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乾玩味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笑道:“看着确实比府城的多样楼更精致些,可见京中风水养人,就适合你们居住。”
“圣人说笑,请先尝尝。”朗山木着脸说道。
赵景乾是最爱同朗山说话的,在他看来这样只会冷着脸的木讷乡下汉子根本没有什么心机,所有的一切都摆在脸上,比江舒要好懂很多。
毕竟也存了来吃东西的心思,赵景乾看向旁边跟着来的侍从,对方立刻会意,将锅中的肉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他夹起来蘸着调料尝了尝,笑道:“确实不错,不愧是朗夫郎和晟霖共同建立的酒楼,就是不知你们是从何处发明的这种吃法?”
“从前在乡下时肉都金贵,我和夫君过着苦日子平日里都要省一些,便将肉都切成薄片在水中过一下,也算是荤腥菜。”江舒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反正真假也无从查证,赵景乾还不至于为了一口吃的就大费周章。
赵景乾笑着点点头,亲自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孙晟安的碟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晟安也快些尝尝,这可是朕给你夹的最好的。”
孙晟安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眼前碟子里烫熟的肉片有些犯恶心,他是最不喜羊肉的,赵景乾不会不知道。
可眼下对方是圣人,他不过是臣子……
孙晟安扯着唇角强笑:“多谢圣人。”
而后将那羊肉片放进了嘴里。
真恶心啊。
第82章 “好打算,你敢动我夫郎!”
一顿夜宴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 除了赵景乾估计没人吃的痛快,他就像是不曾察觉到旁人的情绪一般,用软刀子逼迫了孙晟安, 却割着所有人的心。
直到一句“秋后选秀”如明珠落玉盘一般散落在孙晟安的耳中, 看着他骤然蹙起的眉梢和已经愈渐消瘦的身体,赵景乾那锋利的软刀子也终于割伤了他自己。
孙晟安呼吸有些困难,喘不过气的同时也无法压抑从喉咙深处泛出的洋溢,粗喘着重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他哑着嗓子道喜:“恭喜圣上,日后臣下也好完成自己的使命。”
居然没有反应?
赵景乾气急反笑:“当然,日后孙爱卿要好好努力才是。”
“是, 多谢圣上垂爱。”孙晟安压着喉咙间的咳嗽嗓音有些飘。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说话,否则孙晟安面对的就是更加狠厉的重创。
似乎气急,又似乎觉得眼前的情景实在令人乏味, 赵景乾没再多说什么, 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众人,扬长而去。
直到眼看着主人公上了马车彻底离开, 众人才算是真的歇了口气。
江舒忙扶住孙晟安,言语急切:“晟安……”
“不要说, 我不想听。”孙晟安重重咳着, 连带着嗓子都觉得有些发疼,总觉得口腔里漫着一股血腥味。
见他这般难受,容错却是丁点儿看不下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孙晟安的病情很不对劲, 但通过他的神态, 江舒也大概明白这种“不对劲”是他刻意为之的。
荒唐的夜宴不欢而散, 各个都是筋疲力竭,言语间夹枪带棒,回答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陷入危机,这样的京城真的是他向往的样子吗?
江舒不懂,但他很疲惫,明明困的闭眼就能睡过去,却累的连合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身心俱疲。
“夫郎,睡吧。”朗山温热又粗糙的大手遮住他的眼睛,即便室内没有一丝光亮。
江舒沉沉叹息往他胸膛靠了靠紧紧贴着,他像是有些后悔了,迷茫着:“如果我当初不执意来京中,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连锁反应?”
如果只是在镇上开个小酒楼赚点小银子,就不会接触到府城的人,也不会来府城,更不会一步步走到京城来。
这样的想法实在没用了些,但江舒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才能解决心里的负担,他总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把自己绑在了这里。
他不喜欢。
“京城很美,奶团儿在江家玩的很开心,他需要来外面看看,疲惫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江舒在他的轻声细语中闭上眼睛,即便是这样,梦里也是圣人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他在斥责,在斥责所有人。
一夜的胆战心惊,直到天色熹微,江舒才算彻底睡着,朗山陪着他在床榻上躺了一会便起床了做事了。
江府是真正的高门大户,一切事宜都由下人们来做,起初院落小厨房里的人瞧见朗山进厨房都要跪在地上磕头哀求,如今时间一久,次数一多,除了感慨几句,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江府给他们的是独立的院落,也有自己的小厨房,除了晚膳,平日里都可自行解决。
朗山根据厨房每日供应的食材给江舒熬了粥煲了汤,用小火温着,省的他醒了还要再热。
忙活了一身汗,刚出厨房就瞧见奶团儿往这边跑来,他微微蹙眉:“朗清语,仔细摔跟头。”
“父父!”奶团儿笑弯眼睛扑进到他腿上,“方才我去瞧爹爹了,他睡着,表哥哥们出门办事去啦!”
“你爹爹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无事便去写两篇字给你爹爹高兴高兴。”朗山一身汗渍油烟便没抱他,时不时停下等等小短腿。
奶团儿一听江舒累了,便知晓他们昨晚肯定又玩骑来骑去的游戏了,所以爹爹才会睡懒觉。
小家伙没再说话,在红袖的陪同下去书房写字去了,虽然依旧不好看,但好歹有点样子能看明白。
估摸是累狠了,江舒一直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一整天滴水未进浑浑噩噩的坐在床榻上,一时间有点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朗山端着膳食进来下意识一瞥就瞧见他醒了,赶紧端着饭碗快步走过去。
白粥散发的清香勾的江舒食欲大动,肚子还十分应景的咕噜叫了几声,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朗山:“好饿。”
“能端稳吗?”知道他睡醒手脚都是软的,朗山特意问了一句。
江舒试探性的动了动:“可以。”
说罢便端着碗搅和着米粥往肚子里灌,再夹几筷子府上腌的小咸菜佐着,十分清爽可口。
一碗粥下肚江舒才觉得舒服了些,估摸着自己长时间不吃东西可能会有些低血糖,待自己舒服一些便赶紧下地把自己喂的饱饱的。
看着桌子上的宣纸,江舒轻啧一声,眉宇间有些嫌弃:“这是什么鬼画符?”
虽说他如今也不会用毛笔写字,但他家二郎会,那一手的潇洒字迹很是风雅,奶团儿这鬼画符……
“我说让他写两篇字哄你开心。”朗山说道。
江舒心中一软,大概能想到小家伙拿着比他手指都要粗的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模样,丑是丑的点,但丑的挺标志的。
“他人呢?”
“放这就同他们玩去了。”朗山将桌面收拾好给江舒捏着肩膀松骨头,“一会去外面走两步。”
睡了一觉,江舒像是把夜里那些不愉快全都忘记了,朗山自然也不会多提,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江舒才觉得自己彻底精神了。
他看向落在树枝上的鸟儿,轻声道:“我们明日去瞧瞧晟安吧,他急着脱离,我怕他会做出不好的事。”
“他的病?”
朗山从前只是沉默寡言,如今能说会道还有好头脑,江舒不得不感慨——孙晟霖说的没错,朗家一窝就出了这么一根好笋。
孙晟安的病有隐情,起初江舒也没有发现,但是昨晚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很奇怪,惶恐不安又怕他发现,所以才会特意看他,对上视线那一刻江舒其实也有些茫然,紧接着就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药,但是能长时间咳嗽好不了,久而久之怕是对肺部都会有影响,即便是慢性毒药,也是毒药。
朗山仅凭着简单的一句话就参透出其中的端倪,恐怕容错是关心则乱,所以才失了方寸,不曾察觉到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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