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堇有点不太放心,“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说的含糊,毕竟可能性太多了。
傅容介按了按他的手,“他可能还对我有不满。”
“为什么不满?”
傅容介喉结微动,“我不确定。大三我创立工作室,他加入地很早,那时候我们关系也很好。后来工作室要被收购,他一直持反对意见……我以为他现在回来,是因为已经放下了。”
贺堇耸了下肩,“那你去问问吧,实在很好奇,为什么会想让我分手。”
“这件事你暂时别管,他来找你你也别理。”傅容介牵起他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蹭着,“等我回来。”
“其实还有个办法。”贺堇试图出谋划策。
“你说。”
“我们假装分个手?这样他就会显露出目……”
贺堇未尽的言语被堵了回去。
他舌尖有些麻,忍不住想抱怨学弟的脾气。
但他没想到傅容介会反过来指责他。
“怎么假装?”傅容介扣着他的下颌,“你搬出我家,然后对我冷眼相向?这对我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贺堇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你有一票否决权,怎么又开始较真?”
傅容介慢慢放下了手,语气低到像在央求,“你别提那两个字,好么?”
贺堇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咬了下舌尖,“嗯,不提了。”
.
当晚下了场不大的雨。
第二天依旧太阳高照,像一切都翻了篇。
但贺堇一大早就发觉自己的右眼皮依旧在跳。
工作日里的休息时间,他在接到傅容介的视频通话时随口说了这件事,当作无聊的谈资。
“可能是没休息好,是不是在想我?”傅容介问。
贺堇眯起眼,“你才刚走半天。”
要说就开始十分想念,那过于夸张。
“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傅容介眸光清浅。
他晨起走的很早,没能和贺堇说点告别的话。
“那怎么办?”贺堇转了转椅子。
傅容介笑着将问题抛给了他,“你想想办法。”
傅容介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让贺堇真的做什么,所以当屏幕里的人忽然放大,又倏然远离后,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亲歪了……”傅容介注视着屏幕,唇角不住地往上翘,“再亲一下。”
贺堇:“……”
亲手机本来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即使他所在的休息室没有人,也一时缓解不了窘迫。
他快速重复了一遍,不肯再继续,并且有理有据,“摄像头亲糊了,看不清,下次再见。”
说完就切掉了通话。
休息室外有轻巧的脚步转来转去地想进来,又始终停留在门口不远处。
……
与此同时,公司的另一个角落。
面对电话里的催促,程辞安压低了声音,几乎要忍不住飚脏话,“这个月你找我要第三次了,就这么缺钱?”
“我找你要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更何况我现在急用,你打给我不就行了?”
“我没那么多,前两回我统共给了你近七位数了。”程辞安拧着眉,手里飞快转着珠串。
“不够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跟着姓傅的那小子赚了多少,你手里绝对还有!”程父笃定道,又问,“你现在到底在哪家公司?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程辞安紧抿着唇,“这是我的事。”
“那行,我不问,但我想东山再起,你出点钱怎么着都说不上过分吧。更何况,你忘了我们家公司怎么破产的,还不是博仁……”
程辞安唰地挂断了电话。
他听腻了。
他在原地待了片刻,有人跑过来叫他回去,说是有会要开。
程辞安闭了闭眼睛,将珠串重新戴回手腕,才跟着去。
在等待会议开始的间歇里,周围的人叽喳着聊天。
程辞安本来没想参与,但奈何他坐的位置恰好挨着一位上了些年纪的长裙女人。
他长得乖巧显幼,因此很受这个年纪的女性喜欢。
碰巧这位女同事还以话多且大喇叭闻名。
程辞安听她说了一会儿,勉强应付几句,正准备找个理由换个位置时,突然听女人道:“我刚刚在茶水间听到有小姑娘说,傅总和那个长得很俊的贺堇特般配像一对,说还看到他们俩打电话。你说这种话怎么能乱讲呢?打个电话很正常的嘛。”
程辞安骚乱的情绪正得不到安放,听到这话时愣怔了几秒。
他忽然升起笑容,露出洁白的牙,“但是,他们就是一对啊。”
*
入了夜。
帝都的夜里总隐藏着妙处。
轻柔的音乐萦绕在耳边。
大大小小的古典灯具随处可见,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从门口铺设向尽头,红木制的器具齐整地摆放在适宜的位置。
无一处不奢华靡丽,硬装软装都极具优雅的生活质感。
面前的服务生俯着腰,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贺俞后退了半步,打量面前呈现出来的秘境,以及服务生正拉开的门。
那道门极为隐蔽,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金属储物架。
但它位处在这豪华地段的顶楼。
贺俞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来之前还做了发型。
“进来吧小鱼。”拉他前来的两名同事笑呵呵的,“这可是个好地方。”
同事是他刚认识不久的同事,在公司里人缘很好,性格不错,同时也是圈子里有点名气的富二代。
所以当同事提到要带他去玩玩时,贺俞兴致勃勃地应了。
服务生在前面说着欢迎来到“XX会所”,介绍“拥有保龄球室、泳池、餐厅、茶室……并提供按摩、点歌等服务……”
“正经地方,别瞎想啊。”同事捅了捅他,“要不是咱们喜欢同一个明星,我也没想到带你来这。我可偷偷跟你说,那个小歌手也是这里的会员,这两天正在帝都,说不定能在这偶遇!”
贺俞双手一拍,眼睛都睁圆了,“真的?”
“骗你干嘛?”同事拉着他,“咱们先进包厢,喝点东西。”
这种环境着实舒适的很,同事人也大方,连开几瓶酒都贵的离谱。
贺俞逐渐在这种氛围里玩嗨了,好半天才扶着门说要去找厕所。
一个长相很俊俏的服务生引着他去。
回来时,贺俞舒坦地拍了拍胸口,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开始忘乎所以地问起服务生这里的会员要怎么办。
他正问着话,右前方一个半敞开门的小包厢里突然传出打骂声,骂的凶,打的也凶。
贺俞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去看个热闹。
服务生没拦住他,只得快步跟上。
“怎么招进来的,你妈的开瓶器崩我脸上,你他妈、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包厢内的粗壮男人每喊一个“妈”,就朝眼前的人踹一脚,击打声咚咚作响。
“快点,把这个开瓶器给我吞了,听到没有?!”男人红着一张方形的醉脸,甩起拳脚来虎虎生风,“还犟!老子揍死你!”
贺俞仔细看了,被打的那人也是服务生的打扮,侧对着门口,包厢内有另一位服务生想拦不敢拦,沙发上半躺着个虎背熊腰的人正嘻嘻地笑。
突然,咣的一下,服务生彻底翻倒在地,贺俞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我去前台叫人。”他身后的服务生抖着嘴皮子说。
男人还在骂,“让你吞呢快吞!非得让我亲自动手是吧?!”
“行了,你打够了吧!”贺俞冲进去就想拉着服务生起来。
“你谁啊?”男人甩着膀子,目露凶光地看着他。
贺俞没理他,只拉着那服务生不停确认,“毛哥?你是不是毛哥?毛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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