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同贺堇来汇合时,不大好意思地拍拍肚皮,“我这两年被我媳妇喂胖了不少,可能跑不太动,得傅总你们俩带带我了。”
傅容介拧开矿泉水瓶盖,肩膀肌肉虬起,“别担心,你会传球就行。”
老乔说笑两句,又问:“那边那个白助理,贺堇不是认识吗?他打球怎么样?厉不厉害?”
贺堇瞥扫了那人一眼,语气冷淡,偏偏弯着眉眼,“两年没见,我也不清楚。”
老乔很快就知道自己问了个什么傻问题。
那个白南说和贺堇是老同学,但两人显然不对付。
贺堇几次在篮下抢过白南没投中的篮板球,之后迅速背转身运球传给傅容介。
傅容介体力肉眼可见的好,配合下来跑全场半点没见喘,中投又奇准,很快将比分拉开。
对面邵经理逐渐着急,冲白南喊:“小白你打球不是挺厉害么,别因为咱们合作就让啊,你这样傅总也放不开手脚。”
贺堇此时站位恰巧在傅容介的弱侧方,分明听到小学弟轻低的一声嗤笑。
白南显然也急躁起来,他跑跳不如傅容介,进攻时惯有的一些耍帅的小动作也不敢再用。
他打的后卫,盯着傅容介防守时不得不聚起百分百的注意力。
但一旦过分执着,就容易偏激。
更何况眼前的人,他讨厌的很。
傅容介后腰收紧,篮下单手肩上投篮,本来极有把握的一球,突然被迫中断。
“哎哎这不行啊,那个白助理,怎么打手呢?”老乔掐着腰指着说。
白南咧了下唇,摆摆手转过身,在树荫下眯着眼看傅容介罚球又进两分。
但接下来,他仍旧两次撞到傅容介身上,只是动作隐蔽的多,如果没有监控放回放,很容易被认定是正常冲撞。
毕竟那两次里,傅容介还不受干扰地投中了一球。
中场休息,几人纷纷去树下空地拿备好的矿泉水。
邵经理路过白南时,拍了拍他,“小白,你今天状态不行啊。”
白南只是笑笑,“没办法,对面太厉害了。”
邵经理瞟了那几人一眼,叹气,“确实,年轻就是不一样,这个傅总,就一吸分黑洞,坐办公室都委屈他了。”
“还不是有我同学配合他挡拆……”
白南又和他说了两句,起身垂着头往一旁的办公楼后门走。
这个时候的一楼厕所空无一人,靠近后门的走廊上都是空空荡荡的。
白南放了水出来,对着镜子洗手,再抬眼时便瞧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白南甩了甩手上的水。
“两年没见,你防守变这么脏?”贺堇冷声道。
白南没回他的话,自顾自道:“以前都是我们俩配合挡拆的。”
贺堇压根不理他的话,只揪着自己的疑问,“你是不想谈合作,还是故意针对人?”
白南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风扬起青年的发梢衣角,和从前一样好看,却也多出很多差别。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白南摘下自己的眼镜,扯着衣摆擦了擦,再重新戴上,“咱们谈合作,但你们傅总狂拿分,这还是我们公司主场,总不能输的太难看。”
贺堇讥讽地低笑一声,“你应该看的出来,他为了给面子,已经被迫不那么主动了。你撞他那两下,他也没点出来跟你计较,这还不够?”
白南扶了下镜框,看着他,“怎么,你心疼他?那你来我这干嘛?”
他走近两步,带着淡笑,“你不去讨好你的新情人,却过来批评我,还是说,你是来计较前尘往事的?”
“……过去的事该计较都计较过了,我不至于还拿来恶心自己。”贺堇跳过他不适当的措辞,冷嘲道。
“你说恶心……”白南望着他没有一丝往日笑意的眼睛,踱着步,“如果你是介怀宾馆那次,不管你信不信,那次我真的没有碰你。”
贺堇半垂在身侧的指骨微微绷紧,“你还知道是那次?”
大三那会儿,他已经因为白南莫名其妙地亲他而断绝了往来,但恰巧班级集体外出实习,他和白南分到了同一间双人间,入住时白南百般保证自己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他后来才知道,是班委以为他们俩闹矛盾,多管闲事地想促使他们和好,当时还拒绝了他调换房间的要求。
贺堇逼视他,手指渐渐收拢,“换成是你,半夜醒过来,看到床边有个人对着自己手冲,你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逼得他那晚不得不立即收拾东西另订了房间。
白南顿了一会儿,忽然泛开笑,“你瞪人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喜欢。”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贺堇。但你油盐不进。”白南始终语气轻松,步子却不断迈近,“但凡你给我一点机会,我们都不至于会那样。”
直到逼至身前,贺堇身后只剩下墙和透着光影的窗户。
白南盯着他,眼神逐渐幽深,目光落在他鼻唇中间的轮廓线,忽然道:“你猜我会不会再亲你一次?”
贺堇愣了下,稍侧角度,极快地从那狭仄之地抽出身。
他丝毫不受影响似的笑,“你胆子肥了不少,我猜猜是谁给的胆量……”
他慢了一拍,才揭秘似的说:“是曹总?”
白南神色陡变,方才模糊隐秘的氛围骤然散尽。
“我以为你当时搬出宿舍,还算有点骨气。原来那就是你仅剩的骨气了?”贺堇淡淡半垂着眼皮,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的?”白南手指收拢进掌心,捏紧了。
“你说被包的事吗?”贺堇背着手瞧他,“你得罪的人不少,那人以为我是你前任,特意来告诉我的。”
也就半年前的事。
白南僵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整理表情看着他,“我不觉得这跟骨气有什么关系,我跟曹总各取所需。我家境不好,她愿意给我每年两千万零花,房车不包在内,我又不吃亏。”
“那你呢?”白南扯出一抹笑,“你不还是一样,跟那个姓傅的搞在一起……”
他话未说尽,突然侧脸一阵麻,整个人不受控地朝后方摔过去。
贺堇捶完这一拳,舒展手指松了松劲,“我跟他是正经恋爱。”
白南后退好几步才避免跌在地上,此时抹了下脸,笑:“也是,你养尊处优的也不需要。”
“说起来,我还挺后悔,你都开始谈恋爱了……”白南撇了撇唇角,盯着他,“你说我那晚怎么就没真做点什么……”
贺堇瞬间黑了脸,收紧了拳,继续抬腿横踢。
白南这次有了准备,堪堪避开后,反将人逼至墙角,伸手强按住了贺堇挥过来的拳头,抬膝抵住他的腿。
贺堇几次挣扎和进攻,击中过两次,但却仍旧被压在墙上。
后腰处被磨得生疼,再一次掣肘对抗时,贺堇咬牙大幅度地动作才终于躲开。
但刚脱离墙面,一声衣料撕裂的尖锐声同时在耳畔响起。
贺堇盯着刚刚紧贴过的墙面愣了下神。
那里原先有个宣传栏,墙面还留有旧时的形状,下面两角的钉子没有拔除,突出钉帽和一小部分钉身。
贺堇下意识将手探向自己背后,此时的后腰处空落微凉,上下两缕布料垂坠着,中间咧了个小臂长的口子。
“……”
离谱。
好在没受伤。
白南也怔了两秒,噗嗤笑出来。
但他只笑了两下,就没了声。
他看到从走廊拐角处找过来的傅容介。
那人斜向他看过来时,短暂的视线相接,冷得慑人。
他渐渐敛了笑,听傅容介跑过来问贺堇怎么回事。
“……他做的?”傅容介看着不自觉扯着背后碎布的贺堇,朝白南扬了扬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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