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唤的那个人仍然瞧不见行踪。
傅容介呛了几次水, 眼睛揉的有点发红,偶尔和海里潜泳的人撞上也没注意避开。
稍停顿之后,就又往更深处去找。
海面的浪渐渐小了声势, 粼粼的金色水光跳跃闪动。
他再浮上海面时,周围游泳的人只剩寥寥一两个。
傅容介眨落了眼睫上挂着的水, 匆忙转过方向朝侧面看。
急速的旋转让人分不清方向, 连上下的界限都开始模糊。
他忽然听见右后方有并不明晰的咳嗽声。
傅容介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心跳如擂鼓, 心脏搏动的每一个瞬间,神经都在极度地绷紧。
他不知道回过头会惊喜还是失望。
耳边逐渐出现了鸣声, 他有些听不见了, 连嘈杂的海浪声也是。
转过身的瞬间,又一小波浪涌过来, 载着人沉浮, 浪花扑打人的鼻唇。
傅容介几乎有点无法喘息, 额间发梢的水不管不顾地向下滑, 小小的一股水流覆盖了他半边的眼睛。
但他在看清那方向的人时, 就顾不上这些了。
他朝那游过去。
贺堇抱着长板漂在起伏不定漫无边际的水面, 力竭地往回划水, 看见熟悉的人影时眯起眼仔细辨认。
但刚想出声,就因为喉管里呛进去的一点水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看到傅容介游过来,既惊喜又慌乱地向后拨动水流,水波借助力带动着他朝前而去。
但他显然错估了傅容介的速度,在紧张地挪动几米后,眼前猛然溅出水花。
贺堇翕张着嘴唇,没等出声,就蓦地被抱住。
那力度很大,紧拥着他不放,按压在他肩胛处的手几乎要把他往怀里狠揉进去。
耳边呼吸声急促又惊惶,紧贴着的胸膛砰砰地快速震响,吵闹不堪。
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地空了,贺堇又咳嗽起来,傅容介才慌张地松开他,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贺堇从没见过小学弟狼狈成这样。
成年之后,傅容介明明每次见面都显得从容又得体。
偏偏现在这样子……贺堇小心打量着他携着水珠的微颤睫毛,散乱湿润的发尾,与发白的脸色相比显得嫣红的嘴唇和眼角。
他有点难以自控地心跳加快。
“贺堇。”
他听见小学弟喑哑着嗓子唤他。
“我没事。”贺堇笑着想安抚他,扶着板子亲了亲他的侧脸。
傅容介双手揽抱着怀里的人,视线一错不错。
贺堇低头咳了两声,尽量放柔了声音,语气轻松地解释,“刚刚遇到一个很小的离岸流,就被带远了。还好我知道得垂直离岸流方向游……其实挺省力,而且冲浪板有脚绳,不会溺水的。”
傅容介显然也听说过离岸流,眉头紧蹙。
离岸流速度快的能有八米每秒,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贺堇看他不高兴,又忙着哄,“真没事,你看这边离岸也不太远,我真的很快就游出来了。”
傅容介视线朝后一瞥。
岸已经渺远地看不清了。
“……”
贺堇按着他的肩凑过去亲亲他,想转移话题,笑着问:“你不是游泳不好吗?都游了这么远,在水下不害怕么?”
