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米恨老板不成钢:“一个眼神凶恶,一个简历造假,还有一个眼睛老是盯着你的脸,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看就是个变态,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哭唧唧说两句你就不行了,又心软又好骗,我真怀疑你怎么长大的。”
安可垂着头,睫毛盖住眼睛,闪了几闪,半晌之后突然小声说:“好多人都说我蠢的……”
“谁说的?”柳米一听火了,她自己说安可也就说了,可别人说不行,“是不是旁边美容店那个老登?他又说你了?我去找他干仗!”
安可看着站起来摩拳擦掌的柳米,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不是他,是……哎算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蠢也不怕啊,因为我有小柳姐姐这么得力的员工,什么事都能摆平啦。”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好看乖巧得要命,柳米便一点也气不起来了。
安可虽说是她老板,其实跟她弟弟差不多。柳米比安可大两岁,当年毕业后工作不好找,辗转来到云城,无意中认识了安可。
当时安可在云城开了一间很小的工作室,专门做押花,也接一些零碎的设计类的活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反正没事,就跟着安可学做押花,还撺掇安可开视频号。
柳米的镜头下,安可不露脸,只教押花,坐在侘寂风格的工作间内,安静摆弄着手下的花,有种别样的月朗风清。
后来视频号渐渐火了,很多单子随之而来,安可和柳米一商量,干脆租了一间铺面,将工作室扩大。原本只有一个人的工作室自此也变成了两个人。
吃完饭,安可收拾行李,准备去临市一位富豪太太家里做押花。
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安可将床单、毯子和枕头放进去,然后和柳米说:“我的保湿面膜用完了,一会儿你回家时帮我带两张,还有睡眠精油。”
“你真是我祖宗。”柳米对安可在讲究生活品质这一点上是有些无语的。
柳米虽然是女生,但自诩生活里处处比安可糙。她翻开储物间的抽屉,找到整齐摆放的面膜和精油,然后放进安可箱子里。
“喏,这是上次你给我的,我没往家里拿,就知道你指不定啥时候还用。我真怀疑你是个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家里有十几个阿姨伺候你吃早餐的那种,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人间体验疾苦。”
她和安可认识一年多了,两人感情早就超越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快要比亲姐弟还要亲。安可对她毫不设防,两人在一块有商有量的,一直很融洽。但安可有个雷区,就是从不谈家事和家人。只有一次中秋时,安可吃着柳米妈妈寄来的手工月饼,突然红了眼。
从那时候,柳米隐约知道,安可似乎没有家也没有朋友,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云城,在他们认识以前已经独自生活了一年。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安可不太愿意提,柳米也就不问。
安可常说,做人要积极往前走努力生活,这就够了。柳米深表赞同。
安可被柳米说得不好意思,揉揉鼻子:“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舒服一点,是任何人都该有的追求。”
“那你不好好吃饭?”柳米忍不住diss他,“你可以学学做菜嘛,把自己胃搞好,让你的员工也跟着沾沾光。”
“做菜这种事情可太难了。”安可连连摆手,然后又嘀嘀咕咕地夸赞自己:“我现在已经学会很多了,修热水器,换灯泡,就连网上买来的货架都是我自己安装的,自理能力棒棒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自己买过高铁票和飞机票。
当然这句话他不敢和柳米说,不然又要坐实“离家出走大少爷”的身份了。
安可将收拾好的箱子扣好,立到门口,方便出门时带走。
柳米看着安可提箱子有些吃力,感慨道:“想要生活得好一点,就得找个孔武有力无所不能的男朋友才行啊。”
柳米知道安可的取向,还曾热情地给他介绍过自己一个男同学,但是安可好像对谈恋爱这种事很排斥,甚至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恐慌。
柳米好说歹说,安可抹不开面子见了对方一面,结果饭没吃完就落荒而逃。她同学后来还追到店里来,一副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的模样,但是安可怎么也不行,最后便不了了之。
“你都24了,趁年轻赶紧找,不要拖到后面,真找不到好的我跟你说。”柳米还在试图规劝。
安可抽抽眉毛,说一句“还有眼罩没拿”,转身噔噔噔上楼了。
工作室楼上有个小隔间,安可就住在上面,柳米平时租住在店铺对面的小区里,走过来十分钟不到。等安可上了楼,柳米便回家午睡一会儿,安可下午出差,她还要看店。
安可叫了车,出门前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你才二十来万粉丝,不会被认出来的。”柳米有些无语,“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事啊,打个招呼拍个照,这不挺好嘛。”
“……我不是为了防粉丝。”
“那你为啥?”
安可理直气壮:“我怕感冒!”
柳米嘴角一抽,好吧,算个理由。
说到粉丝,柳米忍不住又要说两句:“你光靠一双手就能坐拥粉丝二十几万,你要是肯露脸,我敢打赌,涨到两百万粉都没问题。”
安可眉目清隽,又白,笑起来甜死个人,那帮粉丝平时就在评论区猜安可的样子,要是见了真人,不得更激动。但安可对不肯出镜有种决绝的坚定,柳米说了几回都不管用。
“柳小米,你要累死我啊,你想想咱们现在单子就挺多了,再涨粉,接更多单,我哪里还有时间陪你坐在店里聊天追剧吃外卖?”
柳米想了想,对哦,这也是个理由。随着单子越来越多,安可偶尔还要去外地奔波,柳米一个人看店确实挺没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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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在下午五点到达临市,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稍微收拾一下,便按照地址打车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菜馆在一片人工湖边上,很幽静。安可跟着服务生七拐八绕,找到最里面一间包厢,推开门,里面已等候多时的青年看到他全副武装的样子忍不住笑:“怕什么,你现在姓安,以后都可以大大方方出门,别紧张。”
安可摘了帽子口罩,坐在青年对面,腼腆地笑了笑:“教授好。”
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老师,都还会莫名紧张。
“嗯,好着呢。”文乐知说着,将桌上文件袋递给他:“全办好了。”
安可小心翼翼接过来,有点惊喜:“谢谢您。”
他先前接到文乐知电话,说要把文件给他,两人便约着见一面。这次来临市跑单子,距离元洲挺近,文乐知干脆自己开车过来了。
菜没一会儿端上来,两人边吃边聊。
文乐知问他最近的生活和身体状况,安可说挺好的。当年离开时程泊寒给了他一笔钱,但他总要自己学着独立生活,便只拿了一小部分,辗转过几个城市,最后到云城落脚。现在开了工作室,文乐知也挺替他开心。
近距离观察安可,已经很难和之前的程殊楠联系起来。样貌倒是没太大变化,但是气质全变了。
先前的唯唯诺诺和死气沉沉已经不见了,浮在虚空中的人落了地,沾染了凡俗的烟火气,井井有条地布置和规划未来,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份积极向上和从容不迫。
文乐知忍不住感慨,一个人的遭遇真的可以改变气场和气质。
两年前他和程泊寒兵行险着,将程殊楠带走,实在是冒着很大的险。
公路桥第一次坍塌时,塌陷位置只有靠近河岸的部分,程殊楠听到文乐知喊他,出于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立即往回跑,同时还不忘回头提醒躲在桥洞下的流浪汉“快跑”。
但桥体转瞬间在他眼前坍塌,速度太快,他被一些小块碎石砸中脚踝,顿时动弹不得。这时候文乐知已经冲下河岸,抓住他手臂往外拖,两人奋力挣扎着远离河岸。
文乐知将程殊楠救出来之后,立即折回去救那个流浪汉,却被眼前一幕惊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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