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把行李箱推到衣柜旁边, 简单地把常穿的几件挂了起来,盛明寒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他走到窗户边, 拉开了米白色窗帘。
他打开窗, 寒风从外面刮进来,把脸上的温度吹散得干干净净。
窗外就是漠河的街景, 和哈市的风格很相近, 没什么太大差异。不过大概是地理位置偏北的缘故, 气温也比哈市冷一些。
他们离开哈市的时候, 正好是取冰的时间, 松花江的江面上堆满了清澈冰透的蓝冰,煞是好看。漠河的雪域覆盖率比哈市还要浓重些,天地之间入目所见尽被银装素裹覆盖,几乎是座雪城了。
街头的云杉和樟子松枝头挂着厚厚的雪团,路面的积雪也已经十分厚重。
周岁贪恋雪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盛明寒站在他身后看了半晌,默默地走了过来,没有关窗,只是给他递了件围巾。
“漠河经济发展一般,风景倒是不错。”
周岁应了一声,把围巾圈好,旁边挪了挪,盛明寒便顺势挤了过来。两人一起站在窗前看户外纷纷扬扬的雪,肩膀挨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北极村、圣诞村都很有可玩性,有驯鹿、有白烨林、还有马拉爬犁……”
周岁觉得很奇怪。
“听说?你没去过吗?”
盛明寒是会滑雪的,而且还滑得很好,这些信手拈来的才艺,不难猜出他以前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网友们虽然是开玩笑调侃,但他也确确实实过的是‘少爷’生活了。
“嗯?”盛明寒随口说,“你不是怕冷么?你不和我一起来,大冬天的我来做什么。”
他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还在欧洲念书,那儿每逢冬天格外寒冷,盛明寒喜爱滑雪和一些极限运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不过自从遇到了周岁,他就开始顾家念家了,平时有空的时候,基本就是在家里窝着,偶尔跟着生意伙伴出去钓钓鱼打打球。
但总体来说,比年轻时收敛了太多。
周岁愣了愣,他忽然想到几个月前,他们抽签决定前往D市时,那个下午,他正在和繁姐筹备组团买机票,盛明寒忽然走了过来,让周岁跟着他,他们俩单独走。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他们也都不能明白彼此的感情。沉默的那个下午,恐怕是盛明寒在踌躇,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周岁,听从自己的安排。
他想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拿出所有勇气直接做出了决定。
万幸的是,周岁没有反对。
他一直很爱盛明寒的直接、坦诚。
这是他身上没有的,就像天上挂着的咸鸭蛋流油似的日光,澄黄澄黄的,让他看着心生羡慕、又心驰神往。
后来,周岁在火车上看到了银山云海。
那抹小窗外的景色,不知道盛明寒在拍戏时描摹了多久,终于有一天,把想象中的画面呈现在了周岁的眼前。
周岁呆呆地想了会儿往事,回过神,看到盛明寒正在注视着自己,又有些难为情。
“我不去你也可以去啊。”他敛着眼睑,神情不自然地说,“你又不是我的跟屁虫,难不成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他声音很小,带着点别扭,像熟透了裂开一条缝的西瓜,欲盖弥彰地掩饰着害羞。
盛明寒笑了笑,余光里撇见房间门是关着呢,便倾身过来。周岁还在走神,根本没发觉,等隐隐察觉到温热的呼吸声时,两人之间只隔了三寸左右的距离。
他呼吸顿时一收,心脏也跟着一停。
盛明寒撑着胳膊倚在窗台上,虽然靠得近,却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就只是眼睛里含笑的看着他。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看着看着,周岁脸上又微微地热了起来。
盛明寒脸虽然长得俊逸,但是嘴唇却薄,又是剑眉星目,放松时五官就显得格外的冷峻,看着脸色很臭。但是一笑起来,就像冰山融化了似的。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是盛明寒邀请他去看电影,《爱乐之城》。其实那会儿周岁已经看过一遍了,但是盛明寒已经提前订了票,再加上这是爱情片,约会的时候看正好,于是就没有拒绝。