贺堇看他僵直着唇线不说话,只得忙着亲,又忙着哄,余光里瞥见傅容介眼底发红地盯着他,才迅速收回视线。
他垂眸亲到唇角时,忽然被再次用力搂抱住,嘴唇被封堵探入。
这过程毫无风度可言,仅仅是单方面的掠夺侵占。
贺堇被缠得凶了,逐渐软了筋骨,几次连长板都难以扶住。
在他呼吸开始艰难时,傅容介才缓了攻势,短暂地分离开后,温软柔和地吻着他。
唇舌顺从心意地交缠,贺堇睁开眸,低声叹了一口气,脱了力般靠在傅容介肩颈处。
他稍侧了脑袋,看到相隔不远的地方,贺俞探出身影惊喜地朝他招手,在看清两人的状况后又骤然停住了朝前游的动作。
……
海上由明转暗,太阳西斜。
几近桃红以至酒红的天空慢慢蜕成透着薄光的暗紫时,一众人已经在喧嚣不止的海浪声中,在路边的烧烤店里,吃完了黄昏退潮赶海时捕获的海产。
店家又搬上啤酒和烤串,说了几句热情的地方话。
“你少吃一点!”贺俞拍开兰琮伸向烤串的手,“说好谁赶海捞的少就得少吃,你就摸了两个青口贝!”
兰琮用手肘顶开他的胳膊,快准狠地拿回一串肉,“我认真找了!运气差又不会找能怎么办?我眼神又不好,说什么沙子上的呼吸孔,我压根一个没看见!”
而且凑热闹赶海的人不少,好几个高手拎着小篮子满载而归。
能给他这个淳朴的内地人留下什么好的?
他已经很努力了。
“不行,规则是怎样就怎样,你自己也答应过的!你就吃点花生米得了!”贺俞坚持道。
杨睦怕他们俩又掐起来,说:“我找的多,算兰琮吃我的那份。”
“你不能篡改规则!”贺俞不同意,“要是都这样,那刚刚比了半天有什么意义?”
他才是真正低头认真找了半天,兰琮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得叫游手好闲!
“你看着我!”兰琮放下串,突然道。
“干嘛?”
“是不是很好看?”兰琮摆弄了一下头发,眨了眨妩媚如丝的眼。
“?”
这是什么问法。
“我就问,我能不能靠这张脸吃饭?!”兰琮问得铿锵有力。
“唔……”
贺俞正被问得发懵,还在犹豫时,杨睦突然推开他的脑袋,“别看了。”
“他惯用这招。”杨睦拿了根鱿鱼串堵上贺俞的嘴。
“……啊?”贺俞不明所以。
“竞选主席时,他就在台上厚颜无耻地说了这句话。”杨睦说。
“然后竞选成功了。”
“……”
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有自知之明且十分骄傲的兰琮抬头挺胸,“那又怎样?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贺堇在旁边撑着桌子笑了半天,连忙打住他们,“不吵这个。都是为我压惊来的,所以我请客,随便吃。”
本来兰琮几人安排了别的活动,因为他落了水,才留下来陪他。
他回去冲过澡,换了套干爽的棉质衣服,现在吹着海风惬意地眯着眸子,早把下午的事抛之脑后。
贺俞不满意,“既然是给你压惊,那当然我们请!”
傅容介看了他一眼,“吃的我刚刚已经付过钱了。”
“……你!”贺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现在对傅容介的感情很复杂。
下午他哥落水的时候,这人紧张成那样,可见是非常在乎他哥的。
多个人关心贺堇其实没什么不好。
贺俞咬咬牙,“那我付酒水!随便喝!”
怎么着他也不能在这方面输过去。
找他哥的时候就已经输过一回了。
那会儿他急的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的找错了方向,转了一大圈才找回来。
不然他肯定是第一个找到他哥的!
好在他哥没什么事,心态也好,看着没半点后遗症。
倒是傅容介上岸后好像难受了好一阵。
兰琮欢呼一声,毫不客气地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打啤酒。
“你能喝得下这么多吗?”贺俞眼皮抽了抽,鄙夷道。
兰琮晃晃食指,“小意思。”
兰琮试图重新活跃起气氛,赶走几小时前的惊险恐惧。
“光喝酒多无聊,我们玩点游戏,输了就罚!”
随后,他们从几个手机游戏如你画我猜,玩到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说它简单,是因为兰琮添了条游戏规则,不想说不想做就自罚一杯,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周围猜拳打游戏的人多不胜数,论分贝他们居然算是相对不吵人的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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