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寄说着又转过头跟萧轻霂叩头:“瑾王殿下的提点小人都记下了,小人心念殿下恩德,还请殿下再救救五殿下,五殿下只是受奸人蒙蔽,并非他的本心,还请瑾王殿下看在兄弟情面上向陛下求求情,向太子殿下求求情。”
萧轻霂说:“我的话若是有用他就不会在这里了,连你都明白的事,他竟是一点也想不通。”
说着话一个内侍慌慌张张来报:“殿下!殿下不好了!里头出事了!”
萧轻霂立刻站起身:“怎么了?”
萧轻霂还没走上两步,就听见里面乱成了一片,莽莽撞撞地闯出来一个小太监,要不是雁竹拉了他一把就被撞上了。
太子疾步走过来,神色肃厉:“抓住他!”
萧轻霂瞧过去才看见那太监怀里抱着圣旨,正抓着火折子叫嚷:“再过来我就烧了诏书!谁是真龙!谁又是臭虫!还有谁知道!”
太子脸色冷得起冰渣子,一抬手:“烧圣旨可是大逆不道,你再多命都不够死的!”
小太监语气癫狂:“反正横竖是死!我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被咻然而至的一箭穿过了太阳穴,血溅几步远,死不瞑目地摔了下去。
一旁的萧轻霂刚刚伸手夺了侍卫的弓箭,拉弓射箭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
萧利从眼神幽深地看了他一眼,萧轻霂松了弦,把弓扔给守在殿内的京卫军,说:“许久没玩这个,手生,瞧瞧圣旨没弄脏吧。”
太子身侧的大太监缓过神忙去拿回圣旨,萧轻霂神色淡淡,似是提醒一般,说:“皇兄,反贼可以拿下了。”
太子微微一点头,霎时数百弓箭手在世安殿四遭架起了弓弩,殿内的京卫军后退数步,局面陡转,气势汹汹的叛军瞬间成了砧上肉,刀下鱼。
又有一内侍神色慌张地跑进了殿内,还着急忙慌地摔了个结实的,还喊:“不好了!梁衮的兵到宫门外了!”
萧轻霂心内一颤,太子也变了脸色:“多少人?”
内侍说话都磕巴了:“大、大概一两千人!”
太子一挥袖摔了桌案上的茶盅:“还真是都要反了!”
萧轻霂说:“皇兄莫慌,反不了,程焦还带兵守在宫城外,想闯宫没那么容易——别愣着了,快宣旨!”
大太监的手都打了哆嗦,急急忙忙展开了圣旨宣读,萧利从等一众人跪下听旨,萧轻霂抬脚出了殿门,萧源笙连带着那个书生都已经叫压进了大牢,反水的京卫军被射杀了一片,世安殿外的半边砖地都染成了红的。
殿前对峙许久,不过是都在等这封诏书,等一个名正言顺的传位。说来可笑,这谁见了都要下跪的皇家诏书竟然像是道阴阳符一般,拿到的就生,拿不到的就得死。
萧源笙只是一个失了心智的傀儡,那些京卫军听谁的调动不言而喻,只是被*控的人看不见自己身上的线罢了。
天色有些阴沉,郁郁的黑云压在了天边,像是要有一场雷雨。
宫门下了几道加急令,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高声喊:“四殿下,梁衮的兵已到二宫门外!”
萧轻霂心内猛然一紧,诏书还没宣读完毕,若是此时被搅黄就全完了。
还没等这个太监爬出去,又有一内侍高声禀报:“军队驻在皇城外!来人不肯下马!一路闯入宫城,约有二十人,已经快到世安殿外了!”
萧轻霂站在高阶上隐隐能听见马蹄奔袭声,一口气提在了心口,立刻命京卫军严守在殿外,此时所有军士列成了严阵,刀剑凛凛,只等一声令下取反贼人头。
殿外乌云沉沉,马蹄声越来越近,忽听一阵嘶鸣,来人似是勒了马,脚步铿锵地一步步走向新皇的宣旨大殿。
萧轻霂居高临下地看见了路千棠的脸,他身后是黑压压的梁衮兵甲,在石阶数步外站住了,目光森森地撞过来。
萧轻霂藏在衣袖中的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在不卸兵甲骑马闯宫的人现身后,京卫军的兵刃瞬时出了鞘,掀起一阵让人心惊的金戈声。
忽得天边炸了一声响雷,随即白冷的闪电光印在路千棠的脸上,像是短暂地将他分成了两半。
萧轻霂晃神了一瞬,那人的眉眼都和之前是一样的,却不知为何叫他有点认不出来了。
也只一瞬,萧轻霂神色如常,开口问道:“阶下何人?为何不卸甲刃?”
