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的回答还响在耳边,他说我们感情很好。
“我明天有课,你能不能快一点。”程殊楠闷声闷气地说,“还有我不想从前面。”
梁北林正面对面压住他,原本怕程殊楠疼,还想慢一点,可谁知这少爷两句话就能轻易把气氛搞砸。
还挑姿势。
“不想看见我,好啊。”梁北林一只手提着程殊楠肩膀,将他整个人翻过去,脸压进枕头里。
程殊楠肩背猛地弓起来,但嘴巴死死咬着枕头愣是一声没吭。
梁北林捏着他下巴往外掰,将嘴巴和鼻子露出来,看他总算吐出一口气,好歹没憋死。
“长骨气了。”
程殊楠决定一点也不给回应,跟死了一样直挺挺趴着。可没过几分钟他就宣告投降,试图蜷起身子,还很没骨气地求人轻一点慢一点。
“正面不行?”梁北林有仇当即就报。
“行行,”程殊楠快要撞到床头,“……我难受。”
“我现在也不想看见你了。”梁北林说,“就这一个姿势到天亮。”
**
程殊楠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很轻地说话声,好像是梁北林在打电话,声音沉浮在深梦里听不清楚。
他不知道今夕何夕,只知道梁北林终于停了。
“在干嘛?”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声音。
梁北林声音暗哑:“有话快说。”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开着免提,梁北林丝毫不在意程殊楠是不是能听到,他无所谓。
“打扰了打扰了。”沈筠笑嘻嘻地说,“程存之有消息了。”
“嗯,找人盯着吧。”梁北林刚冲完澡,身上还有水汽,他坐在床上擦头发,然后将毛巾扔到地毯上,掀开被子躺下之前看了一眼熟睡的程殊楠,说,“差不多该收网了。”
【作者有话说】
wb:她行歌
梁baby开始发力了
第13章 高抬贵手
程殊楠靠在洗手台上闭着眼刷牙,腰酸腿软到站不住。洗漱完总算清醒点,看一眼时间,还好,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上课。
收拾完,他习惯性走到挂在墙上的身高量表前,用手比一比,还是停留在172那个数值上。
梁北林手里拿着须后水走进来,看了一眼程殊楠,没说话。
“175也行啊。”程殊楠嘀嘀咕咕,一门心思研究量表,没注意到梁北林进来。
“男生一般情况下20岁之前会停止生理发育,我记得你从18岁就这身高。”
梁北林突然插话吓了程殊楠一跳。
程殊楠靠在量表上,问:“你怎么没走?”
以往这个时间梁北林早不知道走多久了。
他先是气愤梁北林在嘲笑他的身高上不遗余力,继而又想到,他们昨天做得很不愉快,而且之前还在冷战。
新仇旧恨一起压下来,程殊楠咬着牙反驳:“只要通过合理锻炼和补充营养,可以刺激骨骼再生长。”
172公分的身高是他永远的痛,他天天喝牛奶,打羽毛球,甚至还打篮球,妄图再往上拔一拔,可依然连175公分这样的小目标都达不到。
梁北林说:“没用。”
程殊楠气哼哼地问:“你什么时候不长个的?”
