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桥像是石化一般眼睁睁看着江愠面上带着无害的笑却喊着惊恐的话,每个字都是把他往深渊中推。
下一秒崔府的大门就被撞开,官兵涌进崔府,江锦龄赶紧上前把江愠扶起来。
京兆尹看着躲在江锦龄怀中的小孩,浑身颤抖着,再加上他方才那几句喊声,怕是日后都要留下阴影。
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喊道:“崔桥当街派人行凶拐带孩童,连带贼人即刻拿下!”
崔桥连叫都没叫出声,在得知奶团儿没有上街时,他就知晓今日这一切都是江家做的局,而他则是毫无顾忌的跳了进去,自投罗网。
如今想来也是,江家那般宝贝江舒,怎会让他今日上集会,还特意把那孩子也带着,分明就是刻意做给他瞧的!
京兆尹气势汹汹带着江家在崔家找到了被拐带的江三少爷,此消息一传出便是震惊京中,任谁都不会想到崔家会拐带江家少爷,可那么多的百姓亲耳听见江三少爷在崔府里的喊叫,也是亲眼看见他被带出来。
这般铁证如山,连崔家都不敢喊一声冤枉。
事后便是全交给了京兆尹去办,他是亲眼瞧见的,再加上江家施压,此事必然要办的漂亮些。
“臭小子,此事做的不错!”陆乐容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好好揉搓了一番。
江锦龄是知道江愠脾性的,轻易绝对不会喊叫,小小年纪就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所以他当时把人拽到怀里就是不让人瞧出端倪。
江愠微微一笑:“我听着他的意思,若是奶团儿的话,恐怕就要被杀掉了,所以才想着要反击。”
“多谢你,回头让奶团儿把他的好吃的分给你。”江舒叹了口气,得知是江愠被抓走他确实吓了一跳,只是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个腹黑,竟把崔桥摆了一道。
后续的事即便江舒不过问也知道崔家就这样了,赵景乾若是敢因为崔家后妃和轻放崔桥,那就是要得罪朝臣,他不会这样做。
何况,再怎么说,多少还是有一丁点的情分在的。
江愠不觉得有什么,他觉得能用软弱的外表迷惑敌人是很有意思的事,但他喜欢江舒,所以也喜欢他对自己的疼爱。
次日下朝,孙晟安急着要出宫,却被彭德良给拦住了。
“孙大人,圣上要见您,请随奴才来吧。”
孙晟安眉心微蹙:“不知圣上有何事?我如今急着要出宫去江家瞧瞧。”
“圣人就是为了此事才请大人过去。”
孙晟安那一肚子拒绝的话便全都咽了回去,跟着彭德良去了偏殿。
还未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女子的哭声,孙晟安垂眸听了片刻,便知晓里面的怕是崔家那位贵人,如今倒是知道来求情了。
但他不懂,为何要把他叫来。
彭德良通传后便让孙晟安进去了,他垂眸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走进去行了一礼:“参见圣上。”
赵景乾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笑了:“赐座,你与朕之间不用这些虚礼。”
“不知圣上唤微臣来是有何要事?”孙晟安眉眼微垂,身体虽然好了些,但面色依旧如从前那般苍白没有血色。
地上跪着的女子一直在哭,孙晟安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他并不是很想听到这种声音。
时刻盯着他的赵景乾怎会意识不到,他意味深长道:“你同江家交好,我也是想问问你崔家该如何处置?”
“此事自有京兆尹查办,若是圣上觉得办的不妥交由大理寺也可,微臣只是一介书生,只知晓国法。”孙晟安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又是试探。
一旁跪着的崔兰哭喊着:“求圣上宽恕,我父亲定然是被奸人挑拨才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求圣人宽恕啊!”
孙晟安听着她的话没出声,甚至隐约有些想笑,这位崔贵人怕是也知晓崔桥的脾性,所以求“宽恕”而不是“饶恕”,摆明了就是知道她爹做的,却不得不求情。
赵景乾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纵使朕怜惜你,可终究是你父亲做错事,竟然敢当街掳走江家少爷,你要朕如何宽恕他?”
