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枝哭得肝肠寸断,以为自己下辈子就要葬送在这个火坑里了,不想他男人外出送货遭遇流匪没了性命,男人能赚钱,刘枝却守不住钱,男人一走,家中亲戚便上门瓜分了遗产,将刘枝赶回娘家。
刘枝回到娘家天天被爹娘骂废物,说他丈夫留下的东西合该是他的,居然连房子都被人占了去,当真半点不中用。
可刘枝一个哥儿能有什么办法,娘家人不帮衬他,只晓得说风凉话,况且他也没一儿半女,人家骂他是外人的确没错。
刘枝娘家哪能容许他在家吃白饭,他男人尸骨未寒,刘枝又被娘家嫁给了现在的男人,收了三两银子,要不是对方是个瘫子,实在没人愿意嫁,刘枝一个二嫁夫,哪值三两。
刘枝像个货品一样被卖来卖去,每天除了勤勤恳恳干活,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刘枝哥你肚子有六个月了吧,咋还独自进城?”同刘枝年纪相仿的妇人表情难掩诧异。
刘枝笑容有些勉强,“我感觉近日肚子不太舒服,不大放心还是去瞧瞧大夫。”
其他人纷纷侧目,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可大意不得,该去看看。”
“你这胎来得不容易,多注意点没坏处。”
“我公婆也这么说,这不特意让我进城找大夫问问。”刘枝听闻大家关心的话语,脸上多了丝笑意。
一妇人撇撇嘴,“那他们还不出个人陪你,也不怕你一个人出啥事。”
刘枝笑意收敛,尴尬地说:“我公婆帮我看铺子呢,脱不开身,何况他们身子差不宜奔波。”
那妇人还想说什么,被身旁人的手肘撞了撞,不情不愿闭上嘴。
村里谁不晓得那两口子纯粹懒货,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很正常,可也没有把家里家外所有事都扔给孕妇干的道理。
刘枝现今的夫家姓曹,曹家老俩口原有两个儿子,老大身强力壮,孝顺能干,娶了个媳妇儿也是家里家外一把手,成亲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和和美美。
老二小时候也是个机灵的,可惜五岁那年顽皮学人爬树摘果子,从树上掉下来头先着地,万幸捡回一条命却成了瘫子。
有老大在,哥哥嫂嫂帮忙照顾弟弟,曹家日子还算过得去,好景不长,有一年冬天老二说想吃鱼,疼爱弟弟的哥哥就拿上鱼竿去冰钓,结果人掉进冰窟窿里没了,老大媳妇儿恨得要死,要不是小叔子想吃鱼,她男人能出事吗!
老大媳妇儿看到曹老二就恨,精神逐渐失常,有天夜里竟然偷偷用剪刀杀人,黑灯瞎火没扎准心脏,扎到了肩膀,痛得曹老二哭天喊地,曹家老俩口听到立马冲进屋把人拦下。
老两口剩下唯一一个儿子,那容许旁人害他,即便是老大媳妇儿也不成,闹着要把人送官府,还是村长从中调解,最后老大媳妇儿被娘家人带了回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娘家人为了跟曹家彻底断绝关系连孩子都没要,况且曹家人也不会答应把他家血脉交给外人。
于是尚且年幼的孩子被记在了曹老二名下,成了曹老二的大儿子,因为对老大心怀愧疚,即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曹家也没放弃送老大儿子去读书。
然而,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读书的钱是刘枝这个最没关系的后娘劳心劳力挣的。
霍琚在旁听着他们谈话,不置一词,后背挺直地坐在那儿,事不关己。
刘枝余光瞄到霍琚的侧脸,他不欲和人谈论自家事,特意跟霍琚搭腔,“昨日上我家打酒的小哥儿是你夫郎吧,他生得真好看。”
霍琚不明白刘阿叔干嘛同自己搭话,而且这话让他不太好接,淡淡点了下头,“嗯,劳烦您关照。”
“你太客气了。”刘枝无措地摆手,都是乡下人,咋霍大郎言辞谈吐跟达官贵人似的。
其他人凑上前打听,“霍大郎,听说你们今天要建房子,你当真打算跟那小哥儿一起过日子啦?”
