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嗓子,他平时吃的东西口味都很淡,也就偶尔会换下口味,解解馋。
“好。”
两个人并肩走到路口,外卖员看到他们迎面走过来,就知道是他们的外卖,里面拎着奶茶小跑过来。
“是你们的奶茶吧?”外卖小哥问。
“是。”詹鱼嘴上说着,但手还揣在口袋里,没有要拿的意思,傅云青伸手接过奶茶:“谢谢。”
外卖小哥笑了笑,又小跑回去,骑上电动车。
“这天气是真冷啊。”一阵冷风吹过,直往衣服领口里吹,詹鱼冷不丁打了个颤。
傅云青帮他拢了拢围巾,不让风灌进去:“先把你送回去,我去买零食。”
“不用。”詹鱼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说话声音闷闷的。
两个人沿着马路往前走,因为詹启梁和孙雨绵的事情,他们俩放了寒假也没回詹家别墅,还是待在学校附近的房子。
也经常会去詹老爷子那边,倒不是为了什么天伦之乐,纯粹是听说詹鱼准备报考华夏戏剧学院,詹老爷子又来了兴致,把人叫回来操练一番。
这两天气温骤降,地面结了一层冷霜,又湿又滑。
这个时间,学生都放假了,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时不时路过几个。
詹鱼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冷成一只鹌鹑,锁着脖子往前走。
这个时候,也计较不上什么风度和气质了。
正走着,鼻尖突然落下一点冰凉。
詹鱼一愣,抬起头:“下雪了?”
只见天空中飘起细细密密的雪粒子,刚开始只是零星一点,风胡乱一吹,就变成了迷茫的一大片。
“应该带把伞出来。”傅云青抿了下唇。
倒是看到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雪,但没想到这么突然。
雪花纷纷扬扬地下,只这么一会儿就在地面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带什么伞,”詹鱼有些兴奋,伸手去接,雪花落在他热乎乎的掌心,很快就化成了水,“下雪天就是要淋雪。”
扬城好些年没下过雪了,这次的雪出乎意料的大。
还没等他们走到零食店,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上就已经都是雪了。
“下雪的时候,不管干什么都很高兴,”詹鱼的手摊开在接落下的雪,他乐呵呵地看向傅云青:“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傅云青垂着眼看他,伸手握住他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低低地嗯了说一声。
街上没什么人,加上穿得厚,有衣服的遮掩,詹鱼也不抗拒,很自然地把手塞进他的口袋里。
狭小的口袋里,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十指相扣,冰凉的指尖再次被捂热。
“你头发白了。”詹鱼眨眨眼睛,睫毛上也挂了雪粒子。
傅云青偏头,称述事实道:“你也白了。”
詹鱼挑了下眉:“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詹鱼笑得一脸促狭,“我在网上看到的,是不是很应景。”
傅云青微怔,心口发烫,须臾,他无声地扬起唇角:“嗯,很应景。”
说着,低头在詹鱼的唇上亲了下。
也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有雪落在了唇齿间,这个吻都冰冰凉凉的。
一触即离,又轻又浅的一个吻。
“你他妈的,”詹鱼下意识捂住嘴,心虚地往四周看,“在学校门口,你不要命啦!”
幸好附近没什么人,他们站的地方是一个废弃不用的电话亭,勉强也算是挡了一下,但这么光天化日的,还是让人心头发虚。
“嗯,我的错。”傅云青承认错误的速度向来很快,态度还极好,让詹鱼找不出错处。
“下次不准了。”詹鱼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每次他都说,真到了下一次这家伙还是要做。
“教导主任要是知道了,我就举报你勾I引我早恋,”詹鱼语气威胁地说,“罚你去扫厕所。”
虽然他是这起早恋的参与者,但发起人可是主任眼里的这位好学生,要罚也应该是罚傅云青,也不知道教导主任知道了,脸色得多么精彩。
傅云青笑着帮他扫掉围巾上的雪:“那我们回家再亲。”
詹鱼脸红了红,瞪他一眼:“能不能别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这个人都不会害臊的吗?
“好,那我不说了,”傅云青伸手揽了下詹鱼的肩,“外面路滑,你走里面……”
不等他把人往里带,就听到身后“嘎吱——”一声尖锐的声响——
像是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急促又刺耳。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傅云青直接把怀里的人推了出去。
詹鱼猝不及防地摔在了人行道上,接连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掌心擦过路面的沙砾,顿时漫上猩红一片,詹鱼拧眉,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呼吸一窒。
“傅云青!”他翻身爬起来,腿软了下,差点没站稳。
一辆卡车横在马路中间,车头撞在路边的电话亭上,因为剧烈撞击,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引擎盖冒着滚滚浓烟,挡风玻璃碎成了蜘蛛网,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巨大的车厢摆尾在地面上拖曳出弧形的焦黑轨迹。
电话亭已经不成形状,玻璃渣碎了一地,电话线吊着的听筒悬在半空中,来回摆动。
不远处,刚刚还在和他说笑的人无声地躺在雪地里,身下鲜红的液体染红了地上的雪。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那一抹红分外刺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脑袋空白了一瞬。
手心指尖冰凉,他远远地站着,第一反应就是先打急救电话。
对方询问他具体位置的时候,他反应慢了半拍才说:“扬城附中西南门门口,如果找不到西南门,搜索鸭鸭鸭零食小铺。”
“好的,我们立刻就来,请不要……”挂断电话前,对方又做了一些叮嘱。
“好,我知道,麻烦快一点。”詹鱼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分明。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维持住此时此刻的理智。
踩着玻璃碎渣,穿过冒着黑烟的卡车,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艰难地叫了一声:“喂,好学生。”
向来百呼百应的人,第一次没有回应他。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四周都开始混乱起来。
詹鱼跪在地上,在傅云青的身上一点点摸索,寒冬凛冽的时节,穿得都厚,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在出血。
傅云青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几乎和雪同色。
詹鱼知道在不确定伤势和受伤部位的情况下不能随便搬动伤者,詹苏生哮喘发作的时候,他知道该如何急救,陈小云溺水的时候,他也救回来了。
唯独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试探傅云青的鼻息,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响起纷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叫嚷:“你好,麻烦让一下,不要围着伤者,保持空气流通,谢谢!”
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的手臂,詹鱼反应迟钝地抬起头。
“我们是第一医院的,把伤者交给我们,”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他和伤者的关系亲密,声音放柔了些,“不要耽误他的最佳治疗时间。”
最佳治疗时间……
詹鱼攥着傅云青衣服的手蓦地一松,声音出来的时候,哑得不像是他自己的:“他好像是腿受伤了,你们小心点,可能其他地方还有伤……”
“好的。”医护人员点点头,动作迅速又不失小心地把人搬上救护车,“你是家属吗?是的话可以跟着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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