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状若无意地偏过头,问:“为什么不收钱?”
秋池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傅向隅问的突然,秋池过了会儿才想起他话里的“钱”是什么钱。
他犹豫着,但最后还是轻声回答:“你给的太多了……”
傅向隅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合理,毕竟没人会嫌钱多。
见傅向隅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于是秋池又小声解释道:“我怕你到时候会反过来告我讹诈。”
这倒是真话。
傅向隅:……
“而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还不等傅向隅开口,那边的秦蔚忽地喊了他一句:“向隅,我手拿不下了,快过来帮忙。”
傅向隅于是便朝他走了过去。
回来时,傅向隅往秋池手里递了瓶饮料,秋池低头看了眼,发现那是一小罐咖啡,还是温热的,他微微愣了一下,看向傅向隅的目光有几分错愕。
秦蔚也走上来,对着他笑:“不好意思啊哥,刚我们那朋友脾气确实不太好。”
秋池明白过来,这罐饮料大概是他们拿来替段鑫烨“赔罪”的,他轻轻摇头,说:“没事。”
傅向隅不经意地瞥了眼他那双被冻红的手,没说话。
“你那衣服,”秦蔚指了指后背的位置,“没事吧?”
秋池摇摇头。
“那就好。”
秋池知道和傅向隅一块的这个人,同样也是S级Alpha,比傅向隅他们要高两级,是大三的学生,在学校里名声出奇的好,就算是到食堂打饭,也没听说有哪位阿姨舍得给他手抖。
“谢谢……饮料。”秋池捧着那瓶饮料,手心里全是暖意,说话时他和傅向隅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了,但很快他就先一步挪。
“客气,”秦蔚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秋池点点头。
第6章
望江南。
会所内的装潢很有些古典韵味,一楼东西两面墙壁上满是彩绘,摹的是整卷的《韩熙载夜宴图》,椅是太师椅,桌是八仙桌,进门后能看见左右手边各有几排由圆拱门连通着的半隔间。
堂内正中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两侧半圆的长方红木赌桌,半古不古的,因此衬得这间会所内的古典韵味雅也雅得很有限。边上照例围了一圈人,个个耳红面赤,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
傅向隅此时正坐在临近那张赌桌的一套半隔间内,这里平时少有年轻人来,又设在城关边角,离几个大学都很远,几乎碰不到什么熟人。
之前他们常去学校附近的那几家店,一晚上总有“熟人”过来搭腔,最后一张桌子往往都快挤不下了,不仅没觉得放松,回去后反而有种应酬了一晚上的疲惫感。
秦蔚边上靠着他新交往的小男朋友,坐在傅向隅的正对面笑着问:“听人说这家店里藏着不少好茶,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段鑫烨把嘴一瘪:“我不要,一群臭老头爱喝的东西——就跟之前那样随便给我点杯威士忌,要加冰淇淋球。”
“没这选项,”秦蔚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单,很正经地骗他说,“不过倒是可以加茶,你要红茶、绿茶还是乌龙茶?”
段鑫烨立刻拿眼瞪他:“你怎么不问我要不要加尿?”
坐在秦蔚旁边的那个Omega闻言吃吃地笑了起来:“是有这样的喝法,我爸爸他们都是喜欢的。”
又用手肘轻轻推了秦蔚一下:“你也别欺负他了,小孩子爱吃甜的,干嘛不给他点?”
段鑫烨于是又转而去瞪那个Omega,他最恨别人说他是“小孩子”,诸如“年纪小”“不懂事”之类的形容词,他更是一听就炸。
秦蔚忙笑着去顺他的毛:“好了,给你点了,别生气。”
顿了顿,又看向傅向隅:“小隅你呢,要喝什么?”
傅向隅把菜单接了过去,他最近谨遵医嘱要忌口,酒水是不能碰的,按理说茶和咖啡也要少喝,但他一向不喜欢那些果汁饮料,于是便随手点了杯普通咖啡。
他点完后秦蔚又把菜单拿过来看了眼,笑道:“这家会所最出名的就是茶饮,还养了不少执证的高级茶艺师,结果我们几个愣是没一个点茶的。”
旁边那个Omega闻言搭腔笑道:“谁大晚上的来喝茶嘛,下午五点之后我连奶茶都喝不了,喝完直接就被迫通宵了。”
会所里的客人并不多,下单后没多久,侍应生便陆陆续续地将菜品端了上来,接着又对几人介绍说:“各位先生,我们楼上还设有桌球厅、放映室、恒温泳池、露天温泉等放松娱乐项目,先生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在平板上提前预约——对了,过会儿咱们这儿还有场茶艺表演,就在楼上房间,欢迎先生们赏光。”
那位侍应生刚走,傅向隅腕上的手环便忽地震响了一下,秦蔚下意识看向他,问:“谁啊?”
傅向隅没接电话:“我爸。”
“又催你回家了?”
傅向隅不置可否。
段鑫烨用勺子把杯里的冰淇淋球整个地搅散了,接口吐槽道:“正想说呢,我爸那边也老催我回,一口一个‘总要回家过年的嘛’。”
他嗤笑一声:“那个家里现在哪还有我的位置?反正也不缺我一个喊他叫爸的,随便吧。”
秦蔚怀里的那个Omega切了一小块蛋糕喂到秦蔚嘴里,闻言问道:“小段,你们家是不是又新添了一个小妹妹?我记得前几个月我还和我妈还去你家里吃过满月酒,你妹蛮可爱的,胖嘟嘟的一个小孩子。”
他笑一笑:“不过你爸爸还真是老当益壮。”
段鑫烨感觉秦蔚最近挑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找的对象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她才不是我妹。”他反驳。
“对了,还有你那个哥哥,我看他一直跟在你爸爸身边,很稳重的样子……”
段鑫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秦蔚很知道他的雷区,连忙叉了块蛋糕堵住男朋友的嘴:“好啦,你话怎么这么多。”
傅向隅没注意到他们这里的火药味,他的目光缓缓落到了堂中赌桌边上,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性Alpha,穿一件休闲款的灰白色西装,看起来信息素等级应当不会太高。
赌桌上的人都是生面孔,而且他对赌博这件事一贯没什么兴趣,本来没什么好看的,但站在赌桌中间那个做荷官打扮的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开始他只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直到那人抬起头,偶然朝他这边露出了正脸,他才勉强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虽然他在学校里也偶遇过秋池几次,但每一次秋池似乎都带着一副厚重的棉白口罩。散下来的刘海和口罩几乎遮去了他大半张脸。
只有那天在秋池宿舍里,傅向隅才见过他摘下口罩的样子。
他身上的那件侍应生制服看起来并不很合身,但因为剪裁得当,版型也好,因此衬得他整个人相当挺正,浑然不似寻常那个被灰扑扑的校工制服包裹得毫不起眼的样子。
赌桌上方设有一盏亮度极高的明灯,这使得包间外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被迫落在了那张赌桌上。
秋池玩牌玩得出乎意料的漂亮,特制的扑克牌在他手指间时而犹如魔术般地流淌着,时而又令人眼花缭乱地切转着,像一张张被赋予了生命的飞蝶,在他手指间翩翩起舞。
傅向隅不觉看得有些出神了。
秦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便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往堂中望去,不过他并没有认出秋池来。
见男朋友兀地看向了赌桌的方向,那个Omega懒洋洋地捧着半边脸,叫了声“秦蔚”,然后小声问:“诶,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个周老板的事?就那边坐在主位上那个Alpha。”
他的尾音里像是藏了一把小勾子,轻易便调动了人的想象力和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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