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啊。”季玄默拍拍祝泽清的肩膀,“没想到我这师弟还有观察地形寻找水源的本事。”
祝泽清没有应承这话,毕竟他是作弊,不是真的本事,“师兄也忙一天了,先吃饭吧。”
“先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季玄默跑了一日,喝了一嘴的风沙,除了吃饭,其他什么都没吃。
这边县城的集市还没有恢复过来,能买到的东西不多,即便他们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饭是江子星和祝映丰做的,已经尽可能做好了。
县衙里除了几个清白的官员,他们全都给辞退了,厨娘也辞退了,全部换成了自己人。
他们带的人多,一一补充过去,整个县衙班子并不影响运转,并且运转良好。
只是跟过来的都是大男人,不擅长做饭,他们只得把饭做了。
他们都是习惯吃米饭的人,主食以米饭为主,这边的人主食是馍馍,馍馍没有用曲蘖,干硬干硬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菜的话有大盘鸡,葱爆羊肉,烧三鲜,羊肉汤,种类不多,但是分量足,足够他们吃了。
“好香啊。”江一宁咽了咽口水。
江子星笑了笑道,“不怎么会做这边的菜,你们将就吃。”
凌封锦目光扫过江子星的手,开口道,“明日去请几个厨娘来做。”
祝映丰举手,“我去请吧,我擅长做这些。”
凌封锦点点头,“请厨艺好一些的,别委屈了大家。”
祝映丰应道,“我知道了。”
本来祝映晴要跟来的,但是她和李锦元大概率要成亲了,没办法过来,说的是,等成亲后过来。
祝泽清给江一宁夹了一箸菜,随后问道,“映丰,这几日你在县城里打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没有?”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不过县城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祝映丰道,“对了,我看到县城首富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祝泽清着重问道,“阳翟县的首富?”
“嗯。”祝映丰点点头,“我打听过了,首富姓冯,当家人是冯章,世代在阳翟县居住,积累了三万亩土地,不算店铺别院庄子作坊,光是收租,就足够冯家的人富贵一辈子了。”
听着就很富裕啊!
师冬青抬起头,“我整理县城田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冯家,的确有三万亩土地。”
江一宁惊叹道,“三万亩田地,交一成的田税,那税都得交多少啊?”
师冬青微微一笑,“一亩田产五百斤稻谷,交一成就是五十斤,三万个五十斤,就是一百五十万斤。”
江子星啧了啧舌,“这户人家每年田税就交这么多,难以想象。”
江一宁暗暗羡慕,要是自己也这么多田产就好了,“毕竟是首富,有钱也正常。”
江子星拍拍江一宁的手臂,“以后我们回家也买地,专门收租子。”
江一宁直点头,“嗯,我们也做大地主。”
晚饭在大家说笑声中吃完。
饭后,祝泽清、凌封锦、季玄默去了书房,交换信息。
凌封锦那么好涵养的人都忍不住吐槽,“牢房里的犯人太多了,我这都审了两日了还没有审到一半,最让人烦的是,大多数都犯的是盗窃打人一类的罪,我不明白葛守全为什么要全关起来,不能当场解决掉?”
祝泽清递给凌封锦一杯绿茶,“喝点儿茶冷静冷静。”
凌封锦摇了摇头,把茶接过来,连续喝了三大口才冷静下来。
季玄默也忍不住吐槽,“我和傅千户走访了周边三个县城,虽然没有暴乱,但百姓和村民生活也是艰难无比,这种情况明明应该上书赈灾,而这边的官员却一致保持沉默,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向皇帝上奏得讲证据,平白一份奏折,不仅皇上不信,反过来还容易被反咬一口。
地方官员都有京官护着,要处置,没那么容易。
祝泽清闻言细语道,“官员的罪证需要慢慢收集,毕竟西北这么大,一不小心乱起来,我们就成罪人了。”
季玄默缓缓点头,“你说的是,兹事体大,更需要小心行事。”
祝泽清看了看二人,“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样子,给你们说点儿好消息。”
“冰山之下的荒地已经开垦起来了,过两日就能顺利把小麦种下去,另外找到两处水脉,村民已经把井挖起来了。”
“只要顺利把种子种下去,今年阳翟县的百姓不会太难过。”
凌封锦听了之后却忍不住蹙眉,“泽清,村民的生活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了,可是现在已经七月上旬,九月就得上交田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县衙里颗粒不存,我们到时候如何办?”
祝泽清暂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做好目前的事,之后的事到时候再想办法。”
季玄默也很担忧,无法准时上交田税,这对一个官员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比不做出功绩影响更严重,“要不把阳翟县的情况上奏给皇上吧?”
祝泽清无奈一笑,“我这刚上任就给皇上上这样的奏疏,会不会显得我太无能了?”
凌封锦道,“泽清的顾虑是对的。”他顿了顿,“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自己凑凑钱,应付了今年的税收再说。”
季玄默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官的自己想办法凑税款的,得亏我们能拿出钱来,不然这官是没办法当了。”
祝泽清笑了起来,“封锦不用那么悲观,会有办法的。”
凌封锦在认识祝泽清之前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现在接地气了,但从小养成的思想是没那么好改变的。
他道,“能用钱解决的事就是小事。”
季玄默道,“封锦还是先把牢里的犯人解决了再来操心这些吧。”
说到牢里的犯人,凌封锦忍不住扶额,“真是一大难题。”
……
冯家。
冯朝阳走进书房,面色难看,“爹,我去打听了,葛守全在致仕当日就被锦衣卫以贪赃枉法给关入大牢了。”
冯章心里一惊,“消息准确吗?”
冯朝阳凝重道,“准确,是衙门里的人说的,而且新县令还把衙门里大部分人都辞退了,现在用的都是他们自己人。”
冯章身着绸缎,五十多岁,眸子里精光闪闪,“看来这个新县令不简单。”
冯朝阳思索,“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冯章沉默了良久,“先试探一下这位新县令的底吧。”
冯朝阳点点头,“爹,我明白了。”
冯章挥了挥手,“下去安排吧。”
隔日,祝泽清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冯家的请柬,说是请祝泽清去吃酒,给他接风洗尘。
祝泽清给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阳翟县的村民还在备受干旱之苦,他实在吃不下去,多谢冯家住的美意。
冯朝阳把请帖拿了回来,唇紧紧抿着,“爹,这个新县令也太不给我们冯家面子了。”
冯章拿过请帖,随意地扔到桌上,淡然道,“新县令年轻气盛,还是状元爷,傲气一些也正常。”
冯朝阳点点头,“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冯章意味深长一笑,“暂时不动,等过两日再去请人。”
冯朝阳看了眼冯章,“是,爹。”
……
祝泽清来到了梁家村。
昨日梁家村以及周边几个村的村民来领了小麦种子,他来看看他们种得怎么样了?
梁家村的田地在村子外,这边丘陵多山,但代代在此居住,田地已经收拾得很平坦工整了。
烈日下,村民挥舞着锄头,汗如雨下,松土、打土窝、放种子、盖土、浇水,老老少少都在地里忙活。
看到祝泽清到来,赶紧给他打招唿,“大人,祝大人,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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