“18。”
梁北林在量表上牢牢占据192的位置,程殊楠一时想不出有力的反驳,干脆闭上嘴继续冷战。
今天有最喜欢的老师上大课,程殊楠在衣柜里翻半天,找了一套看起来会显得他挺拔成熟一些的衣服,毛衣和烟管裤。不过他穿之前改了主意,坏心眼地将毛衣换成只有半边图案的衬衣。
他放着自己的衣帽间不用,更喜欢把衣服塞到梁北林的衣帽间里,不过他的衣服大多留在自己家里没带出来,所以占地方不多。
他穿戴整齐,抬头看到天花板上那一溜整齐的顶灯,想了想,打开手机点点点,然后便下楼去了。
梁北林隔着一张餐桌看到程殊楠急匆匆往门口跑,然后又折回来,将盘子里的三明治抓在手里。
招呼都没打,咬着三明治就开门跑了。
梁北林吃完早餐,上楼换衣服,一进衣帽间就站住了。
——一排顶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但其中一盏是暗的。
梁北林皱着眉去拧开关,几次之后确认那盏灯就是坏掉了,露了一点玻璃渣在外面,不是线路问题,是被外力破坏的。
他试图忽略这盏灯,从柜子里找出一套黑色衬衣西裤,穿好之后又去选领带。
老板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刻钟,方敛看了几回手机,总算看到梁北林走出来。
和往常一样,梁北林早上不爱交流,除非必须,他在车上几乎一句话不说。方敛讲一遍今天的行程,发现老板不但不想说话,反而隐隐压着一股烦躁。
梁北林打开手机,监控切到早上八点,程殊楠从卧室出来,一溜小跑去了负一层健身房,隔几秒钟拿着一支球杆出来,又回到二楼。
卧室里没有监控,但梁北林想也知道程殊楠干了什么。
将牙刷和毛巾摆得乱七八糟,今天出门时故意穿只有单侧图案的衬衣,竟然还拿球杆把顶灯弄坏。
这些幼稚的报复行为却偏偏能直击梁北林的要害——严重的强迫症让他心情变得不稳定,掌心很痒,想要立刻把罪魁祸首抓回来,狠狠收拾一顿。
**
程殊楠上课前照例给程隐发了邮件,把家里的最新情况告诉他,然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照例没有回复。
下课后程殊楠有点犯懒,昨天折腾太久,他有点吃不消,下午即便没课也不想动,便回了宿舍。
池小禾中午不在,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点了外卖,无聊地吃了几口,一旁开着的笔电突然响了。
屏幕上出现一个小女孩的脸。圆圆的眼睛,鼻子嘴巴挤在镜头前,声音甜甜地喊“小叔”。
“安安?”程殊楠将餐盒往旁边一推,两只手抓住笔电,又惊又喜,“安安,你在哪里?”
安安对着镜头想了想,说:“爸爸说不能告诉别人,但你是我小叔,我告诉你,我们在一家很小很小的旅馆里。”
安安身后有一张双人床,墙上贴着轻微脱落的泛黄壁纸,墙角处放着两个行李箱。看背景确实像在旅馆里。
程殊楠急声问:“爸爸妈妈呢?还有爷爷,他们都和你在一起吗?”
安安摇摇头:“爷爷在医院,爸爸妈妈出门了,我自己在这里。”
程殊楠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能让程隐夫妇把五岁的安安独自留在旅馆里。他心往下沉,问安安,“你一个人害不害怕?”
安安犹豫着点点头,小声说:“小叔,我害怕。”
安安头发长了些,刘海遮住眼睛,她频繁用手往一边拨弄,扎的两条辫子也松开一条,和以前精致可爱的小公主形象判若两人。
程殊楠很心疼,又生气,轻声哄着安安:“别害怕,爸爸办完事就回来了。安安,你们在哪里?我是说,你住的这个旅馆在哪里?”
安安有些茫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小叔,我好想你,”安安扁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和程殊楠有几分像,“爸爸不让我给你打视频,说你很忙。你忙什么啊小叔,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不怕,安安,我不怕,你呢?你好不好?”
“不好,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每天都在赶路,妈妈还总是哭。小叔,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能去幼儿园,我好想你,也想我的好朋友。”
“很快就回来了,安安,别哭,小叔一定会想办法的。”
程殊楠抬眼往上看,生怕眼泪滚下来。安安从小就和他亲,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先给他,相比父亲的严苛和哥哥的忙碌,反而是安安给足了他家人的爱意和温暖。
镜头后面传来开门声,安安回头叫了一声“爸爸”。
程隐将一个小玩具递给安安:“去那边玩,我跟小叔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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