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喝酒骆昭的语气极其自信,他爸和他姐也经常应酬,身边的助理一个比一个能喝,这人肯定是助理不给力。
骆昭说着便作势要和他出去,白寂严却扯了一下他的手臂,骆昭转头便看着这人脸上的神色有些难言,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别有用心,赶紧解释开口:
“你,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因为投资的事儿讨好你。”
白寂严看见他急着撇清时瞪大的猫儿眼,清澈见底,光是这双眼睛便做不来那等谄媚的事儿,倒是很久没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了,他忽然抬手勾了一下手指。
白寂严的骨相确实是完美的无可挑剔,卫生间那死亡灯光打下来,就像是给他加了一层高光一样,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了两分,骆昭没控制住地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听话地凑了上去,就听到了一个有些低沉微哑的声音:
“没误会,不过出去之前是不是要先把拉链拉上?”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当空劈下来的闪电一样,骆昭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碎裂,手下意识捂住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白寂严轻阖双目,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覆上了一层阴影,一声低笑没有抑制住地从胸腔中传来,他伸手撑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很有礼貌地没有再看身边的人。
骆昭迅速转身,以光速拉上了拉链,一股热血冲上了脑子,他觉得耳朵都有些发热,他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儿的,不就是拉链忘了拉上吗?他刚才看了,鸟儿又没有漏出来,再说就算是漏出来了,大家都是男人,自己刚才怎么也是英雄救美,不,见义勇为,这种插曲,白寂严不会在意的。
“那个,见笑啊。”
白寂严睁开眼睛,两人的目光隔着镜子在空中对视一眼,骆昭跟着人出去,转弯的时候正看到见他这么久都不回去而过来找他的邹明,邹明看见骆昭和白寂严走在一起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白总?”
白寂严淡淡点头便算是回应,骆昭赶紧过去:
“老邹,我有点儿事儿就不陪你们喝了啊,帐记在我名下,一会儿我结,你带他们吃完之后打车,叫代驾,回去报销。”
说完就立刻跟着白寂严走了,徒留邹明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情况?他们骡子真的和白寂严扯上关系了?他满眼都是那一个亿的投资有着落了。
孟胥一边喝酒一边等着那人,一个转身的功夫便看着白寂严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不错的年轻人?骆昭也看向了孟胥,一身黑色的衬衣,手腕上漏出一截的表目测至少七位数,这就是白寂严的客户?他立刻严阵以待。
白寂严坐下,手随意地抬起介绍了一下:
“这是孟总。”
骆昭学着他老爹身边的助理,很是热情地开口:
“孟总好,我是白总的助理。”
孟胥人都还有些懵,白寂严的助理?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怎么上个卫生间还上出了一个助理?
骆昭家里就是做酒的,这谈合同,谈合作,喝酒和吃饭一样必不可少,这往往是喝的越痛快,这单子拿下的越快。
他看了看白寂严,这人也算是大佬了,这大晚上的能让他单独出来谈的合作,不知道有多大呢。
他不能给他掉链子,不过这谈生意喝酒也要分谁请客,毕竟这主宾得分明白,他悄悄凑到了白寂严的身边小声问道:
“白总,谁请客?”
耳边的声音像是小老鼠一样,白寂严也算配合地侧头和他一样小声开口:
“我请。”
孟胥微微眯眼看着那两人。
听到是他请客骆昭心里就有数了,既然是白寂严请客那他们就是主,自然给招待好客人:
“孟总平时喜欢喝点儿什么?这家酒吧有个调酒师,只调制马天尼,他能将一款酒做出十几种不同的味道,孟总可要尝尝?”
孟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着开口:
“这位?”
“啊,我姓骆,您叫我小骆就好。”
“小骆常来这里?”
