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霍琚的原生家庭,霍永登一家各有各的低劣之处,唯独霍琚,坚韧不拔,正直勇敢,常言道歹竹出好笋,大抵便是如此。
“你……”霍琚惊讶地微微放大瞳孔,“不生我的气吗?不怪我故意欺瞒你吗?”
凌息云淡风轻地摇头,“秘密谁都有,当初你浑身伤,其中应该有不能言说的隐情,可以理解。”
凌息与霍琚初见时,霍琚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硬要说是战场上带下来的勉强也能解释,但凌息自幼学习的知识告诉他,霍琚的伤不简单,不过那时凌息仅仅想利用霍琚度过热潮,并不关心霍琚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迅速将疑点抛之脑后。
如今得知霍琚的真实身份,恰好印证了凌息的怀疑没错,乡绅富豪尚有人觊觎性命,何况战功赫赫的将军,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到,暗中有多少方势力盯着霍琚。
霍琚一时哑然,夫郎太过善解人意,叫他内心颇为复杂,尤其凌息第一句话,“秘密谁都有”,因为凌息一直以来藏着秘密,所以格外能体谅自己的隐瞒?
自两人相识起,凌息便是个秘密集合体,若要一一追究根本追究不完,霍琚打定主意不去深究后,秉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理念过日子,他不是不好奇,而是在等,等待凌息向他敞开心扉,主动告知他的那一天。
显而易见,那一天不是今天,目前凌息没有向他和盘托出的意思。
霍琚在心底叹息,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等呗,人生数十载,指不定他俩准备咽气前,凌息就愿意告诉他了。
午饭过后霍琚与邵正平进屋谈话,他的腿伤已经痊愈,断不可由着小人继续作威作福。
之后许多事情等着霍琚处理。
傍晚邵正平依依不舍地扒拉着门框不愿意离开,小叔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在邵淳心里碎得稀巴烂。
霍琚不耐烦地把人踹出去,毫不留情关上大门,院子里时不时传来雪妞“嗷呜,嗷呜~”兴奋地叫喊。
夜里洗漱完躺下,凌息伸了个懒腰,照常准备睡觉,霍琚绷直唇线,坐在他身边,“你对我没有半点好奇吗?”
换作别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必然有无数疑问,至少会情绪高亢地无法入眠,例如邵淳。
凌息却好似无事发生,波澜不惊,稳如泰山,愣是让从不在意权利地位的霍琚怀疑,难道是自己站得不够高吗?
“嗯?”凌息翻了个身歪头看向霍琚。
“好奇什么?”凌息打小生活在军事化管理的环境,就读的是专门培养军队预备人才的学校,上学期间由于成绩优异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任务。
对霍琚的军队生活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真没太多好奇心。
霍琚骤然被噎住,久违体会到堵心的滋味儿,闷闷回了句:“没什么。”
翻身上-床背对着凌息,被子往上一拽,彻底安静下来。
谈上恋爱的凌息不再是愚蠢的钢铁直男,立马意识到霍琚在生气,脑中浮现苏婶子们教的话。
管他为啥生气,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凌息贴过去,半个身子压在霍琚背上,手搭在人肩头,“霍哥生气了?”
