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首电音。
极有节奏感的音乐,每一下都和着心跳的节拍,鼓噪着乱撞。
贺堇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用。
那两个字眼还在往他脑髓里钻。
刚刚他突然离开或许显得不大礼貌,但他实在有点无所适从。
除了出乎意料外,他发现自己好像少了一点愧疚。
他对于主角总带了些说不清的愧意。
好像自己抢走了什么,篡改了剧情。
但兰琮莽撞地这么称呼了,他莫名地有种被认可的感觉。
因为这人是兰琮,才会有这种感觉。
手机忽地嗡然震动了两声,贺堇才回神,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是姚湛的信息。
贺堇拇指指腹在输入栏停留许久,抬眸,瞧向矜矜业业的司机师傅。
傅容介从上车起就一直没说话,气氛肉眼可查的紧绷,落叶擦过车窗的摩擦声响,都像是跳跃在某根一触即断的弦上。
贺堇不太明白,只舔了舔有点干的唇角,一只手虚抵着腮帮子,说:“姚湛说想就上次失言的事单独约你。”
他低头又扫了一眼,“还说,他家乡产茶,特意让家人寄了上好的雨前龙井,想送给你。”
“……说微度不值得来的那个么?”傅容介食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才开口。
“嗯。”
“先晾着吧。”傅容介淡声说。
贺堇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纳闷,“他为什么会找我说?”
直接跟本人提不就好了。
傅容介:“我没通过他的好友。”
贺堇继续看向窗外,随意道:“这样,根源在你这。”
傅容介没有回应,唇角抿得更紧了一点。
驾校离得不远,此时车已驶进了小区,朝车库入口去。
光线被陡然吞没,地下车库冒着丝丝凉气。
或许宁谧昏暗的地方总能调动人心底的一些埋藏已久的东西,傅容介调转方向,说了句话。
“你不喜欢刚刚那个称呼。”是陈述句。
贺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手肘撑在窗沿,放下手机,“只是没想过这个称呼能安在我身上。”
“但你不高兴。”傅容介说。
“……我没那么矫情。”贺堇笑了笑,突然明白学弟为什么从在车上起就默不作声的原因了。
但又觉得学弟过于敏感。
“真的,我不在意这个。”他补充。
贺堇从车内后视镜里瞧着学弟的沉下来的眸光。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他发觉他似乎过于在乎自己的感受,忽略了傅容介。
或者说,其实从头到尾,他最该在意的应该只有傅容介的想法才对。
书是人写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
但他先前多少有点故步自封。
贺堇迟钝地想。
眼前晃过车库黯淡灯光,车影闪烁。
他听到小学弟说,“我们好像矛盾很多。”
贺堇认同地应了一声。
好在现在已经解决了一个。
傅容介毫不知情他的想法,听贺堇同意他的说法,轻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腹压得更重了一点。
“那怎么办?”他语气平淡,尾音却有些漏了气。
“慢慢来吧。”贺堇没注意他猫挠似的失望,说。
车缓缓停在车位,贺堇下了车,瞧见傅容介迈出来,眉头依旧是轻敛着的。
贺堇愣了愣。
“傅容介。”
等人走到自己身边,贺堇唤了一声。
傅容介转眸瞧他,等着他的话。
但贺堇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过他的腕部,凑上前安抚地亲了下小学弟的侧颊。
他想解释自己真的不至于因为一个不合适的称呼生气,却骤然被反抓住手腕,整个人被迫紧贴着车身。
温热的气息喷薄而来时,贺堇抬眸看见傅容介从未有过的几乎要吞没什么的眼神。
贺堇怔了下,伸出空着的手,握住傅容介的指尖,想让他平静下来。
被厮磨到唇瓣发痛时,他还在这样想。
小学弟只是压力太大了,这才任职第一周,应该很累。
两人互相摆不明位置的矛盾一直拖延,才会累积到高点。而他确实没有做到男朋友该做的事,如傅容介来之前所说的,甚至冯晖都比他关心地勤。
贺堇舌尖发麻,混沌中觉得差不多了,再怎么想抚慰他也得挑地方。
趁着喘息分离开的刹那,贺堇亲了亲他,开口:“这里是车库。”
会有人来。
傅容介在昏黑的影子里,低眸打开车门。
贺堇急忙伸手抵住。
傅容介推着他,“你想在家里?”
“……”
封闭的车后座空间逼仄,贺堇很快就后悔了刚刚默许的行为。
旖旎的氛围渲染地十分快,他及时封了口,才避免了自己漏出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够了。”他低喘着说。
“……我们一周才私下见一次。”
“……”贺堇松开手,不再推阻抱着他乱啃一气的傅容介。
事实上,他也推不开。
小学弟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
脸上的温度还在不停攀升,贺堇渐渐有些被氤氲出的水汽迷了眼,只能盯着傅容介看。
在并不明晰的光线里,从难以描绘的眉眼轮廓,落至微翕的薄唇。
本就诱惑难言的唇形,此刻沾上水渍,晶亮润泽。
“怎么长这么好看……”贺堇有点迷糊,小声说出口。
刚刚那仿佛精魅一样的兰琮没能蛊惑他,现在却不自觉地这样想。
他应该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
但这个说法存疑,那晚的事多半有他色迷心窍的原因在。
傅容介眼里亮起些鲜活,逼近了想让他再夸夸,但又觉得这行为很有些厚颜无耻,就只是问:“以前也这么觉得吗?”
贺堇的目光落在身侧傅容介曲起的腿带出的衣料褶皱处,“这不是事实么。”
傅容介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双眼直视着他,眼尾压出一道弧线,洇着点红。
贺堇喉结滑动,稍顿了顿,才说:“你想听什么,或者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说。”
傅容介有些心动地动了动嘴唇,最后却只是挪开视线,“……算了,你应该不会答应。”
贺堇低低地叹了口气,“果然我们应该多交流。”
不然压根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也就到了现在他问出口,对方却不肯答的程度。
嘴唇重新被咬住,脖颈滑下细汗,贺堇还没明白怎么又这么突然,身前忽地一凉。
他穿着的灰白T被卷了上去。
贺堇腿根微麻,急忙朝退无可退的靠背后撤了一点,整个人窝在皮质座椅里轻嘶着喘气,“我不是指……这种交流。”
傅容介看了眼他撤开的这几毫米距离,指节放肆地探入衣料覆盖的更深处,“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
贺堇猛然明白过来,唯一自由的那只手慌乱地抵在傅容介肩头,耳边的低吟声烘起了躁动的热气。
“我想,听你叫。”
贺堇喘息着骤然将他推开,眼底微红,眼尾是锋利的形状。
傅容介说完也有些后悔,只得笑了下,“或者你抱我一会儿。”
“……”
贺堇最终遂了他后一句话的意,但也对学弟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比起说是乖顺温柔的狗狗,傅容介实在是,更像一只夹着尾巴假装温驯的狼。
.
暑气渐重,花香随着清晨的薄雾逸散。
虫鸣逐渐喧闹,伴着角落里一些琐碎的说话声高高低低地响。
贺堇到公司时,刚路过茶水间就顿住了脚步。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没发现吗?贺堇脖子上,手腕里侧也有,我昨天看见了,遮都遮不住……”
上一篇:我在虐渣剧情里乘风破浪
下一篇:漂亮炮灰每天都想离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