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是大门,进大门后是仪门,仪门后是龙门。
进入龙门后,向北有一条大道,称为“甬道”,甬道左右各自并排着厩舍等狭长的建筑,称为“号筒”。
每栋号筒按千字文顺序进行编号,号筒内部分割为数十个马厩般的小房间,每个房间的大小只能供人平躺,备有木制桌椅。
这样的房间又称为“号坐”,通向房间的小道称为“号衕”。
京城的贡院建筑规模宏大,拥有两百九十五座号筒和两万零六百四十四间号舍,依据甬道先分为东、西两部分,然后由许多小道划分,经过号衕通往各自的号舍。
甬道的中央是明远楼,是发布考试信号和进行监督的地方,此外,各处还有用于监视的瞭望楼。
甬道深处是考官的宿舍,前面说过分为内帘和外帘,房屋有四百九十九间。
最早今天早上,最迟今天傍晚,考生各自进入指定的号舍。
祝泽清在第一百零五号号舍,在第三排第五个位置,不吹寒风,叫人也方便。
考生进入号舍后,整顿室内,做好在里面度过两夜的准备。
饮食按规定是由官府提供,但其实量少而又劣质,考生常常自备包子、馒头等。
杂役中有称为“号军”的伙计,平均约每二十间号舍安排一人,他们与考生一样,住在管理范围内的空号舍中等待使唤。
祝泽清的伙食是相当好的,都是江一宁用心准备的。
除了肉干儿面包等高热量又不怕冷的食物,还特意给他准备了面皮,就那种用开水泡一泡就可以吃的那种方便食物,还有奶粉。
考试多辛苦,奶粉补身体,江一宁准备得还挺多,刚才检查的卫兵看到时,各个惊讶,好在都是粉状,不可能是作弊用品,不然还不允许他带进来。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只有昏暗的灯光闪闪烁烁,但考场自带警醒的作用,没人想睡,反而精神百倍。
祝泽清看着自己的小号房间,暗暗道,他这辈子真是值了,这都经历过了。
为了防止认识的人作弊,考生都是打乱了位置的,不知道凌封锦在哪里,他也不敢张望,考场张望也属于作弊的行为。
“轰轰轰——”
考生全部进场完毕后鸣炮,同时关闭所有入口,由监临官封印,第三天考试结束前都不得开启。
这个过程往往从入场的早上三点一直持续到下午。
也就是说,入场就需要一天时间。
人实在太多,而效率又太慢,这是没办法事。
此次会试的主考官是由郑大学士担任,此人为人公正,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官,在百姓中间声望极佳。
郑大学士带着人来到明远楼外,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开始讲话。
祝泽清轻“咦”了一声,这不是他在拍卖会上用的那个喇叭吗?怎么到郑大学士手里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孩子是郑大学士家的,郑大学士见他玩儿喇叭,得到了启发,现在用到了考场上,这样大家都能听到他说的话了。
“大家把考试守则的小册子拿出来,本考官给大家逐一解释一下。”
接下来一炷香时间是郑大学士讲解考场规则的时间,他的声音在喇叭的扩展下,清晰、响亮地回荡在考场中间,人人都听清楚了。
他身后的几个考官频频看这位郑大学士,以及他手里的喇叭。
这东西真不错,有了喇叭,不用他们再声嘶力竭地喊,伤到嗓子了。
讲解完后,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祝泽清,“……”
翻了翻拿进来的东西,他准备吃个面,也是用开水泡一泡就可以吃了。
他那面香喷喷,把周围的考生馋得直流口水,纷纷在心里骂他不地道,在考场吃这么香的东西做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来到了第二日。
清晨的时候,同考官们再次检查进入号舍的考生是否本人,点检结束后在答卷上盖上“对”的印章,称为“对号戳”。
接下来分发答题用纸和印有问题的题纸。
会试明显高级一些,不用考官宣布题目,直接印在纸上,可以说增加了很多成本。
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诗一题,诗题有指定的韵。
这次的考试题目难度,之前所有的考试难度加起来都没有这个难,但也并不是答不出来,每道题都有考察综合能力的意思,非常活。
所谓经义就是四书五经里面随便抽一段,然后问你是什么意思,这个解释要能写成一篇议论文。
这里的题目,每一道题不能超过一千字,多写反而不好。
祝泽清拿到提纸之后,认真审题,他觉得自己的题海战术又发挥了作用,这些题目都有似曾相识之感,虽然不是原题,但有相关的题目做参考,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填写下去,绝对不失为一篇绝佳好文。
第一道题:夫子之道,中恕则已矣。
这句话出自《论语。里仁篇》,原文是,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意思是:孔子对曾参说:“曾参,我所传授的学问有一个基本思想贯穿始终。”曾子回答道“是的,我明白。”孔子出去后,其他门人弟子问曾子:“老师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曾子说:“贯穿老师学说的思想总结起来就是忠恕之道。”
(前面说文里的四书五经内容跟现代的不同,但是我实在不会编书,所以还是借用一下大家知道的四书五经内容,原谅一下。)
第二道和第三道依然是四书题。
第四道经义题: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祝泽清暗暗道,这句话出自《礼记·中庸》全句为: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这话的意思:君子同流而不合污,不随波逐流,为人处世,更要始终有自己坚持的正确的原则,鉴别天下之是非,灼然如黑白之不可乱。
其力足以措拄狂澜之横决、屹然如砥柱之不可摇。
甘言好诃不足以诱之、群疑众谤不足以动之、权谋诡术不足以误之、祸福利害不足以乱之。
而要其本原、在能取物欲之私而胜之也。
故曰自胜之谓强。
诗题:以山水有清音赋诗一首,为五言八韵律诗,韵字在题后列举出。
第628章 会试2
祝泽清在看完了试题之后,一边思考,一边将清水倒入砚台里,用墨块磨墨,毛笔准备了十支,随便写都够。
一个人一个号房,抬头看到的是号房的后墙,整个空间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
忽然,一只喜鹊飞到了祝泽清前的号房上,看着祝泽清,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通,像是报喜似的。
祝泽清莞尔一笑,小家伙是来给他打气的吧?
外面,江一宁在附近的茶楼跟凌绍程,季君言一起等祝泽清科考。
他简直比正在参加科考的祝泽清还紧张,坐立不安的。
凌绍程把江一宁拉到椅子上坐下,“一宁,坐一会儿,我看着你都累,泽清哥那么厉害,不会有问题的。”
江一宁两只手轻轻发抖,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住。”
“理解理解。”季君言搂住江一宁的肩膀,“泽清哥还有两日才出来,时间还长,要不你回去睡一觉吧?”
江一宁摇头,“我睡不着。”
凌绍程关心道,“让大夫给你开一个安神的药,好好睡一觉,看你两个黑眼圈儿,昨晚怕是也没睡好。”
江一宁思考了下,“也好,要是不睡,等泽清考完,我肯定没办法照顾他。”
三人带着一众护卫往医馆而去。
简单开了一副安神助眠的药,江一宁和凌绍程就回家去了,季君言也回了府里。
凌绍程不放心江一宁,“你去我那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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