霍琚闷不吭声,凌息继续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男人耳廓,黑暗中逐渐烧灼的耳朵擦过凌息的唇,凌息眸中漾开笑意,他家霍哥真容易害羞。
凌息趴在男人耳边小声说话:“我对什么战神,霍将军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我夫君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有没有受委屈。”
少年轻声细语,仿佛能将坚冰雕作的心融化,男人胸口涌起阵阵热流,蔓延向四肢百骸。
“其实有一件事,我确实非常好奇。”
霍琚闻言稍稍偏了偏头,耳朵靠近凌息唇畔,下一秒温泉中倾倒入滚烫的沸水。
“不知所向披靡的霍将军究竟有没有本事将我驯服。”
少年每一个字符咬得又轻又缓,宛如慵懒漂亮的猎豹在草地上闲适地舔毛,尾音上翘带着丝顽皮的笑意。
“凌息。”霍琚猛地翻身,双手准确无误扣住少年细瘦的手腕,铜墙铁壁般把人禁锢在手臂与胸膛间。
黑暗中男人眼瞳炽热而危险,肌肉绷紧,犹如蓄势待发的野兽,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凌息心脏重重一跳,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令他心·猿·意·马,血*脉.喷-张。
这些时日以来的锻炼不是白费功夫,过近的距离令凌息清晰感受到霍琚的身材变化,如果他的双手没有被扣住,他必定爱不释手。
不过凌息向来不走寻常路,他的手暂时无法使用,脚却可以。
霍琚猝不及防察觉自己腰上传来一丝微凉滑|腻的触感,如同被蛇缠上,并且越缠越紧。
摇摇欲坠的理智彻底坍塌,霍琚低头吻住少年的唇,带着股要将人吞吃入腹的野蛮凶狠。
凌息仰起头,雪白的脖颈儿犹似一弯新月,美不胜收,然而一团乌云迅速将之掩藏,不给一丝窥见的机会。
白瓷般的手指染上寸寸殷红,穿梭在乌黑的长发间,或急或缓地摩挲,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挑起一缕乌发一圈圈绕上指根,白与黑的碰撞,色彩极为显明,无端生出几分色.情。
兴许是被什么刺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倏地攥紧手中发丝,过于白皙的手背筋脉必现,腕骨凸起,仿佛风中细竹,一折就断。
单薄的胸膛起起伏伏,半晌才得以平息,凌息慢吞吞直起上半身,霍琚随手拿起手帕捂住嘴,旋即把手帕揉作一团扔到地上。
凌息双手捧住他的脸,心情很好地主动送上一个吻,霍琚侧头躲开,嗓音低哑,“没漱口。”
“你都不嫌弃,我嫌弃什么。”凌息再度倾身,霍琚把人揽入怀中,交换呼吸。
“我帮你。”凌息手指扯住男人腰带。
霍琚按住他手背,“不必,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凌息没来得及反驳,男人已经下地穿上鞋,披上外衫朝浴房去。
凌息撑着下巴遥望男人离开的背影,施施然道:“你倒不用这么紧张,就算到时候表现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
即将跨进浴房的霍琚闻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险扶稳墙壁保持住平衡。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今回必要让凌息满意,明儿他就上县城买几本画册发奋学习。
.
从霍琚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凌息疑惑:“你失踪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你遇害的消息?”
他们虽然住得偏远,但春天到冬天,如此长时间完全够霍将军出事的消息传遍整个大盛,然而并没有,别说霍琚遇害,连他失踪的消息也未传出一星半点。
大盛上上下下仍沉浸在打胜仗的喜悦中。
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高铳在我出事后不久已回皇都述职,我遇害的消息陛下早已知晓。”霍琚眸色暗了暗。
凌息知晓高铳就是当初里应外合害霍琚险些丧命的叛徒,猜测道:“莫非这个高铳和皇帝说了什么?”
霍琚摇头表示不知,“不清楚,不过我大概能想到陛下压下此事的原因。”
凌息静静思索片刻,视线投向霍琚,“因为你暂时还不能死,大盛需要你的威名。”
“嗯。”霍琚颔首赞同。
其实不难猜,大盛与西北周边部落的战争刚刚结束,暂且需要霍琚来威慑他们,一旦传出霍琚身亡的消息,难保敌军不会卷土重来,毕竟他们害怕的是率领西北军的霍琚,而不是率领西北军的旁的什么人。
再者,由于霍琚横空出世,打得敌军节节败退,亲手结束了长达十多年的战争,百姓奉他为战神,为他树碑立传,感念他带来了和平。
霍琚在大盛百姓心中威望十足,称得上国民偶像,如果霍琚遇害的消息传出去,不知会引发多少麻烦。
不提别的,光这两条便足够朝廷上下死死瞒住此事。
凌息轻嗤一声,“难不成他们能一直压着消息?你若长期不露面,迟早会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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