回宫,便让人去将六皇子叫了出来。
六皇子素来乖巧,只能依依不舍的走了,到最后也没舍得把叶云归叫醒。
“没想到你孩子缘这么好。”岑默从屏风后出来道。
叶云归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岑默瞥见他泛红的眼尾,不由一怔,问道:“很喜欢他吗?把他弄来陪你几天?”
叶云归被他逗得失笑,而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我挺好奇的,叶云齐今日闹了那么一场,本该被你父皇厌弃才对。怎么他来了这一趟,就能三言两语把人给哄走了呢?”岑默道。
“这就不好猜了。”叶云归冷笑道。
不过哪怕皇帝回了宫,他这会儿也不怎么着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叶云齐要想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
“你父皇将贴身的老太监留了下来,此人你了解吗?”岑默问他。
“顾总管,我父皇幼时就是他带大的,对我父皇很忠心。不过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挺知分寸的,属于那种聪明圆滑,但不坏的人。”叶云归道。
依着墩子所言,先前皇帝决定来看叶云归时,顾盛还帮忙说过话。
叶云归与此人虽没有多少交情,但顾盛知道的太多,对他多少有点同情,再加上了解皇帝的心思,所以在有关叶云归的事情上,从不落井下石。
“这样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岑默道。
“嗯,到了这一步,咱们就不必做什么了,等着太医来了,剩下的事情便顺其自然。”
当日午后,太医院的人便到了皇陵。
这次他们的阵仗很大,不仅来了三位太医,还带了不少可能会用到的药材,免得来回奔波抓药不方便,可见对叶云归的病是真的重视。
“诸位太医想必对殿下的病症已经有所了解,老奴就不多说了,一会儿诸位亲自诊治便是。不过念在诸位在宫中对老奴和那帮徒子徒孙都很照拂,老奴今日便再啰嗦几句。”顾盛道:“陛下今日一口气招了三位同来,还将老奴留在了这亲自守着,可见对二殿下的身体是极为在意的。”
几位太医连连应是。
顾盛又道:“老奴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许久没见过陛下如此神伤了。二殿下如今神智不清,如同幼童,今日陛下竟是抱着二殿下将人哄睡的。”
若说他前头那番话还只是套话,到了这一句意思就很明白了。
皇帝见到叶云归痴傻模样,不仅没有抗拒,还能亲自哄对方睡觉,足见疼惜。
众人听到此处,当即都心中有了数。
看来此番来诊治叶云归,必须得有个结果才好回宫复命了。
“二殿下如今神智不清,诸位一同前去恐怕会吓着他,不如先劳烦李院判过去替殿下诊治如何?”顾盛问道。
“还是顾总管想得周到。”李院判闻言便提了自己的医箱,跟着顾盛去了后院。
这会儿叶云归正坐在廊下晒太阳,一见到李院判便认出了对方,他一脸担心地问道:“李院判,你怎么来了?是谁不舒服吗?”
李院判虽早已提前得知了叶云归的痴傻症状,但一见他如此,还是颇为惊讶。
“殿下,下官来为您诊平安脉。”李院判道。
“哦。”叶云归闻言忙老老实实伸出了手腕给他。
李院判搭住他的脉,不过片刻便拧紧了眉头。
叶云归只当不知,一脸懵懂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良久,待反复诊了数次之后,李院判才开口道:“殿下,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待下官为您开个方子,喝上两副滋补的汤药便可。”
叶云归听他这么说,当即一脸无邪地朝他道了谢。
待拎着医箱回到前院之后,李院判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如何?”顾盛问他。
“顾公公,这里没有外人,下官便直说了。”李院判看了一眼在场的另外两位太医,开口道:“殿下的脉象显示,他长期被梦魇所扰,心神紊乱,这才会导致神智失常。”
“为何会如此?”顾盛不解道。
“我观殿下身量瘦削,想来是从前衣食无忧惯了,在皇陵保养得不好,亏了身子。这种情况下,若是被梦魇着了,只要喝上几幅安神药便可缓解。可不知为何,殿下喝了那么多安神的药,不仅没有缓解,竟越来越厉害了。”李院判道。
他说着取出了两副药方,又道:“来之前,我特意调取了刘太医为殿下开过的两幅方子,用药都很得当,并无不妥。这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顾盛看了一眼那两幅药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多问什么。
“那李院判可有把握?”顾盛问道。
“为了稳妥起见,劳烦顾公公再带着高太医和章太医分别为殿下诊一次脉,待我三人商议一番之后,再做决断也不迟。”李院判道。
于是,当天下午,另外两位太医又趁着叶云归小憩的时候,偷摸去诊了脉。
当晚,他们便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亲自盯着煎了药送到了叶云归面前。
“满月,这药没问题吧?”叶云归抿了一小口后朝满月问。
【很好的安神药,小归,你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叶云归闻言这才一口气将那碗药喝了。
几个太医估计当晚是没什么睡好,次日一早,李太医便又来替叶云归诊了脉。
这一次,他面色总算比昨天稍好了些。
待回到前院后,他看着众人好几次欲言又止。
顾盛发觉了他的异样,问道:“李院判有话不妨直说,不必避讳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昨日我们三人为殿下开的那副方子……奏效了。”李院判道:“脉象显示,殿下昨晚应该是没有继续发噩梦,睡得还算踏实,精神也比昨日好了不少。”
“这是好事啊!”顾盛忙道。
“问题就在这里。”李院判找出了先前刘太医开的方子,又取过他们昨日开的方子,指给顾盛道:“昨日那方子和先前刘太医的方子用的药有六七成都是一样的,为何我们的方子奏效了,而先前的却迟迟没有效果?”
“许是……”顾盛看了几人一眼,“诸位改的那几味药奏效了?”
“顾公公有所不知,这两幅方子中,安神的药是一模一样的,不同是我在方子里,加了两味温补的药。”李院判道。
话到此处,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同一个结果。
若不是方子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先前的药出了问题。
太医院负责抓药的,各个都是老手,不会有人犯这种抓错药的低级错误,所以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几位太医面色也都不大好看,毕竟先前给叶云归的药也是从太医院送出来的。
若是此事追查下去,只怕李院判也难辞其咎。
“李院判,不管问题出在哪儿,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只要诸位合力治好了二殿下,将来哪怕事情追究起来,太医院也可将功补过,您说是不是?”顾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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