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你的未婚妻?”他又跟着问。
他刚刚问完的时候,季苍兰就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
当年“希尼柯夫”终审的时候在旁听席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之所以八年后还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位先生对国际刑警怨怼颇深。季苍兰作为重要证人上庭讲话的时候对方嘘声不断,最后被法官勒令带走。
在季苍兰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一眼认出了他。
那人脸色当即一便,一把抓住闻炀的袖子大叫起来:“船上混进了只耗子。”
Interpol的卧底在他们眼里无疑是见不得光,让人恶心的老鼠。
闻炀垂了眼皮朝他抓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立刻有保镖涌上来,情绪激动的男人镇定住。
但那头的混乱还是引起了恐慌。
餐厅里的一小部分食客是买了票上船的游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很惶惑。
但闻炀身边的都是被他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在混乱中辨听到“国际警察”这个字眼,便想到八年前的那场逮捕,旋即意识到面前这个即将迎来婚礼的男人实则是逃犯的身份。
他们对此心知肚明,但都不约而同地上没有提起。
说老实话,这场婚礼如果不是发生在封闭性十足的邮轮上,参加的人会减少一半的数量。
没有人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和一个身上背负了三十多条指控的逃犯来往,哪怕这个逃犯背后伫立着一个庞大的军工帝国。而且说白一点,他还只是继承人的身份,Caesar并没有退位,Siren在其后虎视眈眈。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季苍兰在此侧,闻炀在彼侧。
形成了楚河汉界一般的界限,一边是白的,一边是黑的。
融不进去,也不能分割。
无辜的游客被保镖安排送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闻炀身边的叔父立刻就朝这头叫了一声:“Siren,愣着干什么?快到你哥哥这边来!”
他们不知道这个Interpol上船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成了闯入了猫群的老鼠。
大海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闻迎坐在季苍兰身边没有动,挑衅似的表情,朝他的兄长抬了一侧的眉毛。
闻炀没有搭理他,手臂却排开他们的层层包裹,走到季苍兰身边,单臂揽上他的肩头。语气很沉,也很平静,说:“这是我的未婚夫。”
在此之前,这艘船上除了Leslie和闻迎,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季苍兰明白这时的安静代表了什么,他别开视线,似有所图地盯着地面,不让双方陷入这种尴尬的局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像一块被泡进热水里的肥皂,在沉甸甸的水池中悄无声息地融化。
“你——”
闻炀的叔父怒了怒眉头,气极了,反而笑出来:“我知道Caesar为什么连长子的婚礼都不参加了。”
“让我下船。”
他怒目而视,“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一个条子嫁进来。”
闻炀松开季苍兰肩头的手臂,垂落在腿旁,牵住他的手。
季苍兰的手只有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带着不大的枪茧,左手没有什么茧子,握在手里很软,也绵滑,像拳着半掌暖玉。
闻炀拇指粗糙地在他手心里摩挲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他一句话把人堵了回去:“我没有征求过你的同意。”
“八年前就是他亲手把你送进去的!你知道国际新闻是怎么写你的,又是怎么猜测我们的吗?Шиников全部的人都因为你一个人被Interpol彻查了一遍,你的通缉令全世界的安全局都有备案,”他的叔父拳了手,怒目而视:“你还想回去待着吗?你这是在身边养了条蛇!你简直是疯了,Elie!”
季苍兰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想抽回手。被闻炀察觉到,抓着他的手蓦地收紧,没有让他挣脱。
“如果你执意如此,就让我下船,你的婚礼不缺我一个人,你也得不到Шиников家族任何一个人的祝福。”
“我可是同意的!”闻迎不合时宜地开口,举了下双臂,俏皮地朝他们眨眨眼:“双手双脚赞同。”
他叔父朝他扫了一眼,没有吭声,但没有大的情绪起伏,似乎并不在意闻迎的一举一动。
闻迎抿了抿嘴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朝季苍兰摊开手:“跟你说吧,没人在意我的。”
他话音刚落地,他们的叔父就准备往外走,有一些人跟着他准备走出去。
“嘭!——”
一声枪鸣打在天花板上,留下一个金属边沿融化的空洞。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枪声,没有任何尖叫。但上船前被卸掉了所有枪支,现在他们只有眼里压不住的惊慌。
闻炀叔父的背影一晃,没有转过身。
“我只是让你们来我的婚礼,仅此而已,”闻炀把手里的那把小手枪塞回季苍兰腰后,语调漫不经心,但态度异常坚决,不由分说:“婚礼在22天后举行,所有人都要到场,一个都逃不掉。笑的出来就笑,笑不出来我就用枪顶着你,让你笑。”
他的叔父背对着自己的亲侄子,缓慢又沉重地评价:“你真是疯了。”
“对了,”闻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转过身正对着季苍兰,单手捧上他的脸。他的脸真的很小,好像一只手就能全部包住。
季苍兰控制着有点颤抖的视线,和那双幽绿似狼一样的眼眸对视,碰撞在一起,像飞出了攒动翅膀的蝶。
闻炀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他嫁给我,是他要娶我。”
季苍兰喉头滚动了一下,这是当年他们订婚的时候闻炀许下的承诺。
他要让全世界的都知道季苍兰不是嫁给他,而是把他娶回家的。
但他们订婚的11天后,季苍兰就在一个刚和他做完爱的深夜,亲手把闻炀铐住了。
“你简直无可救药!”
这是婚礼前闻炀的叔父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闻炀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问:“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吃得很饱,”季苍兰脖子僵着,不去看人群的尽头,有点疲惫地摇头。
神经绷得太紧,让他有点想吐,脸色也不是很好,泛着疲态的白。
闻炀牵着他的手回了16层的套房里。
回去之后季苍兰就说他累了,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但海面上没出太阳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蓝色,所以也分辨不清大概是几点。
浴室里传出水声,是闻炀在洗澡。季苍兰坐起来没看到他的衣服,想了想可能是在楼下脱的,就踩着拖鞋悄声迈下去,想去找找那枚戒指是否被脱在外面某处。
套房的一层很大,至少有一百多平。
一整面宽大透亮的落地窗正对着客厅,客厅的角落摆了一架白色的施坦威。
今夜的海面没有起雾,月亮格外地圆,周围散着许多星星,把客厅也衬得有了亮光,那些亮光聚成几束更亮的光。其中一道落在钢琴上。
季苍兰就没有开灯,猫着腰在他脱下来的衣服堆里翻找。果不其然在茶几上看到了一枚在月色下发亮的银圈。
闻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柔和的眼神立刻阴沉下去,拖鞋也没有穿,光着脚,用浴巾裹着下身走出去。
他手肘随意地搭放在二楼的栏杆上,躬身眯起眼睛,也没有出声静静看着楼下的身影。
过了几分钟后,冷不丁出声,问:“怎么下来了?”
季苍兰坐在琴椅上看着海面发呆,被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抬头望上去,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季苍兰在这时又想到那个闻炀坚持了两天就放弃的提议。
他说:我们再试试吧。
闻炀发丝上有一滴水落到眼皮上,他一眨眼。手指随意又没有节奏地在栏杆扶手上敲击了两下,这才动了脚步,缓缓下了楼。
季苍兰安静了片刻,在他落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开口:“睡够了,来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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