路千棠刚抬起手,一旁的京卫军兵刃冷光一闪,似乎就要把他当反贼论处。
路千棠眉心一动,突然单膝跪下,拱手道:“臣,梁衮副将路千棠,听闻宫廷生变特来护驾!”
他抬起头,眼底一片冷意:“殿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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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肝碎的声音~第一卷 快结束了~
第39章 安顿
萧轻霂目光沉沉,说:“不知路副将千里迢迢,是奉谁的令?又是斩谁的敌?”
路千棠的眼神不躲不避,抬头看他,说:“奉饶帅的令,斩陛下的敌。”
萧轻霂挑眉:“若是本王没有看错,将军身后是梁衮的兵,奉的又是哪门子饶帅令?也不知路副将不卸甲刃,骑马入宫门,又是什么道理?”
路千棠说:“臣有饶帅亲笔,遣臣率部下先行入宫,不必拘礼,一切以陛下安危为先。”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小太监得了萧轻霂的令连忙跑过去接住,呈了上去。
萧轻霂的眼睛盯着路千棠瞧了一会儿,拆开看了信,信最下面还盖了饶思幸的私章,的确是亲笔信无误。
忽得又是一声惊雷,起了阵凉风,大太监撇着脚跑出殿,低声与萧轻霂耳语了几句。
萧轻霂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点了点头,那大太监又踩着碎步回了殿内伺候。
路千棠拱手道:“臣入宫的路上擒了几个叛变的京卫军统领,暂时押在京西营,还请陛下发落。”
他话音刚落,天上淅淅沥沥落了雨,不到片刻雨势便大了起来,雨水似乎把他身上的盔甲也蹭得晶亮反光。
萧轻霂隔着迷蒙的雨雾瞧他,叫他起身说话,但语气仍然不善:“本王会向陛下请示,还请将军等一等。”
路千棠半步不移,低头应声,等在了雨幕中。
待瑾王殿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直没有作声的秦欢翎没忍住跟他小声嘀咕:“头儿,太子跟梁王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了,眼见这位殿下好像不怎么信任我们,我们处境不太妙吧。”
路千棠眼都不眨:“饶帅的信做不了假,不给我们面子也得给饶帅面子,怕什么。”
秦欢翎撇嘴,说:“那、这把我们晾在这儿,不就是摆明了不待见我们,他们忌惮梁衮的兵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我们都表了忠心,还这个待遇,哪有这样的……”
路千棠眼神锋利,剑刃的冷光一般从他身上掠过:“殿下说等着,就好好等着,别废话。”
秦欢翎看他这个神态便咽了话,不敢作声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从殿内小跑出来一个太监,撑着伞过来罩在路千棠头顶:“路将军辛苦,殿下说请将军进殿一叙,也请各位暂往偏殿避雨。”
路千棠冲他微微点头,转身嘱咐秦欢翎:“你带他们去偏殿,少说话,别给我惹事。”
秦欢翎拱手领命,说:“放心吧,您不开口,我哪敢。”
路千棠在殿外卸了刀,世安殿地上铺设的锦绣地毯都叫他盔甲上滴落的雨水染湿了,延绵出一条若隐若现的洇洇水汽。
太子听了诏、领了旨,便是真正的新皇,路千棠以为会见到这位陛下,早在殿外就做了各种猜想,自认为完全可以应对自如,却没想到在内殿接见他的还是那位殿下。
萧轻霂神色无异,只说陛下事务繁忙,公事公办地替陛下问了话,从头到尾端着一副警惕姿态,路千棠摸不准他的想法,听他声音里似乎都是不耐烦,便只当那日是一场荒唐雨,早就没人介怀了,但路千棠还是莫名觉得局促,低着头回完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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