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像是哄小孩一般用纸帕拭去他的眼泪:“小隅是个内敛的孩子,但你们是‘命定之番’呀,他总会接受的,所以你其实不用太着急。”
方一珂闻言回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然后说:“我能感觉到他其实是喜欢我的信息素的,明明靠近我,他的痛苦就会得到缓解,为什么要躲开呢?”
那个男人轻轻拍了方一珂的肩膀,眼角微弯,防护面罩下仍旧是公式化的笑容。
他知道傅家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大概是痛恨自己身为人类,却被信息素操控理智,所以才一直不肯服从于自己本能的欲|望。
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才会做这些徒劳的挣扎。
特殊人种看似天赋异禀,可实际上不过是兽性未脱的可怜人类罢了,他们才是残缺的,只是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类都还被蒙在鼓里。
他们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需要遵循规则、服从欲|望,这个可怜的孩子当然也不能免俗。
“你先回楼下病房休息吧,”男人说,“小隅到时候醒来,一定是需要你的,你也要保重好自己身体。”
Omega刚刚被傅向隅暴走的信息素刺激得直接进入了发热期,被架上救护车的时候,就被医护人员按着打了一针强效抑制剂,到现在身体还是软的。
方一珂红着眼摇了摇头。
他是傅向隅的命定之番,Alpha信息素暴走的那一刻,他也共享着傅向隅的痛苦。傅向隅现在躺在这里,他的心自然也在这里。
隔离室内的傅向隅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是眉头还是紧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
监护仪上显示傅向隅的各项指标都高到不正常,弄得那台机器一直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温叔叔,我还是想进去帮帮他,”方一珂鼓起勇气说,“他现在一定很难受,不管怎么样,我的信息素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他知道自己就是为了“拯救”傅向隅而生的,毕竟他们是十足稀有的、能够完美匹配的Alpha和Omega,从相遇的第一眼开始,那两颗心就该理所当然地被绑在一起。
除了他,这世上没人能救得了傅向隅。
闻言,温怀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傅霁,问:“您觉得可以吗?”
方一珂的信息素当然是缓解他痛苦的“良药”,只是傅向隅自己不愿意接受。
“研究所那边怎么说?”
温怀低头看了眼手机:“刚刚院长说可以慢慢来,让他一点点接受一珂的信息素,以后他会慢慢离不开的。”
“让他进吧。”
温怀走过去,和医院负责人交流了几句,方一珂于是被医护人员围将着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护具。
因为刚接种过强效抑制剂,医院负责人同意他进入时可以将腺体那一块皮肤露出,不过前提是有任何不适反应都要及时离开。
方一珂很感激地点头答应。
这间隔离室的玻璃墙是由数层防弹玻璃制成的,很坚固,隔音效果也很好。
秋池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那个被允许进入的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病床走去。
然后方一珂隔着防护手套抓住了傅向隅的一只手,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Omega又扯下面罩,拉开拉链,让脖子那块的皮肤露出。
秋池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手臂似乎抽动了一下,一段时间后,他听见监护仪前的那个医护人员忽然惊喜道:“患者的心率下降了,信息素水平也在慢慢跌回标准阈值!”
大概是感觉到傅向隅的痛苦正在减退,观察室里的方一珂也露出了一点笑,他满身都是汗,脱力般抱住了病床上的那个Alpha。
秋池低下了眼,他不敢再看了。
心跳跳得很快,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恨这些在隔离室外旁观的人,也恨那个可以光明正大抱紧傅向隅的Omega,甚至对那个可怜的、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的Alpha也产生了一点恨意。
但最后秋池才发现,他最恨的人其实是自己。傅向隅一开始就说明了他们之间只是交易,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耽溺在这一段本来就不可能的感情里。
被傅向隅搂在怀里的时候,秋池偶尔也会恍惚,会幻想那些只配躲在阴暗处的妄想,也有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被实现。
傅向隅的病可以被治好了。那天在海边,他贪心地许下了两个生日愿望,现在其中一个愿望已经被实现了。
一切都很好。
只是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转头的时候,秋池突然对上了傅霁的目光,视线相接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应该感到紧张和害怕,但事实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秋池以为他会被人叫过去,会被那位高高在上的统帅严肃地询问身份、和傅向隅的关系,可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傅霁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想法,他甚至都没有去问这里的安保人员,刚刚那个碍事的Beta是谁。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他是谁。
秋池抓着扶手下台阶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柔和而优美的声音,这种声线会让人无端联想到仰颈的天鹅,被饲养得很好的优雅家禽。
“你好,”那人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秋池停住脚步,转头。
“我是小隅的继母,”男人微笑,“温怀。”
他显得彬彬有礼,只是秋池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人对话,可碍于他的身份,秋池还是低声道:“我姓秋,您找我有事吗?”
开口的时候,秋池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哑了,难听得不像是他的声音。
“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温怀问,“方便和我到这楼下的咖啡厅坐坐吗?”
他实在很温柔,甚至比新闻媒体中的影像显得更有亲和力。
但这种温柔并不是完全无害的,和他对话的时候,秋池感觉到一种温和的威严,以及无形的压力。
秋池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去了医院楼下的咖啡馆,就开在医院里,环境很好。
由于病患和大部分医护人员的撤离,这里面显得空荡荡的,两人挑了个靠内的位置坐下。
咖啡是温怀点的,因为仅有他们两位客人,所以咖啡上的也很快。
这位统帅夫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温和,秋池并没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鄙夷和轻视。温怀看他的眼神,和秋池从新闻媒体上看见他跟随傅霁一起外访他国时看对方国统帅的眼神没什么不一样。
“可以叫你小秋吗?”
秋池点了点头。
“本来打算过两天再联系你的,但今天刚巧你也来了,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温怀的语速不紧不慢,“我跟他父亲平时都太忙了,可能对他少了一点关心,之前那些日子,多谢你费心照顾我们家小隅了。”
秋池闻言目光微怔,没有说话。
温怀习惯性地拿起方糖夹,然后问秋池:“需要加糖吗?”
秋池摇了摇头。
温怀于是慢条斯理地往自己那杯咖啡里加了两粒方糖,搅拌完后,他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之前小隅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
“我刚刚托人往里面又打了一点钱,凑了个整数,算是我和他爸爸给你的感谢费。”
秋池闻言忽然抬眼,唇瓣微张,像是想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说话,温怀就打断了他:“不用说那些客套话,给你的钱我们不会再收回,本来也只是给你的一点补偿。”
“以后就回家好好照顾你妈妈吧。”
秋池即将开口的话全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噎回到了肚子里。
他的脑子很乱,很多信息混杂在一起,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恶心感。
可他也听懂了温怀的意思,他表达的已经很明确了,他希望自己离开这里,离开首都,或许也是那位统帅的意思。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出手想必也不会吝啬,虽然温怀没说具体数额,但秋池知道卡里的钱一定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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