“这家老板和我姐认识,来过几次。”
“好,那就马天尼。”
他点了调酒师现场调酒,一会儿的功夫十杯马天尼便被逐一放在了桌子上,骆昭看着这一杯杯的酒,心里还在想,他这得回去要点儿回扣。
孟胥尝了一杯,杜松子酒那独特的带着草本的清香气裹挟了味蕾,确实对得起为这一款酒养一个调酒师,他抬头看向白寂严,随意招手:
“你尝尝。”
白寂严刚要抬手,手腕便被人给压了下去,骆昭扫了一眼白寂严眼前那已经只剩一个底的酒杯,急中生智地开口:
“白总,您方才喝了龙舌兰,龙舌兰过于辛辣,此刻品不出这马天尼的特色,不如用些柠檬水缓一缓再尝。”
仅仅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底就认出了他方才喝的是什么酒,倒有点儿生活啊,白寂严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没有拒绝他让人上来的柠檬水,算了,他一片好心自己领了也不能白领,便抬手给他介绍:
“之前不是一直敬仰孟总吗?难得今天见到,你便陪孟总多喝两杯吧。”
孟胥看过来,骆昭立刻堆上笑意:
“是是是,我久仰孟总,实不相瞒,这家店的老板和我姐是旧相识,我对他家的酒如数家珍,今日一定陪孟总喝的尽兴。”
这后半场,骆昭紧怕这个孟总缓过来要灌白寂严的酒,简直是一刻不停歇地敬他:
“孟总,这马天尼之后必要尝尝的就是这吉姆雷特。”
他一个摆手,调酒师便上前。
“这吉姆雷特之后就要数这大都会了。”
骆昭已经坐到了孟胥身边,从这酒的酒基讲到调制的方法,从调制的方法讲到这品酒的心得,白寂严姿态松弛地靠在一旁的沙发中,中里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
听着骆昭滔滔不绝的声音,他自己都没发觉晚上的不愉快似乎被这声音打散了,甚至在这并不算安静的酒吧中,有了一丝睡意。
孟胥看了看一边的白寂严,他知道这人很少来酒吧,非是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不会出来喝酒,他又不瞎,就骆昭的小伎俩他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缠着自己喝酒,不过是不想让白寂严碰酒,也不知道那人从哪捡来的这小子,不过见白寂严纵着,他也没有拆穿。
而孟胥看向白寂严的目光看在骆昭眼里,以为他又要找他喝酒,咬了咬牙用出了杀手锏:
“孟总,我在这里存了一瓶好酒,今日难得有缘见到孟总,我便开了酒,请您一品。”
语气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坚决,连白寂严都睁开了眼睛看过来,孟胥笑道:
“哦?这我可要听听了。”
“奔富葛兰许1951。”
孟胥这才正色了几分:
“1951年的奔富葛兰许上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还是三年前在澳洲,拍出了三万多美元,如今市面上仅存的应该都不足一百瓶。”
白寂严不好酒但是对于名酒便是出于职业需要也会了解一些,逗逗这年轻人给他“解围”便算了,总不能真的让他开了这好酒,撑起些身子出声:
“小骆,这年终奖都不够你这一瓶酒,这是我们盛景宴请孟总,哪能让你私掏腰包,孟总见谅,小孩子的酒我们就不喝了,开一瓶马桑德拉吧。”
孟胥状做不知:
“白总请客,自是听白总的,就马桑德拉吧。”
这一晚上孟胥本是出来陪着白寂严喝酒散心的,结果是差点儿被酒保扶着出门的,而灌他酒的罪魁祸首还一幅小助理的模样跟着白寂严。
白寂严看着孟胥上了司机的车,孟胥上车之前拉着人出声:
“你这打哪找来的助理啊?这找的是助理还是酒吧销冠啊?”
白寂严思及这一晚上的事儿难得展露笑颜出声:
“卫生间里捡来的。”
孟胥拍了拍他,坐进了车里,这一晚上喝的酒杂的堪比上次去酒展,他现在看人都重影,冲二人摆了摆手便让司机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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