“圣上,嫔妾求您宽恕嫔妾的母家……”
赵景乾见她哭的这般厉害,一张小家碧玉的脸都哭花了,叹了口气上前将人扶起来,柔声道:“莫哭,此事不会影响你在朕心中的地位,只是你父亲那里定然是要惩治一番,否则岂不是要让臣子们觉得朕过分疼爱你,日后要参你了。”
崔兰就是个商户庶女,没见过世面,也不曾有人对她柔情蜜意,圣人更是在宠幸她一次之后就再不曾提及,如今却突然对她这般和颜悦色,想必真的不会严厉处罚。
她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那嫔妾先告退。”
“晚些时候朕去看你。”
“是……”
孙晟安一直低眉顺眼,赵景乾是圣人,是他废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的事,其中包括要接受他会同其他人生儿育女,会有各种各样的枕边人,会把那些喜爱分给别人……
他只是没想到,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打算好了,对方却开始变了。
那种变化,身为臣子的他能理解接受,可身为曾经相知相许的人,他只想逃离。
赵景乾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其中看出对方有没有吃味,但他没看出来,因此面上的表情也难看起来。
他蹙眉:“此事便罢了,好歹也是崔贵人的父亲,朕若是苛责他,岂不是让崔贵人伤心。”
“圣上此番言论,若是让江老将军听到怕是也会伤心。”孙晟安始终不曾抬头去看,否则他怕自己眼中的受伤会藏不住。
他的老臣在为了边疆安定夜不能寐,而他的亲眷却要遭受旁人的迫害却得不到公平对待,赵景乾方才的话,足以让前朝众人通通寒心。
“晟安你也要为朕考虑,若她日日都要来朕跟前哭该如何?再者,听说那江家的少爷也不曾受伤,京兆尹去的很及时。”赵景乾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至此,孙晟安自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甚至隐约有些想吐,可他依旧有些气不过,抿了抿唇瓣说道:“纵使如此,圣上也该给江家一个交代,莫要江家诸位大人寒心。”
“晟安的意思,是此事朕办的不妥,那不如朕再问问你,到底是怕江家诸位大人寒心,还是怕江舒寒心!”
一番逼问的话从赵景乾口中说出,充满了质问和不信任,甚至像是已经坐实了他与江舒有些什么,或者他单方面对江舒有了什么。
孙晟安甚至忘记了反驳,只愣愣的看着他,全然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怀疑自己和江舒。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他隐约有些明白赵景乾为何会这般问,但就是明白才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改变实在有些不值,为了对方一句话他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哥儿来对待,分明受了屈辱的是他才对。
他同江舒走的再如何近,无非就是吃酒聊天,那些难以忍受的事都是对方宽解他,如今竟是稍微向着对方一些都不行了。
孙晟安轻咳一声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微臣并无此意,微臣只是为了圣人的声誉着想,求圣人饶恕。”
“罢了,此事朕会让京兆尹好好办,你身子不好回孙府休息吧。”
赵景乾特意将“孙府”二字咬的重了些,孙晟安笑了一声谢过恩便起身离开了。
一出殿门,喉咙间一直压抑的痒意便有些控制不住,他快速走过长廊扶着墙在角落咳嗽起来,每咳一次嗓子就难受一分,最后竟是干呕起来。
只要一想到赵景乾说的那些话,他就反胃的想吐。
“大人,您无事吧?”
长街上看见他的小太监纷纷上前关怀,孙晟安白着脸将他们全都挥走了,而后步履蹒跚的朝宫门走去。
这样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踏足了。
容错一直在宫门前守着,已经下朝许久,却始终没有瞧见孙晟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忐忑了些。
在他忍不住想要进去找时,便看见对方匆匆出来了,他赶紧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担忧道:“可是那狗圣人又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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