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黎小鱼与贺辞,一人坐在石头上,一人蹲着。
黎小鱼把手里的烤串往贺辞眼前又送了送,“没有放葱花,小侯爷放心吃吧。”
终于无人打扰,贺辞咬牙,瞪着黎小鱼,声音沙哑,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这记性真好啊,谁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黎小鱼摇头解释道:“不是记得一清二楚,是观察到的。”
贺辞并不满意黎小鱼的回答,脱口而出,“有什么不一样?若是不在意,为何会去观察?”
黎小鱼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贺辞身为权贵,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应该很难理解,一个要时刻观察着周围人的情绪眼色过日子的人。
经年累月养成的这种习惯,即便再来一世,也并没有办法就此改掉。
黎小鱼不知从何说起,与贺辞更是没有熟到那份上,可以对他剖析过往种种。
不如闭口不谈,只以笑应对。
贺辞看着又在假笑的黎小鱼,气的起身就走。
黎小鱼手里拿着肉串,站起身,想了一下后没有再追上去。
还是不惹人厌比较好。
“少卿,你待会记得给小侯爷留些吃的,不要放葱花。”
凌少卿得了黎小鱼的话,点头说好。
众人吃的差不多,贺辞还是没有回来。
正收拾着东西,突然有利箭飞来,凌少卿等人立即戒备起来,快速的靠近马匹,取下弓与箭囊。
短短瞬息,飞来的利箭越来越多,暗中射箭的人,也从周围围了过来。
他们身上穿着草衣,与周围草地相融,不知何时来的,此前并未有人察觉到。
箭雨之下,有几人没躲过,受了伤。
危急关头,柳玉攀抄起边上的小猫儿,夹起来就跑。
“黎小鱼!小猫儿我看着!”
这一声让躲箭雨的黎小鱼放心许多,他循着声音稍微抬头看去,“要小心!少卿也小心!”
“知道了师父!”
凌少卿的声音从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他拉弓射箭,回击着突然而来攻击他们的蒙面草衣人。
听到回话,黎小鱼要缩回脑袋的时候,看见跟着来的那名年轻大夫,突然朝着一人扑去,替那人挡了箭。
“袁幼!”
陆十七惊吼一声,单手抱住袁幼,另一只手握着短刀,拼命的打掉利箭。
裴叔群带着十来号人,上马冲了出去,对敌射箭。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持续了一阵子后,双方的箭囊也都空掉,彼此开始了近战。
黎小鱼也从腰间取出贺辞给的匕首,迎了上去。
柿子要挑软的捏,靠近的蒙面草衣人,第一反应就是要先解决黎小鱼。
谁知道他们举着刀,非但没有把人给吓倒,对方竟然主动攻击了。
“啊!”
蒙面人痛呼出声,捂着下面,整个人栽倒在地,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黎小鱼神色一凛,下手快狠准,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接连倒地。
惨痛的叫声此起彼伏,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想再起来伤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与黎小鱼不同,武将世家的公子们,是奔着取命去的。
于他们而言,此时此地就是战场。
战场之上,留敌人性命,就是为今后埋下隐患。
黎小鱼没办法做到杀人,只能出此下策。
凌少卿远远的看着,莫名觉得下身一痛。
打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
隐约有闷雷声,眼看着就要下暴雨。
轰隆——
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之后,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马发出嘶鸣声,被这巨雷的声音吓的扬起马蹄,快速的四散着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以裴叔群为首,骑着马的那群人也被受惊的马带着冲进密林里。
那马跑太快,弃马反而更危险。只能对着身后喊:“你们小心啊!”
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剩下的人受伤的受伤,力竭的力竭。
“黎小鱼!”
又一声雷响,黎小鱼隐隐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喊他。
转身之后,整个人被人抱在怀中。
轰隆——
雷声阵阵,贺辞双臂用力的抱着人,吓的声音都在抖,“你又不会武艺,不知道躲起来吗?”
黎小鱼本要挣扎,听出是贺辞的声音,他停了下来,也收起了手里的匕首。
“这里没地方躲。”
贺辞闭了闭眼,压下后怕的情绪,松开黎小鱼。
他的脸色有些白,语气轻了许多,带着些安慰的意味,“听我说,你不要怕。把我背后的箭,箭杆斩断。”
黎小鱼闻言瞳孔收缩,立即查看贺辞背后。
雷声盖掉了箭入肉中的闷声,黎小鱼没有听见。
贺辞的衣服是黑色,看不清血迹,但能闻见血腥气。
黎小鱼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要斩断箭杆。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匕首锋利无比,没有让贺辞遭什么罪,箭杆成功的断了。
贺辞出现之后,那些攻击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随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这群人认识贺辞,且不愿意伤他。
哗啦啦啦——
暴雨下了下来,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
剩下的十五人聚到一起,因受伤的比较多,雨也太大不好下山,需要找山洞避雨。
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小山洞,最多只能容纳两人。
贺辞有伤在身,比起其他人要严重。
加上他的身份在那,没人敢抢在贺辞之前进山洞里。
这个山洞是贺辞的。
陆十七代替了裴叔群,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小侯爷的伤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谁来?”
“我留下。”
黎小鱼回道。
说完他看一眼脸上有血迹的小猫儿。
“猫儿别怕,等雨停了我们就下山。”
又对柳玉攀和凌少卿道:“猫儿就拜托你们再照看一会。”
柳玉攀手臂受了点伤,心里烦着不想讲话,只点了头。
凌少卿回了黎小鱼,“师父放心吧。”
决定好了留下来照顾贺辞的人后,陆十七也没多说什么,匆匆的走了。
他还背着替他挡了箭受伤昏迷的袁幼,急着找山洞进去。
进山洞后,黎小鱼本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但他的衣服湿透了,不如不铺,地面还干燥些。
扶着贺辞坐下,黎小鱼也坐在了贺辞的边上。
狂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黎小鱼盯着外面的豆大的雨滴,在土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
“黎小鱼,你哭什么?”
贺辞想看黎小鱼的脸,谁知转头就见黎小鱼在默不作声的流泪。
他眉心皱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不愿看黎小鱼哭的模样。
黎小鱼的思维有些混乱,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不顾自身的安危,替他挡下危险。
即便是有,这样在意他的人,也应该是他如今的亲人。
而不是贺辞。
“小侯爷,你不该替我挡那支箭的。我欠你一条命,如今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贺辞听着黎小鱼有些失神说出的话,心口骤然一紧,后背的箭伤,都没有心口处那样的疼。
他什么意思?
还?
难不成,黎小鱼以为救他,就是为了让他还人情吗?
为什么要与他算的如此清楚,这样的将他排斥在外。
贺辞气愤,难受。
他气黎小鱼一点也不在意他,难受黎小鱼真的没有一点喜欢他的意思。
这么个外表温和,内心淡漠的人,瘦不拉几弱的要命的人,总是会动不动就哭,还是京城来的讨厌的人。
他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人不喜欢他,而如此的伤心难过。
贺辞不甘心又自我怀疑,但更不想看见黎小鱼的眼泪。
因为他见过黎小鱼在马车上,与他说建造书院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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