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钱的腐蚀下,变得贪图享乐,荒废公务,跟大户乡绅混到一起,沦为他们鱼肉乡里的工具。”
“我没做出任何政绩,反而整个县城变得越来越贫困。”
“终于,在压迫中,村民忍不住联合起来反抗我,发生了暴乱,我非常害怕,马上就告老还乡了,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朝廷知道,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于是我谎报情况,让官兵来镇压村民,很庆幸,村民被镇压下去了。”
“到了这一步,阳翟县更是一贫如洗,大部分人搬走了,村里沦为灾民去逃难了,十室九空,阳翟县变得萧条无比。”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准许我告老还乡的文书,我欣喜若狂,有人来接手烂摊子了,我可以离开这个折磨了我几十年的地方了。”
“我贪了很多很多钱,足够后半生大富大贵,衣食无忧。”
“可惜,官职刚一交接,我就被锦衣卫以贪污腐败,贪赃枉法给抓了。”
“存下了的钱我没花多少,大部分都放在密室里,这个密室只有几个人知道,现在看,我大概是花不到这些钱了。”
哭了好一会儿,葛守全才安静下来,双眼变得无神,靠着墙壁坐着,呆呆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天窗。
牢头来看了眼葛守全,“他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狱卒啐了一口,“你管他呢,当初我们在他手底下干活儿,哪个月不克扣俸禄,死了也活该。”
牢头招了招手,“走吧走吧,他是没办法翻身了,今后我们跟着新县令好好干,希望新县令不会短我们俸禄。”
几个狱卒又去外面闲聊去了。
……
襄北州冯府。
管家提着衣摆,急匆匆来到书房,“老爷,有一份来自阳翟县的信。”
“快,把信给我。”冯御连忙起身,把信拿过去。
看了之后,冯御一阵喜悦,然后拿着信去找夫人,“夫人,你看。”
冯夫人狐疑地去看信,看了之后一阵惊喜,“老爷,这可靠吗?我们孙子可以连小神医都治不好。”
冯御脱口而出,“可靠,这信是祝泽清给我送来的,我相信他。”
冯夫人摆摆手,思索道,“老爷,祝泽清跟我们无亲无故的,你对他也没有什么恩情,他为什么要帮你?”
冯御沉默了下,他一心想着孙子的病,倒是没有去想其他问题,“夫人不用担心,祝泽清跟其他人不同,他不会为难我的。”
“万一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呢?”冯夫人回头看着冯御,“你虽然致仕了,但还是有不少权利,若他真起了什么歹心,你可就晚节不保了。”
冯御思索,“这样,我们过去之后先问清楚,若是真的有过分要求,我便回绝,用其他条件交换。”
冯夫人缓缓点头,“那先过去看看吧。”孩子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怎么也要试一试。
冯御立即安排下去,翌日一早,带着孩子和夫人往阳翟县而来。
……
葛守全的夫人一拍桌子,“这种生活老娘忍不下去了。”
二夫人眼睛一亮,“大夫人,你准备拿钱给我们分了吗?”
其他人也都期待地看着,希望大夫人能把钱拿出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现在太贫穷了。
葛夫人骂道,“你们这些贱人,现在老爷被抓了,就天天想着分钱,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三夫人嘀咕道,“刚才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了什么?”葛夫人咄咄逼人问,“我说了要分钱吗?”
三夫人撇撇嘴,“那你什么意思?”
葛夫人瞪了眼三夫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把人都赶走了,留下了二夫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二夫人现实地说道,“我怎么看?当然是分钱啊,老爷是出不来了,这钱他迟早要交代出来,等他交代后,我们想分都没有了。”
葛夫人呛道,“都说婊子无情,你也不愧是青楼出生,是真的无情。”
二夫人也没有生气,因为出身问题她受了多少白眼,但谁让她床上功夫好,老爷就是喜欢她,“那夫人什么意思?”
葛夫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老爷没了,我们还要生活……”
二夫人明白了,“所以夫人还是想分钱?”
葛夫人没说话。
二夫人看葛夫人这样子,又明白了,“你是怕说出分钱的事,以后大家骂你无情无义是吧?”
葛夫人看了眼二夫人,没回答。
“既然大夫人爱惜名声,那此事交给我去办吧。”二夫人无所谓道,“反正我是婊子,无所谓旁人怎么说。”
葛夫人嫌弃地看了眼二夫人,这女人为了钱,真是没有底线,“容我考虑几日。”
二夫人起身拍了拍衣服,“我等夫人的好消息。”
葛夫人陷入了思考。
……
这天是县衙里发俸禄的日子。
祝泽清说亲自给大家发俸禄,对于被拖欠了许多俸禄的大小官员们,一大早就来到大厅,期待地等着了。
“人来齐了吗?”祝泽清走进大厅,看到这么多人,不由一怔。
果然拿钱是最积极的。
师爷走过来,“大人,来齐了。”
“那我们就直接步入正题,发俸禄。”祝泽清走到大厅的正面,坐到椅子上,把名单拿了出来,“一会儿我叫一个领一个,每个人都有,也不拖欠,大家不用着急。”
大家的眼神更明亮了。
祝泽清从第二个开始念,第一个是他自己,县令每月的俸银是十两,除此之外,还有四亩职田。
关于职田,祝泽清刚才知道,他以为只有俸银,现在他的职田还荒废着,等发了俸银他打算去看看。
县令除了俸银,还有五十斤俸米,二十斤猪肉,一只五斤的鸡,一只三斤的鸭。
不过发这些不方便,直接折算成了俸银,总共就发十五两。
“凌封锦,俸银十两。”师爷打开钱匣子,取出一个十两的银元宝递给凌封锦。
凌封锦拿着银子,笑着摇了摇头,挣这十两银子真不容易,差点儿腿都跑短了。
“攒典,俸银五两。”师爷把五两的银元宝递给攒典。
攒典捧着银子,一阵高兴,五两听起来是不多,但是阳翟县的东西不是很贵,足够一家人生活了。
当然,也有一些灰色收入,这是一种默认的规则,只要不过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祝泽清也不需要水绝对清澈,能把事给他办成,不过分,就行。
“典使,五两。”
“巡检,五两。”
“驿丞,五两。”
县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上下下有两百多人,俸银要发上千两银子。
牢头捧着银两,兴奋地想磕头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已经很久没有拿完整的俸银了。”
“只要大家好好干,本官每月的俸银都如数发放。”祝泽清暗道,他不喜欢拖欠工资,所以也不会拖欠大家的工钱。
“多谢大人。”
俸禄发完,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离去了。
祝泽清把他的十五两俸银给江一宁,“我现在也算正经赚钱了,虽然俸银有些少。”
江一宁兴奋地拿着银两,他喜欢祝泽清把一切给他打理的感觉,“不少了,我们俩一个月还吃不完。”
祝泽清道,“勉勉强强。”
凌封锦也把俸银给了江子星,“虽然不多,但也是我赚的,送给你。”
江子星宝贝得把银两拿到手里,“我把你的俸银都存起来,看你做官期间到底能赚多少俸银。”
江一宁道,“你这想法不错,我也存起来。”
两个双儿说笑着离开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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