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听着最后一个故事又困又惊恐,一边想瞪圆眼睛,一边又撑不住地点起脑袋,两个人都昏昏欲睡时,房门被人拉开。
闻炀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来。
他靠着枕头坐起来,就听刚从手术台上奋战两小时下来的符佟道:“你俩可真行,这才是夫妻打架,猛男拼刺刀。”
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海豹鼓掌。
“还有,”符佟指指一帘之隔的闻炀,真诚地看着季苍兰:“我建议你们少做爱。”
还不等他说话,就接着道:“真的很容易被干死。”
“哦,”符医生及时补充:“是他被干死。”
多年不见,这位给自己取名Jesus的医生还是这么“幽默”。
季苍兰不好多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符佟过去五年都在A国的医院里忙的生死疲敝,没见过几个故国的同胞,这会儿脱了帽子靠着墙,一边啃士力架一边跟他闲聊:“这几年过得好吗?”
季苍兰一边拍着呱呱的圆肚皮哄他睡觉,一边点头,视线凝在儿子脸上,唇角挂起浅淡的笑,回答他:“挺好的。”
符佟努努嘴,扫了眼床上的小不点儿,跟他说:“Elie一直以为是个女儿,还准备了很多小裙子给她。”
“不是他的孩子,”季苍兰抬眸看了旁边的保镖一眼,才说。
“啊?”符佟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问:“你结婚啦?”
季苍兰顿了顿,摇头:“没有。”
符佟很有社交距离,不再深入下去,换了个话题,瞪了瞪眼,又问他:“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是条子啊。”
他一介良民,跟了个黑主爸爸,走在大马路上看到警察都抱头鼠窜。
“辞职了,”季苍兰帮睡着的季涵盖上小肚子,说:“现在在做别的。”
符佟倒是对他现在的职业好奇了,想不出来他现在的职业,好奇地看过来。
他只好说:“在卖瓜。”
“啥?”“上帝”感到惊讶。
季苍兰重复道:“卖西瓜。”
符佟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Interpol出来的顶级特工有一天竟然会摆摊儿卖西瓜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让人尴尬,嘴里“呃呃”了两声,最后一脸“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的表情,苦着脸问:“生意好吗?”
“看天气,天热的时候卖的多一点,下雨的话瓜容易闷烂就不能进很多,早上去进货要趁早,有时候赶得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瓜……”
季苍兰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卖瓜说》,让符佟一脸疲态地进来,一脸震惊地出去。
·
闻炀是被胸口的重量闷醒的,脸上也不太平,鼻孔里塞了什么东西,时不时一抓,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挣扎着从麻药中睁开眼,对上一双圆彤彤的大眼睛。
季苍兰陪他睡了半小时就出去了,他没一会儿就“嘭”地睁开眼睛蛄蛹着小屁股爬下床,不敢打开门出去,就在房间里探索新地图。
探索着探索着,探索到了别人床上。
闻炀刚醒来,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语气也不怎么好,问他:“你在干什么?”
季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抓在他脸上的手猛不丁一收紧。
闻炀痛得“啧”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哇——”地一声长啸,脑仁儿被震得嗡嗡响,冷声说:“别哭了。”
季涵吓得连滚带爬往床下跑,“啪叽”一声脸朝地摔下去,哭得更大声。
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眼泪越流越多,酿成了水潭。
季苍兰本来是去厨房给他煮粥,坐在沙发上等粥的时候就听到隐隐的哭声,急忙拄着符佟给他的正常拐杖走进来。
屋里醒了两个人。
大的满头黑线躺在床上和他对视。
小的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见他进来,闻炀立刻“告状”:“他先抓我脸。”
听他这么说,呱呱马上撑着小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哭得通红,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的左腿,一边哭一边嚎:“爸爸,我抓叔叔的脸……我是坏小孩……我要没有小鸡鸡了……呜哇!!!”
季苍兰听他这么说,和床上狐疑的闻炀对视,尴尬地安慰他:“你去跟叔叔道歉,就不会被割掉了。”
闻炀从床上靠坐起来,问:“你一天到晚在教你儿子什么?”
这时候季苍兰才惊觉,从头到尾他说的都是中文,不带一点儿外国口音,说的利索又流畅。
呱呱听到他这么说,小手揉着眼睛,有点怕刚才冷脸的叔叔,但是为了不被割掉小鸡鸡,努力跑过去,立定在他床前一秒,快速又含混道:“叔叔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就立刻跑回来,抱着季苍兰的小腿躲到后面去,露出半张白蓬蓬的脸,肿着眼睛偷偷看他。
季苍兰把手垂下去让他握住,又抬眼去看闻炀,问:“张妈呢?”
闻炀眯起眼在他脸上上下一打量,没说话,朝门口瞥了一眼。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张妈神色紧张地出现在门口,呱呱看到她就扑过去,红鼻子叫着:“奶奶!”
张妈身后站着背枪的雇佣兵,小心翼翼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又下意识看了眼闻炀的方向,在目光还没对上前急忙收了回去,随后季涵就被带走去吃饭。
送走季涵,季苍兰也不急着走,稳稳接住投来的视线,坐到闻炀对面地床上去,心平气和地问:“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闻炀直接打断他的话。
季苍兰想到刚才屋里的话,假笑了一下,在心里想:妈的,傻逼。
闻炀想杀他,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只好说:“我现在求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想就把我放了,等你想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就在之前的城市不会离开。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闻炀忽视了他前半句话,问:“你有什么急事?”
季苍兰表情严肃:“我还有一车西瓜没卖完。”
“我还缺一个贴身保镖。”
闻炀直接把他说的“正事”当放屁。
季苍兰顿时无语:“……”
第10章 10
闻炀这段时间不在家,他被关了五年,期间错过了不少事情,也攒下不少局。
军火地下交易市场上一直流传着一个消息,被关进去前Elie手上就压了几批货,他交代出来的货都被收缴了,但质量最好的一批一直没被找到,他们怀疑这批货的交易额能达到至少三十亿美元。
现在“业内”听说他读作“越狱”,写作“假释”的事情,纷纷递来橄榄枝,想要趁机“打劫”。在闻炀被国安局和Interpol严密监管的情况下,以B级货的价格买走他手上那批顶A的货。
季苍兰猜测他这段时间就是出去谈这批货的,他身边的保镖也大概是这个意思。
每次季苍兰去问的时候,他们总会说“老板在忙着谈生意”。
闻炀把他关在这里,衣食住行被无数双眼睛严密监视。这种把人吊着慢火烘烤的行为,让季苍兰前半个月有过一段时间很急着要想办法出去,也有想过要收集他违法交易的证据交给国际刑警。
可他已经脱离组织,当年靠五六个国家保密组织才抓到的人,他现在单枪匹马几乎不可能原样复刻。
再加上闻炀上过一次当,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轻信。
季苍兰现在只好按兵不动,养精蓄锐,没有闻炀的骚扰,他乐得自在,专心在家带娃养伤。
好在两枪都是贴着骨头过去的,并未伤及重要部位,养了一个月就好全乎了。
正在书房陪季涵念书的时候,门口响起脚步声,但是不见人影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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