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楠的声音清泠有力,这是他爱一个人的态度——从来不会以牙还牙,也做不出伤害对方的事。
这些话说给自己听,也说给梁北林听。
梁北林有一瞬间的表情是茫然的,他看着程殊楠,仿佛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有什么想不到的,自始至终,程殊楠都是这样的人。对爱人,对家人,对朋友,他都是珍视而珍惜的,即便遭遇无数次的伤害,也顶多将自己的壳收起来,离得远远的。
程殊楠面上露出个惨淡的笑容:“你说,怎么会有我这么蠢这么没用的人。”
“你不是蠢,不是……”梁北林的心脏被挤成一团,连带着胸腔也疼,“你是最美好的,是轻易求不得的,是我蠢,是我不懂事,是我辜负你,我才是最蠢的人。”
可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程殊楠已经不在乎了。
细碎的阳光照在程殊楠脸上,泛着温暖光泽,让人着迷。他揉揉有点发红的眼睛,别过脸去。
“我没和赵隽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
梁北林震惊的表情掩饰得不好。这事其实经不住推敲,他若有平常一半的冷静,就会发现程殊楠和赵隽的关系有很多疑点,程殊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气话。
可他太乱了,被程殊楠的“男朋友”激得无法冷静。
没办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去找赵隽。即便赵隽不是真的,将来总会有真的“男朋友”出现。他不保证自己不会用各种办法去“劝退”对方。
“梁先生,”程殊楠转过身去,没再看梁北林,“我应该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了。”
你给的伤害太深太重,我不想再爱了。
他又说:“这里面,也包括你。”
第61章 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周一上班,看到桌上放着的书面辞职报告,沈筠噩梦成真。
梁北林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沈筠,不管他还在骂骂咧咧,平静地说:“稍后我的辞职报告会经董事会审议,离职协议和股份转让已经拟好了,你看一看,没有异议就签字。”
沈筠冷笑一声,狠狠吸了一口叼在嘴里的烟。
梁北林不理他,继续交代工作:“公司重要决策和关键业务关系,我已经全部整理好,下午公布委员会名单,协助你熟悉公司运营和决策流程。所有高管、关键部门负责人和外部顾问,我都谈过话了,他们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建议。”
沈筠有点想死。
“当然,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战略规划和经营理念对高管团队进行调整,但涉及市场定位、产品线优化、业务模式创新等方面,要慎重。公司将来如果进行业务重组或拓展,剥离非核心资产、收购或投资新业务领域,也要慎重。”
“好吓人,”沈筠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回家找妈妈好了。”
“更换董事长可能对员工士气产生影响,我已经制定了有效的沟通和激励措施来稳定大家情绪,确保业务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公司与政府、客户、供应商的外部关系,需要你后期积极沟通,确保稳定和持续发展,同时也要给投资者信心。”
梁北林说完,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放到办公桌上:“里面是公司所有机密文件,你收好。”
“打拼了十年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沈筠敛了玩笑神色,他最清楚梁北林为净界付出的心血。
梁北林说:“有你在,会更好。”
他说完这句,按键让助理进来,交待对方把自己清理好的私人物品放到车上。然后从衣架上拿过西装外套,没穿,随意搭在手臂上,不急不缓地往外走。
沈筠要疯,倚在沙发上的身子歪斜,长臂一捞,抓住梁北林的西装裤缝。
“咱俩在一起吧,行吗?”沈筠现场表白,“你别去找程殊楠了,我保证好好爱你,你再也不用受感情的苦,只需要经营好公司就行了。”
梁北林冷冷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脚下没停。
沈筠往前扑了扑,扯着嗓子喊:“大北!”
梁北林将他伸过来乱抓的手腕一拧,痛得沈筠嘶气痛喊:“你他妈来真的!”
梁北林抻一抻被抓皱的裤子,冷酷无情地说:“没事别找我。”
说罢开门走了,留下沈筠破口大骂。
梁北林开车先回了一趟家,燕姨已经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客厅。他没带多少东西,只有几件衣物和证件,再就是叽叽。
出门前,燕姨送他到门口,张了几次嘴,到底没问他什么能回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
他本就是漂泊一人,没有家没有根,孑然半生,如果必须要囿于某处,只能是有那个人的地方。
公司交给沈筠他很放心,创办净界,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自己前半生的助益和温暖几乎全部来自沈家,公司和股权算是他给沈家的一点回报吧。
他没什么亲人,除了沈家,就只剩下燕姨。他早在很久之前就为燕姨规划好了将来,让她有个舒适的晚年生活。想留在家里就留下,想搬出去也可以。
他从燕姨手中接过叽叽,和燕姨说再见。
至此,他在域市的一切,便彻底断了。
围墙内的花树开得繁茂,生机勃勃地迎着盛夏午阳。
梁北林站在墙外,将心脏摊在阳光下,所有隐蔽的角落都不再潮湿,炽烈的,明亮的,坚定的,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
送走今天最后一波学员,柳米总算有时间吃口饭。她开了视频,隔着屏幕和程殊楠抱怨自己已经累成狗。
市里办了一个艺术培训班,把其中的押花课程全都给了安可工作室,柳米和程殊楠已经脚不沾地忙了一个月。程殊楠还被请到外地去讲课,已经走了四五天,他这一走,柳米便捉襟见肘了。
“你再不回来,我真要以头抢地了。”柳米吸溜一口米线,口齿不清地说。
“得下周。”程殊楠说,“招聘的人见了吗?”
提起这个,柳米叹口气:“不行,上午见的那个太丑。”
程殊楠纠正她:“不要以貌取人。”
柳米不服气:“我工作很辛苦,难道就不能招个帅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工作啦?再说了,那人审美也有问题,坚决不能录用。”
程殊楠有点无语,不过柳米最近确实太累,他看在眼里也挺心疼,便哄她:“不是下午还见一个吗?你做主就行,只要你觉得好,不用通过我。”
“这还差不多。”柳米嘀咕道,又叮嘱几句,才挂断电话。
下午三点,柳米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来人的简历,她外表看着挺平静的,实则心中已经尖叫了无数遍。
——原以为这辈子招不到合适的人选了,谁想到下午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人进来的时候,柳米还以为是顾客,结果说是来应聘的,柳米差点惊掉下巴。她极力控制住表情,摆出一副职业HR的姿态,让人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始谈话。
简历很简单,用的是常见模版,柳米一行一行往下看,看到对方毕业院校时,吓得一口茶没呛出来。
“您真是从这里毕业的?”柳米不自觉地连敬语都用上了。
专业看起来也很高精尖,柳米实在想不出这种人为什么要来应聘。
“是。”梁北林将简历下面的材料拿出来,递给柳米看,“你可以去查,是真的。”
“那我想问下,您为什么要来应聘我们这个职位?”
说好听点是老板助理,难听点就是啥活儿也干,比打杂强不了多少。
梁北林淡定地说:“我不太喜欢社交,想找个没那么多复杂人际的工作干。而且我在网上看过你们老板视频,就想来试试。”
说起这个,柳米有点小得意:“你是我们老板粉丝吗?他是很厉害啦,做的押花超漂亮,很多大单子都点名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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