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还在读高中,一腔心思渐渐都放到梁北林身上。偏偏梁北林把他当小孩看,他不服气,有段时间拼命运动希望自己再长高点长壮点。
净界那时候在初创期,梁北林每天忙得要死,但周末还是常来家里和程隐聚一聚,谈谈工作上的事。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接近梁北林的好办法,就是让梁北林指导他功课。
他拿着一堆习题去找梁北林,梁北林倒是认真给他讲,无奈讲半天,他还是听不懂。不但没和梁北林拉进多少关系,反而在梁北林看傻子的眼神中备受挫折。
他自认为暗戳戳的示好和追求,其实在别人看来挺明显的。至少程存之和程隐都发现了。家人并未拦着,反而有点促成的意思。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梁北林都是不错的对象。
程殊楠追了梁北林好久,但梁北林明显当他是个小孩,没当真。
程殊楠没脸没皮,你既然把我当小孩,那我就把小孩的特质发挥到底。他开始赖上梁北林,反正因为是小孩,梁北林不好意思说他。
他生日是在夏天,18岁那年家里要给他办成人礼,声势隆重。他缠着梁北林要礼物,梁北林便给他买了限量手办。他很宝贝地将手办放在展示柜里,这给他在生日宴当天的计划提供了莫大信心。
他的计划就是在生日宴上当众表白。
大家都在起哄,他一鼓作气说完那些喜欢的话之后,紧张到手都在发抖,甚至一度不敢看站在台下正和哥哥聊天的梁北林是什么反应。
起哄很快平息下来,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
程殊楠觉得自己又要不争气了,眼泪一个劲儿往上涌,他倒不在乎丢不丢人,只想着完蛋了,即便自己成年了,梁北林依然不喜欢自己。
可出人意料的,梁北林说“好” 。
他倏地睁开眼,疑心自己听错了,可视线穿过人群和梁北林对上,那人在冲他笑,嘴角微微翘起,硬朗的五官柔和温暖。
程殊楠瞬间被那个笑容再次俘获。
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前,老谋深算的程存之悄悄安排人去M国调查过梁北林背景,查出来梁北林的履历干干净净。
梁北林是孤儿,从小在M国长大,后来上了大学遇到沈君怀,生活才有所改变。
而沈君怀也确如外界传闻那样十分器重这个学生,甚至梁北林创办净界的原始资金都是沈君怀提供的。当然随着净界慢慢做大,赚的钱早就是原始资金的翻倍。
如今梁北林年纪还轻,将来发展不可估量。程存之很满意,放任小儿子追人,至于性向什么的,只要对程家有益,程存之并不在乎。
这段恋情真正谈起来,程殊楠极其认真,除了上学,一门心思全放在男朋友身上。虽然梁北林性格冷淡一些工作忙一些,但程殊楠依然觉得自己男朋友哪哪都好,没有缺点,就连强迫症都是最可爱的。
他们在一起后,两家关系更加密切,到最后甚至开始深度合作。
第9章 我不喜欢他
程殊楠说“很爱你”“只爱你”,梁北林不愿回应。事实上他们在一起三年,程殊楠说过很多次爱,梁北林一次都没回应过。
他会说“好”,兴致不错的时候会敷衍地说“我也是”。
初涉爱河的人赤诚一片,甚至透着傻里傻气。可就是这样傻里傻气的人,过的现在这样富贵无忧的日子,是沾染了别人的痛苦和血泪的。
越无知,越可恨。
域市是深夜,梁北林这里还日光高悬。他跟秘书说了一声,便开车出了门。
冬日墓园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很安静。梁北林将碑前矮松上的积雪清一清,飞扬的雪沫漂浮开来,映着碑上梁衍文的笑容,慈爱宽容,还有不舍。
这张照片是梁衍文去世前梁北林亲手给他拍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对还未成年的外孙满是挂念和心痛。
梁衍文去世后,16岁的梁北林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这块花园墓地,将他安葬在这里。
梁北林坐在碑前,将一本杂志拿出来,翻开其中一页,慢慢地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半本杂志读完,梁北林翻翻后面的内容,估计梁衍文不感兴趣,便将杂志收起来。
“外公,这次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程家倒了。”梁北林将几片枯黄的落叶捡走,和梁衍文说着话,“程存之海外的另外两家公司,财务漏洞和产权情况也在我手里,等合适的机会吧,再彻底掐死他的退路。”
他平静地说着,就像小时候跟梁衍文说早餐吃什么那么简单。
“外公,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梁北林笑了笑,心头略过一丝苦涩,“我有老师,有朋友,都对我很好。你之前老怕我一个人,怕我孤单,不会的,我会好好生活,每天争取都过得开心一点。”
有微风乍起,梁北林脑海里很突然地掠过一张笑脸,很奇怪,这个时候不应该想起这个人。
梁北林眸光晦涩,顿了顿,继续和梁衍文说着从不为外人道的秘事。
“外公,程存之把他小儿子留给我了。他想留个后手做缓冲,想让我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不要赶尽杀绝。”梁北林话头停了停,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他小儿子叫程殊楠,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不算有什么关系吧,当初在一起也是将计就计。外公,你别生气。” 梁北林沉默半晌,说,“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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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沈家吃的,偏南方菜系,清淡鲜美,煲的老火鸽子汤更是一绝。
梁北林喝到第三碗,路清尘又要给他盛,沈君怀抬手制止:“他28了,不需要长身体了,你一直给他盛,他就会一直喝。”
路清尘闻言放下汤勺,看着梁北林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别太辛苦,想吃什么就叫人做,别顿顿应付。还有沈筠,工作上你和他多来往,生活上别跟着他乱玩,他没正事儿。”
“我知道了,哥。”梁北林说。
路清尘夹了一块小羊排放到梁北林碗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别担心,出什么事我和你老师都给你兜着,但有一点,不能作恶。”
梁北林三两口把小羊排吃完,脸上是少见的放松:“嗯。”
最后一块小羊排被沈君怀长臂一伸夹走,路清尘看了他一眼,说:“你喝汤。”
沈君怀说:“我看锅里还有。”
路清尘:“那是明天要给北林带走的。”
沈君怀这些年重心都放在研究中心,鲜少沾手生意上的事,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气质愈发睿智儒雅。但他在路清尘面前还是会使小性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气度和胸襟。
他按照路清尘的要求喝了汤,又吃一口面前的西蓝花,始终不能理解这种蔬菜存在的必要性。
路清尘视线扫过来,他勉强又吃两口。
“沈教授,你下个月就40岁了,不要挑食。”
“我没有,我只是吃饱了。”沈君怀很严肃地说,“而且年龄不应该成为对食物好恶的评判标准。”
路清尘懒得理他,反正他饿了半夜还会起来找东西吃,现在嘴这么硬,饿一饿就好了。
沈君怀见路清尘一门心思全放在梁北林身上,面上已有不悦,勉强继续坐在餐桌上,耐心等人吃完。
梁北林快速扒拉两口,跟沈君怀说:“老师我吃好了。”
沈君怀说:“那跟我来书房。”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
路清尘在身后喊:“别聊太久,让北林早点休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天大的事也得吃好睡好。”
沈君怀坐在茶桌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普洱,梁北林喝不惯茶,便和往常一样喝热水。
“程家最近的事,你和他说了?”沈君怀问。
“没有,哥心思重,说多了他老想着。”梁北林说,“只给他说事成了,具体的没提。”
路清尘在厨房做饭那会儿,梁北林去帮忙来着,两人说了很久的话。梁北林只说程家已经破产,程存之父子早就跑路,至于其他的事,他一概没说。路清尘担了这么多年的心,总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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