本来他做好了打算,想着已经看过一遍,重温的时候应该不会那么难受了,没想到出门之后,还是泪洒现场。
没办法,他就是很容易被触动的人啊。
盛明寒就站在一旁,有些吃惊,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给周岁擦眼泪。毕竟他在片场演的感情戏加起来也能有上百个小时了,看这些片子其实没什么太大感受。
反而是周岁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他人生中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感性的,或许也有啊,只是只有周岁被他看见了,让他心软。
周岁哭着哭着,发现他的男朋友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地,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止住了哭声。
抬起头时,盛明寒眼睛里含着笑,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好像连微微颤动的眼睫毛都在诉说他遮不住的喜欢。
那直白的爱意让他心里一慌,手上好像握得不再是用过的纸巾团、而是刚从炭盆里拿出来的滚烫的鹅卵石。
当盛明寒问他,晚餐想吃些什么的时候,周岁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推拒了。
第一次约会把眼睛都哭红了,也太不好看。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要逃离。
才刚刚开始,怎么会陷得这么深。
就像现在这样。
周岁心里一颤,不知为何,这次他却没有再躲避了。他抬起手,轻轻拨弄着盛明寒垂在额前的发,就像他们婚后许多次早起时那样,盛明寒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指触碰,温度并不高,却像是触电般的,表层皮肤被激得一跳。
饶是如此,盛明寒也舍不得放手。
他垂下眼睑、低头看去,自己的拇指食指刚刚好将周岁的手圈住,他肤色并不算黑,但在周岁的对比下,也黯然了许多。
盛明寒宽大的指节像是握着一块玉,乳白温润,带着一种破碎柔弱的美感。
他太纤细了。
周岁任由他握着,把他的头发整理整齐,顺势胳膊轻轻垂在了盛明寒的肩上。
盛明寒默认接受了这样的邀请,低下头,呼吸都缠在两人的脖颈之间。他微微张开唇,正要吻下去,周岁柔软温润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落在了他的耳尖。
像是安慰,像是撩拨。
“你还有一件事没跟我说。”
周岁调整了姿势,背脊懒洋洋地靠在窗户上,盛明寒半搂着他,手臂垫在他腰上,目光看着他圆润的鼻、高挺的鼻梁、一路慢慢上扬,和他的视线缠绵。
这目光看得周岁身上发软,靠着墙支撑,还有些许理智,才能挣脱得出来。
盛明寒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问:“什么事?”
他声音微哑,带着一股隐忍许久的火气,是针对周岁,但又不是针对。
周岁眼角微扬,他胳膊挂在盛明寒肩上,手指拨弄地玩着他的耳垂,学着他慢慢吞吞地说:“你之前说,以后我有什么烦恼,你都会帮我解决,这话做不做数?”
盛明寒想起来,这是那天周岁不开心,自己把他带到雪场附近的小树林里安慰了一番,临走时,他对周岁许下的诺言。
既然是诺言,就是要实现的。
他便回答:“当然作数。”
“既然作数,那你告诉我……”周岁目光微抬,忽地说,“沈应淳到底做了什么?”
盛明寒前一句还浸在温柔乡里,听他呢喃撒娇般的口吻,半阖着眼轻轻嗅周岁发间淡淡的柠檬洗发露香气,沉浸沉醉。
但等到后半句一出来,又不得不清醒了。
他大眼瞪小眼地跟周岁对视了片刻,周岁神态虽然温柔,但目光却是坚定的,明显和上次换衣间时不同。
他便明白了,这次是插科打诨不过去的。
“……”盛明寒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难受地抱怨,“咱们就非要这个时候提他吗?”
如果周岁现在还没有完全卸下心房,那即便是说几句心里话,他也很开心了。但这么好的气氛,干什么要提沈应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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