“你不怕他身上的怪病吗?”
“你晓得他打哪儿来吗?定没定过亲?”
“他不是跟顺子差点成事吗,霍大郎,你不介意呀?”
八卦是人的天性,但问到正主面前,还问得一句比一句难听,着实过分了些。
霍琚不惯他们的臭毛病,面色一沉,冷如冰霜,气势摄人,叽叽喳喳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仅剩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响。
他虽未言一个字,眼神却似冰刀,直插人心,捅穿他们肺腑,众人后背冷汗直冒,一个个缩紧脖子大气不敢出。
“凌息是我夫郎,对他不敬便是对我有意见,对我有意见可以找我当面说。”男人眼中溢散出凶光,叫人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跳车逃命。
惹不起,惹不起,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就是不一样,一个眼神便令人胆寒。
这下谁还敢讲他家闲话,不要命了!
几人点头如捣蒜,小鸡啄米般低着脑袋,余光都不敢乱瞟。
村长抽着旱烟驾着牛车,全程没吱声。
还真和他媳妇儿说的一样,霍大郎是个有本事的,比霍常安,霍常胜他们强。
牛车难得安安静静一路,村长耳根子得了个清净。
抵达县城,村长先去寄存牛车,其他人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村长回来就剩霍琚一人站在大树下等他。
“刘枝也走了?我还说送他去医馆呢。”村长寻思到底是村里的孩子,能帮一把是一把,而且添丁是好事,万一沾了小孩儿气回去,家里多添个孩子呢。
“刘阿叔说他认识路。”霍琚跟刘枝提过,刘枝不愿意麻烦他们,婉拒了他的好意。
“行吧,衙门在那边我们过去吧。”村长指了个方向,领着霍琚前往。
事实证明,霍琚的顾虑不过虚惊一场,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他们从衙门出来,晴空万里,烈日高悬,霍琚正打算买些米面回去,便听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来人啊,孕夫见红了!”
“有没有大夫啊,快来帮帮忙!”
霍琚跟村长俱是心头重重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将二人笼罩,村长脸色青白,嘴唇颤了颤,“应……应该不是吧……”
霍琚无法给他肯定的回答,沉声道:“先去看看。”
村长迈开腿往人群拥挤的方向跑过去,霍琚杵着拐杖紧随其后,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腰间佩刀,身板挺直的男人带着手下往衙门走,脚步倏然停住,视线望向霍琚离开的方向。
“大人?”手下纳闷儿地顺着他看去的方向张望,啥也没看见。
佩刀男人收回视线,“没事。”
背影有点熟悉,但对方杵着拐杖,一身猎户打扮,应当不是他想的那人。
第27章
“诶,大郎家的,你同婶子说说你是咋跟大郎好上的呗。”前来帮忙做饭的婶子拉住打算随村中汉子上山砍树的凌息。
“是呀,我早就好奇死了。”另外一位婶子也满脸八卦。
凌息可不想和她们蹲在灶火旁聊八卦,八卦主人公还是自己,他摆摆手装傻表示自己听不懂,指了指上山的方向挣脱婶子的拉拽,一溜烟儿跑没影。
“嘿,都是成亲的人了,咋还害羞呢。”婶子叉着腰望向凌息跑远的方向。
另一个婶子洗手准备开始和面,发面需要一段时间她们得先做好准备,头也不抬地说:“到底是年轻夫郎,以为都像你这个老家伙一样没脸没皮。”
“赵丹桂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骂谁没脸没皮呢。”那婶子作势去掐对方脖子,两人笑作一团。
凌息追上大部队时,他们刚找好地方准备砍树。
“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你来做什么?”率先站出来说话的是霍常胜,霍琚的大堂哥。
虽然霍琚从家里分出来了,但到底是堂兄弟,霍琚盖房子他没有不来帮忙的道理,连霍常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来了,藏匿在人群中远远望了眼他这位来历不明的嫂子。
凌息理所当然回答:“帮忙啊。”
霍常胜身后站着群年轻汉子,有的成了婚有的未成婚,但无论成没成婚都不妨碍他们看美人,从凌息过来他们盯着他看的视线就没挪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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