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很快把帽子扶正了,但仅仅是半秒的时间,陆晓便确认了。
即使那并不符合规定,但她曾经看过那
三个杀害她母亲的少年犯的监控视频几万次,实在是对那三个人的长相太熟悉了。
陆晓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头皮发麻,手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那黑衣男人,正是其中的一员。
第206章
警方根据线索, 很快查证了鱼尾巷的这些房屋。
但很可惜,这些房子大多数都是民宿,只要按密码就能进入, 不需要登记,而这些民宿的主人也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交易在他们的房子里发生。
而且, 尽管警方的走访已经非常小心了, 他们还是发现这里再也没有别的交易情况出现。
显然那些人早就收到了风。
现在案件的情况就是他们知道有这样的违法行为发生, 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组织大概是谁,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十年前的那起案件, 那三个少年犯从来没有被逮捕过, 他们就仿佛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一样。
更让陆晓没想到的是信息组传来的消息。
在最近,网上推广火炬APP的人数都少了很多。
不,更准确地说法是,一时间销声匿迹了。
几乎所有之前明广、暗广的帖子,也都被删除了。
这很不对劲。
在办案过程中, 无论是警方还是检方,都一直没有公布有这款App的存在。
陆晓忽然意识到她的对手聪明的可怕。
近乎早已推断出来他们会查到这款App, 所以才消失的。
而王招娣的手机中也有这款App, 她就是在用火炬和嫖客们沟通的。
也就是说, 推广这款App的和组织王招娣等人□□的,很可能是同一伙人。
棘手。
目前线索断了,对方也偃旗息鼓了,似乎再也找不到。
而他们信息组也一早就发现了,其实这种阅后即焚的通信App多得到处都是。
即使他们现在消失了,之后也大可以换个名字再出现。
可他们推广这款App, 必然要有些作用吧?
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程丁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
她曾经在这款App上, 被拉入了一个群组。
群组的名称就叫作“蜂鸟游戏”。
刘重安不理解:“这个蜂鸟游戏是什么意思?”
程丁也不是很确定:“就是一种很流行的玩法,要在现实生活中完成任务的……”
陆晓问:“都有些什么任务呢?”
“我就进去了两三天,觉得不舒服就退出来了,而且,我之前在孤屿的书里好像也看过这种内容,”程丁说,“大概一开始就是让你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站在窗台上喊叫之类的……再之后可能就让你去天台走一圈,然后你要完成多少多少个任务才能晋级,去到下一个群。”
刘重安和陆晓瞬间反应过来了。
这是变种的□□。
游戏的参与者通常在10-14岁之间,需要完全顺从游戏组织者的摆布与威胁,直到自杀。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青少年知道这种这种游戏,已经没有太多人那么习惯听从他们的摆布了。
为此,她们二人咨询了李志梅教授。
后者再详细询问了程丁关于她听说过的游戏内容,李志梅教授发现,这位规定游戏内容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这是一场大型的“服从性测试”。
大家都听过费斯汀格法则,即人的一生是由10%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90%自己对别的事的反应构成的,这一法则就暗示了,人是一种很容易受到影响的“群居性动物”。
尤其是青少年。
所谓服从性测试,就是指通过一系列手段,筛选、规劝出听从自己指令的人。
其实服从性测试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企业、学校、社会,甚至,家庭,在一些领域,比如军队,会格外明显。
人在接受服从性测试的时候,很难会反应过来,而经过精密设计的服从性测试不仅可以带着受试者的思绪走,还能将受训者规劝成权力者所希望的样子。
而这个蜂鸟游戏,就是一个精密设计过的服从性测试。
一些反抗意识比较强的孩子,比如程丁这样的,会直接退出,但如果没有这种意识,恐怕就会一直被带着走。
连李志梅看完都不住啧啧称奇。
她认为能设计出这个测试的人一定具有极高的智商和心理学素养。
但她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陆晓想,如果这个人就是当初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也就是说他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
但他却建立了这样一个组织。
还开发了这样一款App……
当真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吗?
知道这个蜂鸟游戏的可怕之后,陆晓立即上报了领导。
经过快速会议决定,他们检方和警方将不再为了破案便利向大众避开说明火炬App的事情了。
他们联合向各大中小学、各个家庭发送了紧急通知,建议班主任、法制副校长、德育负责人以及各位家长问询孩子手机中是否有这款App,以及聊天的情况。
另外,他们还像大家普及了“蜂鸟游戏”,建议家长和老师们看到孩子有异常情况就向他们上报。
一时间,火炬App登上了当地热词榜的榜首,很多家长这才意识到竟然有这样一种东西,纷纷警觉。
……
找到程丁之后,楚孑终于闲了下来。
他和久未见面的朋友们吃了个饭。
阿戒、王一弗和刘冰都还在继续办火葬场的业务,虽然这么说起来怪怪的,但他们说现在火葬场已经办的有声有色,不止成为了业内代表和标杆,甚至成为了优秀的公私合营企业之一,登上了璞兰市的内参。
“哥几个,真想你啊,”阿戒说道,“没想到你后来去学考古了,现在又来这里学茶叶,你真是……不知道该咋说好。”
“嗯,我觉得楚孑就是那种喜欢学习这件事本身的人,”王一弗又壮实了不少,看上去繁忙之时还有空健身,“你说像我们这种人,上高中就想着考个大学,学个正经专业,毕业工作就完了,我真是认识了楚孑才知道还有这种活法,反正经济不愁的情况下,一直读书也挺好的。”
楚孑笑笑:“是啊,我还真是挺喜欢学习的。”
阿戒又问:“楚哥,你现在学茶学,还顺便学了未成年人犯罪心理学,那你之后呢,还打算学啥?”
“别说了,”楚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能从茶学毕业就不错了。”
之前忙了乔莺莺、陈平和程丁的案件,他差点没顾上自己的学业。
“我懂我懂,”马致远说道,“该报自己的毕业课题了,是吧?”
现在已经九月多了,他也研二了,是时候报课题了。
楚孑点头:“可不。”
“那可真是扒掉我一层皮啊,”马致远也喝完了酒,“我的导师逼得紧一些,我们课题都是刚过去的那个暑假报的,折磨了我一个月啊……才终于定下来,小楚,你……珍重。”
“我之前研究生的时候,想了十二个选题,都被毙了,”秦铎想起来还是心有戚戚然,“后来是老师看我可怜,才给了我一个凑合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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